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573节

　　倚情天觉得他低估了「四诀六法三合」，这些东西用语言描述，与实际用出来，差距属于是大到没边。

　　他重新回忆、品味那一剑：“四诀？”

　　“是示虚，是开利，还是后发、先至？”出招之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可以再选一次命属之剑。”

　　然而倚情天的回答同样让他意外：“天山锋脉之人便是因此悟不得？”

　　“哦？”剑灵神对此不置可否。

　　“剑道要内求、外证，而不是外求。”倚情天直言道：

　　“选择外物固然能得你指点，但那是剑，不是道。”

　　天山锋脉之人生来便擅长用剑，对剑法的领悟也要胜过常人，这是优势，也是限制，会让他们将心力用在提升剑法，以为技法提升便是自身境界不断提升。

　　就像前些年贺绍鸿那样，倚情天与这位好友的联系未断。

　　贺绍鸿在经过沉淀后选择走自己的路。

　　但不是谁都能看开，以这四诀六法三合跟那至神之剑，天山锋脉若是真能悟得，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还生活在天山。

　　“自作聪明！”

　　剑灵神闻言冷哼一声，剑意勃然而发，无可匹敌的力量倾轧而下令天器脱手：

　　“撒手！”

　　旋即，其牵引剑息运天器刺向剑凤，致命一剑莫之能御。

　　嗖！

　　只见一泓血艳溅起，倚情天应声倒地。

　　而身为“杀人凶手”的剑灵神，话语中带着几分畅快：

　　“一死万事休，无命，你还能奢望什么？”

　　让你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让你小子嘴贱！先吃上个教训！

　　蓦地！

　　死不瞑目的尸体眼中重现光彩，时间仿佛倒流一般，让亡者离奇死而复生。

　　蓝雨插在身前，倚情天一直站在那里。

　　自始至终，他便不曾中剑，更不是被杀死。

　　他重新握上剑柄，看向那个光球：

　　“六法？”

　　“得六法之髓者，持剑顶立天地，纵临四海之怒涛，受八方之巨风，不能移一寸。”剑灵神为他解答道。

　　倚情天再次道出自己的疑惑：“那使人以为自己中剑的感觉是何物？”

　　剑灵神说道：“六法形剑，战以攻心为上，剑有不出而胜。”

　　听到解答后倚情天回忆方才遭遇，重新看过那接无可接的一剑，窥其本质，以自己的学识与领悟去分析万剑本宗这一招——

　　“形剑斩心，器剑斩身，好剑。”

　　不管老头让他前来此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此行……

　　确实让倚情天十分欢喜。

　　有趣！当真是有趣！

　　“还晓得举一反三？方才若真身亡，你最后悔什么事？”剑灵神询问道。

　　倚情天回答：“世上谁人能不死？”

　　“好！”

　　至少剑灵神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与这名杰出但会气死人的后辈说道：

　　“既然来到万剑窟，便该认清自己，认清身为剑者的自己有什么，然后将其他的一切全部舍弃。”

第746章 这可比练剑有趣多了！

　　面对剑灵神所言，倚情天摇头：“以失为得是老头的路。”

　　看他这样，剑灵神感叹：“一念之差，差如云泥，所以常人不能领悟。”

　　接着他便谈起一件外人几乎不知道的往事。

　　“天山锋脉之人，十九岁入万剑窟选剑，乃历来传统，谓之锋选。只要能选中命属之剑，便能成为族中菁英，扬名立万。”

　　“然而，长日锟铻却放弃这项仪式。”

　　倚情天语气笃定：“能理解，老头认为属于他的剑早在心中。”

　　“正是。”剑灵神说道：“那日之后，他离开天山锋脉，剑试天下未尝一败。”

　　未尝一败？

　　呃……

　　响起老泰山与自己讲过的往事，倚情天出言试探：

　　“我听到的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剑灵神反问。

　　倚情天索性抛砖引玉：“我家老泰山说，他与我家老头结识时，老头剑法连三流都不如，根基也不怎么样。”

　　然后。

　　“因为他是天山锋脉千年一遇的废材。”

　　剑灵神再来的话语，相当劲爆，倚情天对此相当感兴趣：

　　“怎么说？”

　　毕竟，从老泰山那得到的信息有限，或者说有缺失。

　　如今可是从老头的族地听八卦。

　　就算回去要挨揍，只要信息质量够高，挨顿揍那也值啊。

　　“他出世之前，双亲正因谁的剑法强，谁就能做孩儿的师父而对决，最后其母战胜，其父愤恨自尽，后来母亲也因难产而死。”

　　一段少有人知的过往，被剑灵神缓缓道出。

　　倚情天锐评：“啧，可以。”

　　“别插话！”

　　“您继续。”

　　面对前辈的谴责，这次倚情天用了敬称，这可比剑道有趣多了。

　　“哼！”剑灵神见状没好气道：“此不平凡的出身，彰显了他的一无是处。平凡的资质，受尽族内同龄稚儿耻笑。”

　　倚情天再次出言打断：“他会在意？”

　　“谁人无过往？他曾恨天怨世，想杀死嘲讽他之人。”

　　再回忆当年之事时，剑灵神语气有些复杂：

　　“甚至对他伸出援手的族中长老，也令他气愤，只因他觉得这是施舍。

　　几番顶撞，与族民冲突，多次重伤濒死。时日一久，他终于彻底被族民孤立。”

　　“不愧是他。”倚情天锐评自家老头，而后随口说道：“但凡换一个人有此经历，必然会以锋选作为翻身之机，证明自己。”

　　事实是：

　　“他确实抱持这种想法，离群索居，直到十九岁时，他在族民的蔑视中出现在万剑窟外。”

　　“有故事，中间漏了一段。”倚情天指出剑灵神话语中的缺漏。

　　得到的回答是：“当时他不在锋脉族内，本宗无法感知。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回来的他气质全然不同。”

　　“哪里不同？”

　　倚情天知晓的部分是，君轩辕当时因为某一件事烦躁，在历练游历的过程中，遇到正在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剑而忧心的长日锟铻。

　　相逢，打了一架，然后就算相识。

　　当时的长日锟铻虽然年少，但在剑道已经有了极深的领悟。

　　“他从渴望得到认同、关注的弱者，一变而为追求自我剑道的剑者。”

　　剑灵神回忆着当年之事，陈述着事实：

　　“当时他能轻而易举驾驭窟内任何一口剑，赢得族民看重，但他一眼便明白，万剑窟的剑无从匹配自己，断然舍弃这份殊荣。”

　　倚情天好奇的则是：“他未与你提及过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无。”剑灵神回忆道：“但观其剑上修为与应世态度，也可猜想。他的心志必然经历巨大的折磨，方能得到那般蜕变。”

　　“由外求至内求。”倚情天笃定道：“未参加锋选代表他未与你学习。”

　　也明白方才对方为何会发笑。

　　“你既了解他的剑，那我便不做解答。”剑灵神语气肃然道：

　　“至神一剑，乃入世涉尘之剑，穷究天地，通彻古今，包揽宇宙，而以一人一身一心贯之。”

　　“老头舍弃族人，舍弃亲人，舍弃善恶是非，舍弃名利权势，将将生命去芜存菁，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听自家老头少时的八卦，不代表倚情天会与外人一同做那些事，再来的话语中带着傲然：

　　“后来他面对一名强大的敌人，舍弃生命成就至极一剑，后又舍弃了剑。”

　　“在舍弃剑后，老头他得到了所有。”

　　君轩辕曾经戏称「剑宗」为「面宗」，以失为得的长日锟铻，大舍成就大得，在倚情天看来已经超越了至神之剑的境界。

　　大舍，大得，长日锟铻的道路已走到尽头。

　　他整个人已经圆满。

　　“至神之剑既是入世之剑，你自封于此如何能修得此道？”倚情天继而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