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传奇，被迫上岸 第124节
所以，这就是小公主最后的自由时光了。
艾达摸摸鼻子，对侯赛因进行宽慰：“没事，弥赛亚不一定，但你长得毫无特点，国民不会记住你的。”
一时间侯赛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正说着，白厅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伙农夫打扮的人来。
面对引路的文官，为首之人依旧义愤填膺的连声说：“一伙乱军抢劫了我的磨坊，可陛下却只答应给我们补偿并免除赋税，可乱军呢？这些人是不应该容忍的，应该把他们吊起来示众才对！”
艾达靠在门框上进行围观，对门的会客室也打开门来，里面是一伙衣着华丽商人。
弥赛亚马上从他们胸口绣着的纹章上面认出，他们是来自剑爵四省周边的各大商团。
看到周围有如此多的围观者，农夫大声呼喊，想要引起大家的共鸣：“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仅仅给我们赔偿，那是治标不治本！”
艾达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这农夫纯粹是作死，在王宫内院，白厅门口，陛下的耳根子底下，如此大放厥词，怕是连赔偿也不想要了。
可令她惊奇的是，周围站岗值守的卫士并未有任何动作，那位文官也只是赔笑道：“陛下如此处理，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一边这样说着，他们一边从艾达眼前路过，并径直走向白厅出口。
一路上，农夫不断嘟囔着，但文官小声的解释，也让他的脾气逐渐消弭。
“看来这里的执政环境很宽松啊？”
艾达瞥了一眼未来的女王。
这样都没人理会他，应该说是爱民如子吗？
弥赛亚浅笑了一下，点点头，并未做过多解释。
侯赛因却立刻进行点评：“是陛下太过仁慈。”
从他的话里，艾达听出些许不满之意。
对面的那伙商人，也在彼此交头接耳，对眼前一幕进行低语。
送走了农夫一家的文官很快走了回来，他向商人们示意，并简单叮嘱：“轮到你们了，面见陛下时，请不要一直直视，也不要随意四处打量。”
随后他向侯赛因与弥赛亚浅浅鞠躬：“下一个就是殿下，请做好准备。”
“你们连插队的权利都没有？”艾达双手环胸，依在门框上，扭头，很是诧异。
弥赛亚笑着摇摇头：“特权怎能用在这种地方，等等又何妨？”
第157. 政治的本质
很快，那名文官又来请他们入内觐见陛下。
“等下，你还没说，到底要我做什么啊？”
长廊中，艾达小声问起侯赛因。
这位精明的王储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将军，面色凝重。
听到少女的询问后，他正了正神色，严肃说道：“您什么也不用做，等会儿如实回答几个问题就行。”
艾达咂咂嘴，觉得不是滋味。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犯罪嫌疑人啊？
难道是自己做的某件事情东窗事发了？不应该啊，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劫富济贫也算坏？
她连忙追问：“那咱们用不用事先窜个口供什么的，你放心，我嘴可严了，深影有洁癖这事儿我对谁也没说过。”
“不用，如实回答就可以，我问心无愧。”
侯赛因摇摇头，跟着文官走到了白厅大门前。
门被宫廷卫士缓缓打开，里面不大，呈圆形，墙面被漆的极白，光从穹顶被栅栏格成一道道光柱，直射下来。
却因为白厅独特的架构，那些光柱只能均匀照射在四周，厅内光影斑驳，好似神域。
那个据说现年只有四十余岁，外表却垂垂老矣的现任剑爵，正萎靡坐在王座上，王座的椅背是由一柄巨大的剑构成——那是剑爵家族的先祖曾用过的名剑‘斩光’的模型。
老剑爵的旁边，侍立着一位全身被黑甲包裹，看不到面容的剑士。
王座台上只有这么两人，随后一道长阶向下，是一个椭圆形、周围环水的小平台。
平台周围站有护卫，而正中央，赫然站着刚刚对门那些个商人。
艾达有些疑惑，左右看看：“怪了，他们还没走，喊咱们来做什么？”
那些商人也向艾达几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显然对这件事情也很奇怪。
“可能父王是想让我看看吧。”
弥赛亚揣摩着父亲的旨意。
这是在教学了。
果然，见他们一行人进来后，老剑爵冲这边招了招手，弥赛亚则提起裙子，慢步向前，走过那几名商人身边也目不斜视，随后拾阶而上，直至在父亲身旁站定。
“这几步道走的很累啊？”艾达对侯赛因窃窃私语。
“你以为呢，听弥赛亚说，她光走路就训练了一年。”
侯赛因掌握了特殊的说话技巧，发出声音的同时，嘴皮子都不动。
“当贵族可真辛苦。”
艾达小声感叹，觉得还是抢劫贵族更简单。
王座台上，老剑爵轻咳了一声，抬抬手，冲几名商人代表示意：“我们继续吧。”
他的声音很小，中气严重不足，可得益于白厅的独特构造，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商人代表拘谨起来，重新施了一礼：“陛下……”
老剑爵手掌平伸，制止了他的发言，自己代为总结道：“你是想以粮食禁运为威胁，想让我提高剑爵四省的官粮价格，是吗？”
“什么？不，不，没有威胁您，我尊敬的陛下。”
商人代表连声说道：“这是合作共赢！只要您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仅会运送大批粮食进入四省之地，解决贵领地的危机，同时还会为您私人献上一笔高达十万克朗的新年礼物……用以感谢陛下您多年以来为四省人民的无私奉献。”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十万克朗的时候，侯赛因似乎从身边少女的脑壳里听到金币落下的声音。
不过艾达还是吞咽口水，强行将贪婪压入心底，小声嘲笑道：“还要求，这是在跟一位国王谈条件，陛下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侯赛因微微摇头，心中却有忧虑。
这根本就是在压榨子民，中饱私囊。
以仁爱著称的陛下理论上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胁迫。
可若是如此，为何还要将弥赛亚喊进来，观看这场处置呢？
“政治，与做生意其实差不多。”
果然，王座台上的老人再次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侯赛因心里咯噔一下。
弥赛亚也频频侧目，看向父亲，却受制于礼节规矩，欲言又止。
老剑爵继续说道：“二者都是将商品推销售卖出去，并让双方都达成尽量满意的结果。现在，领内正面临战争的威胁，不仅缺少粮食，军费也十分匮乏，与你们合作确实能解决不少问题……”
“是的是的，虽说提高了粮食价格，但那些饿肚子的平民们，在面临生存危机的时候，总能从各个角落抠出一点钱来维持生存！”
商会代表连连点头，尽量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现在要紧的是边境。”老剑爵似乎对让群众承担一切全无负担：“至于我的子民，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了。”
“想不到陛下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商会代表感叹了一声，从随从那接过一张卷轴，打算趁热打铁：“那咱们这就签下协约？”
“都是精心打造出的面具罢了。”
老剑爵咳嗽了几声，解释一句后，又抬手制止了商人们的举动：“先等等，如果我将粮食价格在增加两成的基础上，再提高两成，会有一个怎样的回报？”
“再提高两成！？”
商会代表尖锐着嗓子，惊叫一声。
旋即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鞠了一躬，定下心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愿意将献金提高到二十……不，三十万克朗！”
一片沉默。
老剑爵半躺在王座上，思索半晌，又看了看尚处在惊愕中的侯赛因与他身边的白发少女，还有自己身边的已经急切踱步的女儿，最终点了点手指，在商人们期待的目光中，平淡说道：
“那就这么做。”
“父亲！”
商人们还没来得及欢呼，一声大喝就横空插入。
弥赛亚焦急拦在王座前面，握住扶手，语速急切劝阻道：“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退下，现在你还不是女王。”
老剑爵冲她挥了挥手：“想改变这一切，你要先等我死了才行。还是说，你是想现在就篡位，嗯？”
说罢，他向侍立在旁边的黑甲剑士看了一眼。
那黑甲剑士，马上上前，将面露愤愤的弥赛亚，轻柔拖拽到一旁。
“走吧，弥赛亚，不要干扰廷议。”
黑甲剑士直呼小公主的名字，并将她按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再冲上去。
弥赛亚，马上红了眼睛。
第158. 人无完人
“父王！您不能这么做！”
送走欢天喜地的商人们之后，大厅内没了外人，弥赛亚直接拦在了王座前，执拗地喊道：“趁现在那群商人还没走远，您还可以派遣侍卫追上去撕毁条约，将功补过！”
否则，这些公文一旦被公布出去，父亲的一世英名，就全都毁了。
老剑爵却毫不理会女儿的劝阻。
他的目光越过弥赛亚，看向已经走到大厅中央的两人，正了正身子：“艾达小姐，虽然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说话，冒昧问下，您对于刚才廷议，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