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骑士不能背刺 第92节
“那可不在德里克行省啊,离浪金镇,也有至少十天的路程吧?”亚伯拉轻轻敲着自己的腿,疑惑道,“莫非这是一场,比我所想的更大的阴谋?”
“哦?”西里尔强忍住心里的笑意,这老头居然在混淆视听,想要迷惑他们的判断。他估计着是亚伯拉被自己居然杀过班迪思给吓到了,有点担心亚伯拉等人的真实身份。
“那先生,您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然很不想去揣摩人心,但我怀疑是邻近几座镇子见浪金镇去年上缴的税特别多,对浪金镇起了心思,因此联手营造出一种浪金镇很危险的氛围,让旅人不敢前来。”
亚伯拉一招手,便有一名女仆捧着地图过来:“你看,最近几次婴儿失踪,都发生在这些镇子和浪金镇之间的地方,非常有可能……”
西里尔心中暗道,亚伯拉的筹划倒是完备,有这样的理由,就算省里真有人查下来,浪金镇周边的小镇的嫌疑都能吸引不少的目光,再加上毫无线索,很快就会不了了之。
他随口附和着亚伯拉的话,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一道身影停在待客厅的门口。
一袭白裙,黑发如瀑,正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窥伺着门内。
那道目光有意无意地,似乎停留在他的身上。
第七十二章. 疑点
西里尔心里咯噔一下,他心中首先确认了一番,昨晚自己应该没有暴露身形和容貌,不存在奈若拉从自己的容貌上认出自己的可能。
他承认自己这张脸确实很有吸引力,但也不至于让奈若拉一直盯着看——虽然那双黑色的眸子当中看不出任何的怨恨或者针对,但被一直盯着,还是让他难免有些坐立难安。
“先生,请问那边的那位小姐是……”
他干脆主动出击,开口向男爵问道。后者一愣,随后回头,接着又发出了爽朗的笑:
“哈哈哈,那是我的女儿——奈若拉,过来打声招呼吧。”
于是藏在门后的姑娘从门后探出了身子,没有多少的羞涩,大大方方地向着几人走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黑色的长发宛如?瀑,散落的几缕搭在高耸的胸前,身姿高挑,像是出水的莲。
“奈若拉·西奈。”男爵伸手介绍着,“她的身体不太好,有些问题很难根治,因此在礼节上可能不太周到,还请见谅。”
“哦?身体不太好?”伊文斯疑惑道,“我看奈若拉小姐很健康啊。”
“是精神方面的,我曾经带她去王都求过医,宫廷的医师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我只能靠着以前冒险时学到的医术,自行给她调理。”亚伯拉苦笑道,“可惜我配的药剂还是不够有效,只能让她行动如常而已。”
伊文斯解读出了男爵心中的不甘,此时的他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我想,先生如此努力,一定能找到——”
“哦?那男爵阁下,可曾前往索尔科南的圣丹亚源初教堂求医?”
伊文斯吃惊地望向这突兀发言的发起者,一直静静倾听着的半精灵小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发出了一个尖锐的质疑。
西里尔心中暗叫一声“干得漂亮”,如此直球的问话几乎就等于将枪口顶在对方头上问他到底信不信丹亚了——
如果问出这句话的是他,那自然非常不妥,反而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地,但问话的是海洛伊丝,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代表海洛伊丝对男爵同样起疑,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她甚至可能放弃旁观者的身份,而是主动地参与进这一场的事件中。
“这……”亚伯拉不由得露出了迟疑之色,而一向话少的海洛伊丝在此刻却像是连弩一般,丝毫不给亚伯拉思索的空暇:
“我想以阁下身为男爵,应该不会不知道,最优秀的医师平时都待在源初教堂中吧?”
她静静地看着这名身体还很硬朗的老人,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自然是知道。但我带奈若拉去王都,是在1437年。”
“三年前?”伊文斯皱起了眉,“三年前不是南方祸起,叛军攻打行省,王都大乱的时候么?”
“没错,那时王都的医师都忙得不可开交,教堂每日都被祈求丹亚庇佑的信徒们挤得满满当当,我又怎么能为了一点私事,去打扰忙碌的牧师们呢?”
海洛伊丝垂下眼睑,不再发问。
他们又闲聊了片刻,而后亚伯拉便以镇长找他有事为由,结束了这场会谈。双方自然是友好地又客套了一番,最后定下了次日的晚宴再来。
一行人匆匆地返回酒馆,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不少,米娅艾莉娜等人还没有回来。西里尔干脆地带着二人进了房间,布下隔音风墙,而后问道:
“特雷维尔阁下,你觉得这位男爵先生,有问题吗?”
海洛伊丝轻轻点头,而一边的伊文斯举起手示意道:
“停一停,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有问题?”
西里尔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和伊文斯讲过窃婴者的事情,他看着一脸不解的伊文斯,随口道:
“其实不重要,伊文斯,你怎么看这位男爵。”
“他啊……”伊文斯皱眉想了想,“他的实力应该不弱,听他说他混过冒险团,我怀疑他可能是拓荒者——你应该知道,那是主动前往王国西部荒芜区域冒险家们的称呼。”
西里尔点头:“还有呢?”
“喂,别光我说啊,你倒是说说看啊。”伊文斯不满道。
西里尔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他话里最大的问题,便是三年前去王都求医这一点。”
“哦?”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德里克行省,从德里克行省离王都最远的地方到索尔科南,也不过只有一个月的路程而已。对一个清闲地开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男爵来说,一两个月的时间算的了什么?”
“什么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伊文斯眨眨眼。
“这不重要。”西里尔摆手,“三年前王都乱,这三年内王都可没什么乱子,他要真想着去求医,随时都可以去。”
他一边说着,心里也在为自己梳理着思路。
毕竟游戏当中,玩家们接触到的浪金镇已经是一片鬼蜮,对他来说这无异于一个全新的任务。他可不是专精的任务达人,一切都得细细推敲。
他唯一的优势便是,站在未来的基础上向前倒推。
面前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未来的灰神祭祀亚伯拉·西奈,以及在未来并没有出现过、却带有与灰神关联紧密的道具“尘世的本源之心”的奈若拉·西奈。
目前最大的疑点也非常清晰:为什么现在带有灰神能力的奈若拉没有出现在未来,以及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疾病的奈若拉却需要服用那种古怪的药——
又或者,干脆奈若拉本身就不是那位假男爵的女儿,而是被他捡回来控制住的?
他想起自己顺来的药还躺在空间手环里,现在想来这种药物或许不是用来治疗,而是用来压抑奈若拉,或者是克制奈若拉……
一个剧本,逐渐地在西里尔的脑海之中成型。
而想要验证他脑海中的这个剧本到底属不属实,或许还得从真正的男爵女儿那里下手。
贝琳达·西奈。
“我确信男爵有问题。”海洛伊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但我代表的是殿下的旨意,因此你明白的。”
西里尔疑惑地看向她:“明白什么?”
“我需要更明确的证据。”海洛伊丝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以及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第七十三章. 卡罗琳,我的超人
这场简单的讨论最终以卡罗琳提着三袋子梧桐饼飞扑进西里尔的房间而告终。
西里尔最终没有给出海洛伊丝答案。他讶然地发现这位半精灵小姐每次的话都精辟而直球,却往往能够正中靶心,简直离谱。
第一次问他是想成为贪图享乐腐朽的贵族,还是如何。虽然是个废话一般的问题,但现在想来,却也为西里尔明确了一番目标:
他要一个爵位,为的是能够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拉扯起一股自己的势力,改变拉罗谢尔的走向。
而这次的问题,则干脆地让他将视线重新拉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重新审视这一道问题:
他打算怎么做。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那件“尘世的本源之心”。但除此之外,他还想做一件事:
彻底地端掉灰神教,将这根还未成长的幼苗直接掐断。
在灾难发生之前,提早将其消灭,如果解决不了未来的灾难,那就提前解决制造灾难的人。
这正是西里尔穿越以来一贯的作风:解决不了暮色阴影,那就把暮色阴影拐走。北风之塔会被覆灭,那就先把骨龙搞定——虽然那是被迫的。未来的铁公鸡,“大资本家”矮人克兰,现在在他的队伍里负责驾车。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鸢尾给砍了,那样将绝杀,可惜砍不过。
而未来的灰神教的源头此刻就在他的面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把这假冒的男爵给解决了,可这得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他终于理清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当务之急的事情,是先找到男爵是邪教徒的证据,而后海洛伊丝便可以理所当然地出剑,将其斩杀。
毕竟拉罗谢尔虽然允许不同的教派在国土上传播信仰,但邪教徒却是要被吊死的。
而唯一能够证明男爵是邪教徒的方法,就是证明男爵家的地下,藏着窃婴者,与被偷来的婴儿。
卡罗琳在他身边啃着饼,嚼出脆脆的响声。西里尔回过神来,顺手比划了一下卡罗琳的身高,发现小姑娘吃归吃,长却是一点都没长。
按理说这个年龄这样吃,应该长得飞快才对。很难想象现在不长个,未来是怎么变成那样高挑的暮色阴影的。
“卡罗琳。”他出声说道。卡罗琳立刻扭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糖。
“你的法术练得怎么样了?”
卡罗琳的眼睛立刻一亮,利索地放下饼,从怀里摸出好几根骨头,在手中摆弄了片刻,一只有头有尾的小狗便被拼接了出来,在床上活蹦乱跳着。
“这么熟练?”西里尔吃了一惊,由于海洛伊丝加入队伍,他算是默认卡罗琳的进度停滞了。
“嘿嘿,每次白头发姐姐不在的时候,米娅姐姐都会悄悄带我练习的,不但如此,我还可以——”
她手指空点点了几下,那条白骨拼成的小狗立刻散架,但再站起时,却变成了两只体型缩水了一圈的白骨小狗。
“喔——干得不错嘛。”
西里尔看着卡罗琳兴致勃勃地将小狗一分二,二分四,很快就要分出八卦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是闪着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种感觉悬在他的心头,就差一点点距离,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卡罗琳,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拼狗狗啊?”他鬼使神差地问道。
“啊,因为很好玩啊。”卡罗琳将第十六只小狗,几乎只有拳头那么大、已经没头没尾巴的骨架子捧到西里尔的面前,小鼻子抽了抽,“你闻得到么,它们身上都有好闻的味道。”
她说着,忽然用力嗅了一嗅,紧接着小小眉头忽然一皱,松开了小狗,一伸手就掐住了西里尔两颊的肉,用力向两边扯着:
“西里尔!你身上又有那个灰灰的味道!”
“灰灰的味道?”西里尔一愣,那悬在他心头的感觉忽然坠落,直直地砸在他的心上——
“好玩,灰灰的味道……”
你是从外面来的么?
是来找我玩儿的么?
那两句在此时想来仿佛是在恐怖片里的话语,此刻却回荡在西里尔的脑海之中,奈若拉那张素雅而美丽的脸庞随着话音的回荡反复闪动着。
猩红的眼眸,漆黑的眼眸,狂躁的载体,又或是纯真的“女儿”——
两个形象在西里尔的面前来回交替着,而后他又想起了贝琳达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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