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190节
徐青拱手作揖,玄玉依样画葫芦,半蹲半立在徐青身旁,冲着桃树作揖见礼。
等拜亲仪式完成,徐青忽然开口道:“桃仙在上,今日我和玄玉为桃仙清理仙宅,赠送衣裳,只为聊表寸心。倘若桃仙不弃,今日我和猫儿愿以红绸作契,清露为醴,拜请桃仙为干娘,唯愿桃仙日后能护佑我和玄玉道途坦然,无灾无厄,便是遇到难处,也能得桃仙庇佑,遇难呈祥”
“若他日果有灵验,我和玄玉也会时常孝敬干娘,为干娘供奉香火,养老送终。”
徐青话音刚落,寂静无风的院中忽然响起桃枝颤动的声音,玄玉抬头看去,只见两片桃叶飘落,一片荡悠悠的落到它的身前,另一片则落到了徐青肩头。
玄玉伸出猫爪勾起落叶,喜出望外道:“我听人说只要拜了干亲,干亲便会为凡人抵挡灾祸,如今徐仙家就要面临五百年雷灾之劫,想来干娘也会暗中庇佑徐仙家顺利度过灾劫。”
玄玉话音刚落,面前桃树身上绑系的红绸忽然自主脱落,就连那供案上烧到一半的黄香也随之熄灭。
“.”
徐青侧目看向口不择言的玄玉。
后者沉默片刻,说道:“大桃树好像不愿意和我们做干亲了。”
徐青闻言挑眉道:“桃仙通情达理,我们为它拔了草,浇了水,它怎会拒绝我们?”
“再者说,眼下这棺材铺已经被逸真道长转交给我,当初老胡也说过,待到他死后,这铺子就由我继承。”
“既然这样,棺材铺便是我家,桃仙长在我家里,便多多少少和我们沾点亲带点故,如果丁点不沾,那就只能是强闯咱们家的恶客了!”
“玄玉仙家,你说遇到不请自来的恶客该怎么处置?是挖了根好,还是一把火烧了好?”
一直没有动静的桃树再度抖动枝条,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气恼。
不过看那无风自起,重新飞挂到桃枝上的红绸,想来桃仙还是十分欢喜做他们的干亲。
祭拜仪式结束,徐青和玄玉冥冥中感觉到自身和桃树之间有了某种牵绊,但想要仔细感应时,却又寻不到来由。
徐青心血来潮和玄玉一起拜完干亲后,便收起供案,离开了棺材铺。
此时棺材铺里,刻有棋盘的石案旁忽然多了一道身穿桃红衣裙的妙龄女子。
女子低头看了眼身上多出来的红绸披肩,有些懊恼道:“胡家小子好生糊涂,怎么能把宅院随意送给别人,他要是哪日在这里躲避灾劫,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他受无妄之灾”
第173章 临江县,炒阴宅
十月获稻,转眼已是秋尽冬初之时。
这一日临河坊外尤为热闹,津门府知府、临河大小官员,包括就近县治主官也都来到了城门前。
临河从刚开始修建城郭时,就有传闻称朝廷有意将临河坊擢升为一县治所,临河埠口则立为新埠坊,只是这两年国运不太稳当,自隆平帝崩殂后,新皇登基,这件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到今年秋闱之后,景兴皇忽然颁发旨意,决定擢升两处地界为县所,一处是临河坊,另一处则是沉寂许久的万寿乡。
万寿乡虽然地理方位便捷,南临白水,北通京畿,但当地人口却远不及一县数量,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只有万寿乡多有长寿之人这个特点了。
坊间有人戏称,津门府两郡二十四县加起来的寿星,都没万寿乡的寿星多。
按常理,若只有这一个特点,万寿乡根本不足以破格提升为一县属地,但当今景兴皇力排众议,说是此地曾是先皇巡幸之地,乃地气龙脉经流之处,合该升为县所,扶植此地发展兴旺。
世人信以为真,唯有徐青不以为然。
这狗皇帝怕不是最近流年不利,觉得自个过往恶事做的太多,如今想要通过这些有的没的填补内心空虚。
毕竟前太子赵佑的坟冢可还在万寿乡立着。
一个生前尊荣的太子,当今圣上的亲兄长,却被葬在‘乡野’之地,狗皇帝午夜梦回,怕不是还会梦到长兄寻他讨要说法。
此时,昨日的临河坊,现如今的临江县外。
一众大小官员、富甲乡绅正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迎候新任县尊。
正在这个当口,城门不远处忽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布告栏旁边站着个白面青年,那青年放完鞭炮,嘴里还喊着——
“井下街徐家铺子,热烈祝贺临河坊喜得拔擢!”
徐青也知道场合,明白此时不适合把自家铺子名字喊出来,索性他就放了一挂鞭,只说自个是徐家铺子,那些本地人知道事儿的,自然明白这井下街的铺子是怎么一回事,而那些高坐垂堂的官皮,却少有能听明白的,这波属于是加密广告。
有其他县所过来观礼的官员不懂里面的道道,心里还想着本地民众可真热情,一些个不知情的官员还特意朝徐青投以笑容。
只有知道井下街情况的本地官员一脸古怪,人群中认识徐青的董县尉面色大变,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祸害谁也别祸害我啊!
董县尉朝赵中河疯狂摆手瞪眼,后者无可奈何,只得大跨步奔向布告栏。
“赵捕头,恭喜恭喜,以后巡房衙门就是县衙所在,赵捕头也是一县捕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想拉下脸的赵中河挑眉瞪眼,最后闷声道:“徐兄弟,咱好好的,别瞎闹,今日这大喜日子,你要是心里高兴,就站在旁边看着,可千万别再显摆你那死人铺子了!”
“那不能够!我晓得情理,赵捕头只管放心,我这就去旁边站着,绝不瞎说一句话!”徐青拍胸脯保证。
等到赵中河转身离去后,徐青轻笑一声,转而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辰时三刻,此时新任县尊还在赶来临江的路上。
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偏僻所在,徐青骑乘五花马,在那马腿上,白云上升甲马符早已张贴妥当。
“老古,今次是处理赈济粮的最佳时候,你我必须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古子虚激动的胡须微颤,自从它的灰仙堂毁于官皮陷害后,它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
如今出这口恶气的时候已到,它又如何把持的住?
“掌教放心!这几日赈济仓的粮草我已搬运至旧宅,而今赈济仓里放着的,尽是今年秋收后,收拢来的谷壳干草。”
徐青低头看了眼古子虚,说道:“上马,今日务必要在新任县尊到来前,收拾好手尾!”
一僵一鼠骑乘五色甲马,不过盏茶功夫,二者便已来到贮谷粮仓外。
古子虚作法开道,徐青紧随其后,约莫半柱香时间,赈济仓所处的仓廒忽然冒起浓浓烟尘,继而一条凶猛无匹的火龙腾空而起,自仓头一直席卷至仓尾,看守粮仓的啬夫仓佐高呼走水,但眼下火势已起,纵使众人奋力扑救,也于事无补。
临江县,徐青几次折返回到井下街。
在仵工铺地底挖空的鼠宅里,此时有数不尽的谷粮存放。
徐青取出山河图,只见原本山青水秀的山河图,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就像是金秋时节,堆积成山的谷麦粮米一般。
只不过山河图空间有限,徐青一次只能转运两成谷粮,而这回便是最后一次转运。
巳时初,城门外。
远处官道有官差衙役手持牌棍清道,队伍中间牌子上依稀可见‘回避’、‘肃静’字样。
在整齐肃然的队伍前面,还有‘喝道役’敲锣开道。
按雍朝规制,朝廷文武官员出行时都要敲锣示众。
督抚出行时敲锣十三下,司道敲击十一下,知府、丞敲击九下,州、县的长官则敲击七下。
众人听着那喝道役鸣锣七声,便知道这回必然是新任县尊到了。
众人列队迎候,前来观礼的津门知府挺着大肚腩,笑眯眯的看向停靠下来的官轿车马。
曾经的临河坊已是一处富得流油的地界,如今此地一跃成为县治,里面的油水不知还要翻上几番。
津门的汪知府可是非常愿意屈尊和这位新县尊打好交道。
然而,当那车马停稳后,从里面走出来的却并非穿着七品官服的县令,而是一个手持折扇的白衣秀士。
县丞县尉面面相觑。这人是谁?情报里的县尊可没这么年轻。
再看那秀士腰间,还挎着一柄品相不凡的宝剑。
何县丞上前询问,秀士则打量一圈城门口迎候的官员,语出惊人道:“我不是县尊,县尊早于两日前就已经抵达治所,我只不过是县尊出行途中偶遇的山野小民,县尊与我一见如故,因此才将车马让与我乘。”
何县丞和董县尉心里一惊,连忙回想这两日在城内有没有做过出格举动。
汪知府脸上隐有不愉之色,不过未等他言语,就听闻不远处又有铜锣声响起。
“为庆祝县尊大人莅临本县,自今日始,井下街徐氏铺子统一半价,若是亲友介绍,一率有赠品相送,大家若是赶早进店,便是随便看看,也有免费鸡子可以领取!”
汪知府闻言眉头皱起,这怎么还有人抢着敲锣喊话的。
“何县丞,这人是做什么买卖的,怎如此热情?”
何元礼额头浸汗,徐家铺子他不太清楚,但井下街他可素有耳闻,这让他如何解释?
何县丞目光看向董县尉,后者正把手背在身后,疯狂摆手示意。
“大人不必在意,那人原是临河商户,许是因为临河今日擢升为县所,内心太过欢喜,这才做出失礼举动。”
布告栏底下,赔本赚吆喝的徐掌柜正在被唐师爷和赵捕头批评教育。
徐青诺诺连声,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末了,唐舟看向徐青手里绑着白布条的铜锣,眼皮一阵乱跳。
人家官员出行,喝道役手里拿着的铜锣绑着的都是红绸带,怎么到你这就绑上白丧布了?
“这铜锣”
徐青赶忙笑道:“出殡用的家伙什,方才回铺子取锣取的急,忘了换上红布,不打紧,师爷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
“赶紧回去吧,可别再显眼了!当心触怒了新县爷,打你几十大板,到时你就该老实了!”
徐青嘴上连连点头应是,心里却不以为意,他可还有秀才身份,便是见官也有几分倚仗,打大板大抵是不能够的,最多也只是警醒几句,仅此而已。
等唐舟和赵中河离开,徐青收起家伙什,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走进城。
今日有这么两场显眼的事担着,任谁都会觉得他一直在临江,而不会想到他能如此迅疾的折返府、县两地,并在赈济仓里顺手放了一把火。
一路溜达到牙行,徐青还未进去,就看到一个气质非比寻常的路人,正在那儿向伙计打听事情。
“敢问小哥儿,外面插标卖身的丫头是.”
伙计开口道:“你说那小姑娘,她不是我们牙行的,我们四爷早立了规矩,不让做那人牙子的买卖。”
“那她这是?”
“缺银子用呗!还能是什么。听说这姑娘是尧州跑过来的流民,如今家中长辈患了急症,急需银子诊治,可不就跑到这来卖身了吗!”
伙计也很无奈:“牙行门口来往的客人多,这姑娘赖着不走,我们也没辙。”
那人点了点头,离开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徐青弯着腰,跟那丫头说话。
陈光睿瞧着那白面青年,只见对方悄摸摸往那丫头手里塞了些东西,接着便施施然起身,继续哼着小曲走向牙行。
两人错身时,陈光睿朝对方颔首示意,后者则仗着个头比他高,冲他觑视一眼,未做回应。
这年轻人
陈光睿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正准备起身离去的黄脸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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