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的我只练禁术 第144节

江明看着这个老人，那道在星路上行走的身影，此时似乎在逐渐黯淡下去，宛如一片不真切的泡影，即将消散……

他眼中不由得露出异色，先前他认为星路上的老人才是真的，但此时忽然有些不太敢确定了……

老人笑呵呵的坐在江明对面，给两个大瓷碗各沏上满满一碗茶水，笑问道：“是不是很疑惑？”

江明坦诚点头，拱手道：“还请前辈解惑！”

“先喝茶！”老人像是刚干完农活一样，咕咚咕咚灌着大碗浓茶。

江明低头端起茶碗，正准备喝，目光却是忽然一凝。

茶水之中，光泽流转……一片虚幻的景象，呈现其中。

那是一片浩瀚无尽的世界，但一切却都在崩解毁灭，陆地沉陷、虚空破碎、恐怖的黑火从星宇坠落，烧尽一切生灵……

有刺目的光华升起，似是一尊尊强大无比的生灵，试图抵挡这种力量，但却很快消逝。

“这就是我所处世界的样子……”在老人的示意下，江明一口饮尽浓茶，脑海中顿时诞生出许多景象。

世界初生，一片荒芜，原始部落从蛮荒中崛起，人类领悟超凡力量，一步步走上修行之路……世界初成，一切欣欣向荣。

世界越发昌盛，万灵共生，不同的文明火花碰撞，交织出最繁荣的文明盛景，至强者破碎天地，横击天劫，试图超脱这片天地……万族已成，一切仿佛能永远稳固持续下去。

一代又一代惊艳绝伦的至强者，在天劫中陨落，没有人能冲破这天地的桎梏，灵力在消散、大道在破碎……整片世界仿佛垂垂老矣，在腐坏、寂灭。

最后一个超凡者死去，世界恢复寂静，连生灵都几乎不存在多少了，唯有一些凡人，在世界的角落苟延残喘……然而这仍不是终点，当最终一切崩碎，整片世界化作一片虚无，什么生灵都不存在了，唯有空寂、黑暗永存。

不知多久的岁月之后，黑暗之中，一道流光划过，洒落斑驳光雨，为这片世界重新带来生机，又有新的生灵，从空寂中诞生而出……

“这便是成败坏空，一纪又一纪的轮回……没有人能逃过最终的宿命！”

老人声音幽幽，将江明从震惊中唤醒。

良久之后，江明才是平复心绪，看向老人：“您的世界……已经处在‘空’的过程中？”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神秘老人，对江明讲述的那道天劫残光如此激动，因为突破这片天地，才是唯一冲破最终必然的宿命。

而能在“空”的过程中，仍然保持强大无比的修为，这神秘老人绝对是他那个时代中，最强大的存在……

然而老人却是摇摇头：“我诞生的世界，也许已经彻底走完这个轮回……而我，只是躲藏在旧时代的余孽罢了。”

江明不解。

“曾经的我们，试图炼化天地大道，寄身天地、突破桎梏……可后来我发现天地大道也终究要臣服在天地之中，无法突破天地的桎梏！”

老农轻语道：“后来，我们找到了一条新路，炼化一切外力于己身！原生之躯，便是这世间最强的武器……这条路走到尽头，也许真的能走通，可惜我们寻到了无敌的法，可这孱弱的肉身，却难以承载那种法！”

江明想到了第一位对手，那道徒手横击天劫的魁梧身影……又想到了武道之路……

“最终，在诸位道友、大敌的齐心协力之下，我舍弃一切，天地寂灭、唯意识永存，我的精神突破了时空的界限，永驻此地，任时光流转、星河变幻，我一直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看这世界的破灭，在最深处的精神世界，探索未知的前路……”

老人又给江明倒了一杯茶，他低头看去，茶碗中的世界仍然在破灭，一尊尊强大的生灵再次冲天而起，抗衡那毁灭世界的力量，如飞蛾扑火一样……

“这片田野，便是我的精神锚点，即使我的世界已经毁灭，我却依然留在这里……我舍弃了我的世界，在此地永生，而我的世界也抛弃了我，滚滚向前！”

“数年前……对我自身而言的数年前，我在虚无深处挖掘出了黑剑，随即在沉睡中观想出了星路，于是在梦中，我斩杀一头又一头恐怖的梦中魔怪，终于寻到了那处星路，踏入星路之中……”

江明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刚开始，我以为是梦中的我，还在星路上前行，清醒的我则被困在此地……”老人面色平静的笑了笑：“然而时间久了，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说不定现在的我，才是处在梦中，而真实的我在星路上奋力前行……”

“又或者，这两个我都只是一段短暂的梦境泡影罢了……真实的我已经随世界破灭，不复存在！”

江明想到了庄周与蝶，谁又说得清呢？

“两条星路的交织，却让我看到了一角未来……也许，因为你的到来，我真的要找到前路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突破桎梏，等待我的是真实的天地，还是被刺破的梦境泡影……”

老人眼中星河变幻，他伸手虚划，虚空中光雨流转，无数符文在他手中交织，农舍与星路如黑白交织的水墨一般，变幻不息……

江明心惊，这老人的修为，恐怕真的已经通天彻地，恐怖无比了……

嗤嗤~

江明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虚幻破碎起来，农舍渐渐远去，两条星路似乎在逐渐分离……

“你我的时空交织，如两条在星河中划过的流光一般，彼此遇见只是偶然，相互远去才是永恒的规律……”

老人立在星路之上，目光冰冷而疯狂，似乎准备进行终极的蜕变，他的声音似是在耳边，又像在天际：“我若是渡过此劫，便是因你而生……没什么好谢的，此物便是我们寻到的无敌法，便赠予你……”

他手一扬，一道金色流光穿透虚空，落入江明手中。

老人坐在农舍之中，平静的喝着浓茶，笑呵呵的望着江明：“孤独了无数年，忽然有人聊聊天倒也不错……希望未来你我还能相见，对了，把你砍的柴背走！”

他布满老茧的大手抓着那一捆干柴，猛地扔向江明……

哗~

老人的身影如泡影般破碎消散，江明孤零零的立在星路之上，四周一片寂静。

他有些懵逼的扛着一大捆干柴，随即看向手中，那是一块金色骨片，上面刻着繁复的文字与图案。

江明根本不认识这些文字，但在看过去的一瞬间，心中便明白了那些文字的含义。

而骨片一侧，最大的四个大字，似乎便是它的名字：

“百劫圣体！”

第173章 道友好胆色

虚无中，一条星路横陈，不知通向何方。

江明立在其上，周围空无一人，什么农舍老人，全都消失不见……若不是肩上扛着一大捆干柴，还握着金色骨片，他真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场幻觉了。

“百劫圣体……他们寻到的无敌法……”

他看着掌心的骨片，虽然不大，但当细看而去时，密密麻麻的文字、图案与符文，却蕴含着极为庞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似乎是一则炼体之法……”江明并不意外，根据那老人所言，熔炼万般外力于己身，凭原初之身走肉身破万法之路，是他们探索的其中一条突破桎梏之路。

而这则无敌法，便是这条路惟一的希望……

骨片中的信息越发繁杂，江明只感觉头痛无比，没办法再看下去，连忙移开了视线，将其收入储物戒中，意识到这绝对是一则极其了不得的功法。

虽然那位老人说的随意，但江明可以想象得出，老人口中的他们，恐怕都是那个时代的至强者，需要他们联合才寻到的法，并视为其中一条能突破天地桎梏的路，这则法有多强大就无需多言了……

“而那个老人说，他们孱弱的肉身，承载不了这种无敌法，没办法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江明目光闪动，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个念头。

“拥有不灭源光的我，是否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江明忽然意识到，连续击败数十位强大对手，才能走到这位老人面前，也许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种冥冥中的考验……无法走到此地的人，也根本没有传承这则无敌法的资格。

两条星路的交织，最大的意义，似乎便是将这则无敌法，穿透无尽时空，传递入他的手中……

“星路，究竟是因何而存在，是天地间自然而生，还是有人创造……”

江明不由得望向这条望不见尽头的长路，只感觉越发神秘。

嗡……

星雾弥漫，前方的长路有些虚幻起来，江明试着往前走去，却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脚下的路也在渐渐消散……

“这神秘的星路之旅，似乎要结束了……”

“时空交点……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

江明自语轻叹，一个被困在时间锚点中的老人，似乎也算是某种长生，但却有些太残忍了……若非此次星路交织，也许那个老人永远也无法见到可以交谈的生灵。

真正的独自一人，所有的亲友、大敌全部远去，独留他一人永存，在真实与虚幻中往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前行。

“希望你能成功吧……”江明心道。

若是那位神秘老人成功突破终极桎梏……也许在将来，两人说不定还真有重见之时。

“然而谁也不知，渡过天劫、突破桎梏之后，是否就能真正从成住坏空中超脱……一切也只是那个神秘老人的推测而已。”

江明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终极问题，对他还是太遥远了。

星路彻底消散，江明眼前的景象发生变换，如来时一般，各种奇妙的光弧在眼前跃迁、交织……

终于，一切消散，江明定住身形，眼前是一片恢弘无比的微光，只有咫尺之遥，如同一条斑斓长河从天而降，当中各种符光流转交织，宛如蕴含着万千大道。

“终于回来了……”

江明向四周望了望，自己正站在微光附近的千丈深渊底部，到处是焦黑的雷击痕迹，巨大的裂谷向远方蔓延……即使不知多久岁月之后，也蕴含着让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以江明的肉身之力，从这深渊底部爬上去，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也不知是哪个大佬渡劫，竟造成如此恐怖的动静。

此时的江明，可不是刚来此地的小白了，见识了几十位渡劫者……他很清楚这样的微光与天劫残迹代表着什么，这位渡劫者的实力，绝对远超他交手的所有人。

“若是那位老人渡劫，能否达到如此程度……”江明念叨到此处，忽然一怔。

他猛地抬头，看向这微光，心中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道微光……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位神秘老人所留？

两人不在同一时空，虽然对于江明而言，方才的相见只过去了短短片刻，但也许那位老人，已经在他的时间锚点中，渡过了千年、万年……

而江明能在这处天劫残光引起的异变中，见到神秘老者……是否也预示着什么？

“若是那位老人渡过了天劫，如今应当身在何处？”

“当这片世界崩灭之时，他是否会再次出现……”

江明低声自语：“不过根据之前见到的那些景象来看，如今我所在的修仙界，灵气浓度虽然各处不一，但却极为稳定，没什么突然涌现的福地，也没有迅速枯竭之地，应该正处在‘住’的过程中……距离‘坏’和‘空’，应该还有不少时间。”

“岁月漫长……说不定足够我在这轮回中，争渡一把！”

江明不由得遥想未来，若是世界崩灭之时，自己还没有挣脱这片天地，最终会是什么结局……被碾压成一粒不灭源光在虚无中飘荡，静等下一次世界复苏？

“太恐怖了……”江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跟被人塞进铁箱沉进海里有什么区别？

“看来也不能过于躺平了啊，虽然这世界崩灭以后还会复苏，但是如果能站着渡过这场大劫，又何必躺着过去呢……”

“成住坏空，如同一座大山，古往今来无数的人想翻阅过去而不得，但这座山就在眼前，如果不试一试就躺平，未免太过遗憾……”

江明深吸了一口气，越发渴望变得强大起来……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此地吧，此行收获甚大，体内存积了无数大道碎片……也许是时候准备筑基了。”

江明收敛思绪，往深渊上攀登而去。

“对了，这捆干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江明这才想起，肩上还扛着一捆东西呢，左右瞅了许久，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一捆平平无奇的木柴罢了，伸手一碰，却是无比坚韧，无法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