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371节
帝冕终有落地之时,而他的结局似乎也已经注定。
在阴河陵寝内,扮演了千年君王的多厄鬼王忽然露出释然的笑容。
只是他还有想不通的事。
多厄鬼王扭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徐青,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魔星为何总追着自己不放。
“也罢,朕累了,赶赴黄泉的时候,若是有人作陪,也是一件幸事。”
“更何况还是和你这般不亚于朕的怪杰人物”
徐青抬头望向恍如赤绡的天空。
他呲牙一笑道:“老邻居,你想借助天火灾劫带上我一同化作飞灰?”
“那可不行,你这身子我留着还有用处。”
多厄鬼王愈发好奇,邪祟最惧天火灾劫,对方一个道行不足千年的尸怪,如何能发出这般言论?
然,不等多厄鬼王多想,他便看到眼前身穿白袍的青年被神圣至极的功德香火包裹。
继而青年头顶的髻冠化作由香火凝聚的五凤冠,青衿白袍也幻化成了如玉云肩、圆领大袖衫
衣缘处缠枝花卉抽枝发芽,寿山福海图案凝聚成形,最后则是裙面上浮现的金色“保”字文。
多厄鬼王眼中鬼火骤然扩张,便是颌骨也下意识张开,再难闭合。
他思维完全停滞,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此时的徐青给他带的感觉只有未知,这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他无法判断。
而未知往往最令人恐惧。
徐青无视多厄鬼王,在他眼里,除了玄玉外,其他看到他法相的人,都将不再具备开口说话的能力。
天火灾劫远比雷灾来的恐怖,一旦天火勾动阴火,白沙河两岸的渔民百姓必然要遭受无妄之灾。
而在铺天盖地的天火席卷下,多厄鬼王的尸体也会荡然无存。
三灾中的天火并非凡火,也算不得无根天火,而是天降‘火灾’,只为勾动躲灾之人体内的阴火。
这火打足底涌泉穴烧起,直透泥垣宫,若本身道行不济,阴火又过于强盛,则顷刻间五脏成灰,四肢皆朽,不论此前修行了多少年苦工,都会在灾火灼烧下,化作乌有。
徐青要做的便是在多厄鬼王被阴火吞噬前,彻底阻断灾劫,同时他也能提前领略天火灾劫的威力,为以后渡劫积累经验。
倘若事不可为,他也可以借助火僵变化,施展神游天书,放弃多厄鬼王的尸骸,回返阴河
天火来的极快,徐青起初只看到天色笼罩一层赤绡,仿佛日落晚霞,然下一刻便有点点火星,自云隙中倾泻而下。
那些火星子在半空相互吸引,汇聚成一条条赤色小蛇,继而如赤龙狂舞,当落到白沙河时,已然织成火幕,遮天蔽日!
河面上,以多厄鬼王脚下为中心,河水热气蒸腾,随即如釜中沸水,一路往河岸蔓延开来!
多厄鬼王闷哼一声,体内阴火瞬间被天火引动,脚下涌泉穴也不可抑制的窜出阴火来!
那阴火带着青不青、紫不紫的颜色,甚是妖异。
尚未落地的天火受到这些阴火牵引,降临速度愈发迅捷,不过眨眼功夫,火幕便已经来到徐青头顶处。
徐青望着铺天盖地的天火,广袖挥动间,便将手中绽放辉光的玉如意,连带十万香火甩了出去。
玉如意在空中迎风而涨,待到半空时,十万香火汇聚成一尊宏大慈和的光影,正是手持玉如意的保生娘娘香火法相!
那法相宝相庄严,周身尽是神圣光辉,当天火触及由血湖香火凝聚的圣洁法相时,原本张牙舞爪的火舌却猛地一缩,像是天公也被烫到了舌头。
这香火味道.
感知到熟悉的香火功德,方才还汹涌万分的天火骤然一滞。
白沙河上的时间似乎静止了几息。
片刻后,倾泻而下的火幕竟自从半空倒卷而回,仿佛潮水退滩,顷刻无踪!
唯余一鬼王,一神祇法相静静伫立在河面上。
徐青微微皱眉,这天火灾劫怎么回事?这怎么才落下就退回了呢?
眼看天空赤绡变白,徐青这才转头看向呆立不动的多厄鬼王。
保生娘娘法相退去,徐青重新变回本尊模样,他踏水而行,径直走向多厄鬼王。
后者犹豫片刻,声音干涩沙哑道:“咱们是邻居”
见徐青不予回应,鬼王继续道:“按帝王规格,风光大葬的事还算不算数?”
徐青牙花子直嘬,这是磕到波棱盖了,知道喊疼了;雨淋感冒了,知道打伞了;官司打上门了,知道讲理了?
就你脸大还是怎么着?
“大葬你就甭想了,顶多给你在鬼王陵立个碑,让人知道有你这么号人物。”
徐青没好气的回怼过去,接着一把攥住多厄鬼王的手腕,心说浪费我这许多香火,还净想美事,怕不是当皇帝当傻了!
“朕”
多厄鬼王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浑身一僵,那是凌驾于死亡规律之上的力量,是他前所未见的大恐怖!
“你”
多厄鬼王眼中鬼火猛地一跳,却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多厄鬼王燃烧了千年的幽冥鬼眼,也随之熄灭,而今的鬼王已然成了一具眼神空洞的骷髅架子。
第318章 头顶死兆星,一分天子运
多厄鬼王死的很糊涂,他有太多想问的问题,有太多想要知道的答案。
比如自称是他邻居的青年到底家在何处,对方到底是神是鬼,师承何人?
以及他的皇后是‘生’是死,若是死透了,对方偷走皇后尸骨又是什么目的?
难道他这邻居还有特殊的癖好不成.
可惜,随着眼中鬼火熄灭,这一切都没了答案。
此时,临江县。
卦师白秋雨正在井下街头摆摊算卦。
在她跟前,有个剃着小光头的男孩正在与之争执。
“你算卦算的不准,快还我糖人!”
“你先别急,一定是这地方风水有问题,咱们换个地儿,姐姐再给你算算。”
糖不糖人的不重要,白秋雨主要是想挣这口气。
想她堂堂青丘白狐,难道还算不清楚一个小屁孩的命数吗?
白秋雨从棺材铺门口,跑到对面街口,再次抬手掐算。
奈何她手指头都快掐出火星子来,都没能算出第二种结果。
卦象上,眼前姓陈名留儿的小孩,切切实实就是个死小孩。
而且是在七八年前,还在襁褓中时,就已经死了的小孩。
两次了,已经掐算两回的白秋雨犹豫片刻,还是不情不愿的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糖人。
陈留儿用力拽了好几下,这才把那糖人夺回来。
就在白秋雨深感挫败之时,一直躺在墙角乘凉的穷和尚忽然拿开盖在脸上的破扇子,他直起身,手持扇子指向白秋雨,笑呵呵道:
“做人要有恒心,你怎么才算两回就不算了?”
白秋雨侧目看去,只见方才与她争执的小光头屁颠屁颠跑到穷和尚跟前,拿过对方手里的芭蕉扇,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搁那儿扇风。
巷口蝉鸣依旧,白秋雨解释道:“问不过三,今日我已为他算过两次,便不再问第三次。”
穷和尚笑道:“你倒是讲究。”
白秋雨叹了口气,她不是讲究,而是吃过亏,那次她瘸了好几月,方才养好伤势。
打那以后,她便极守规矩,前人口口相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大师在何处清修,这小和尚莫不是大师的徒弟?”
穷和尚摇头摆手道:“嗐!我可不是大师,至于在哪处清修,和尚我向来不挑地方。
那酒肉场子我也当佛堂坐,烂草席子摊开就是好蒲团。这俗世人间哪处不是道场?”
“和尚我啊.”穷和尚嘿嘿一笑道:“抬头是路,低头是路,席地一坐,便是佛前。
“你要问我在何处修行?我却说这人间处处都是修行。”
白秋雨闻言一愣,随即便开始咂摸起和尚的话来。
穷和尚说罢清修所在,又目光慈祥的看向边吃糖人边给他扇风的小孩儿。
“至于这小和尚嘛现在还不是和尚我的徒弟。但等到他长大成人,没准就成了我的徒弟。”
一和尚一卦姑在巷子口聊着闲天,然而就在这平静祥和的当口,烈日高悬的天穹上却忽然蒙上了一层赤绡,紧接着便是无数火蛇乱舞,最终化作铺天盖地的火幕,落向东边。
那里是白沙河的方向。
陈留儿糖人都忘了吃,他一边扒拉心缘,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又惊又奇道:“师父快看,天着了!天上着火了!”
心缘望向天边,神情一凝。
白秋雨则浑身汗毛倒立,整只狐狸瞬间炸毛。
“是天火!”
心缘站起身,心里好大不快。
哪个黑心孽障,要渡劫躲灾,就去那荒无人烟的地界,怎敢欺心,跑来这里胡作非为!
然而就在心缘担忧天火会伤及无辜之时,东边被火幕覆盖的天际,却骤然大放光明!
那是一尊高达百丈,通体由无量功德凝聚而成的庄严法相。
陈留儿目瞪口呆道:“保生娘娘,是保生娘娘显灵了!”
什么保生保熟的?
心缘完全没听过保生娘娘的神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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