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149节
事实上,蛮国是划分出了‘祭民’、‘巫人’、‘凡人’三个阶层。
‘祭民’是拥抱天外天的信徒,‘巫人’是蛊神在天下布道的使者、‘凡人’是还未修行到家、不曾被蛊神青睐的预备役。
蛮国的国师,把‘活祭’加以美化,使得‘活祭’反倒成了上天对子民的恩赐,让孵化蛊虫的‘虫卵’取之不竭。
而成为祭民者,除了本身精神方面得到满足之外,其亲属在未来十年将会受到蛮国一系列政策上的优待。
亦会极大提高成为‘祭民’的可能。
同时,在‘祭日’之前,他们将成为一定程度上的特权者,无论做出任何人神共愤的行为,都会得到统治者的宽恕。
这使得蛮国的子民,对成为‘祭民’趋之若鹜,蛮国甚至需要控制‘祭民’的人数,来维系孵化‘虫卵’的可持续发展。
也正是因为统一的信仰,致使蛮国人对自己的国家、国师抱有极大的认同感,成为了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拼命的依据。
在这一点上,鲤国远远不如。
蛮国毕竟是强者为尊,开化并不十分完全,这才让蛊神的教义得以大行其道。
鲤国天然便不具备这种蛮夷的土壤,这估计也是那蛮国国师,并未选择临近的鲤国,作为‘蛊神’信徒的根本原因。
江河只不过把蛮国的事实加以简化,突出了蛮国活祭的残忍。
再加上自己方才突兀的举措,想必已经在鱼幺幺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此一来,前期的铺垫工作便算是大功告成,只待将鱼幺幺的灵台先行修复,再作决策。
一路上没再有什么动静,天色渐渐的昏沉下来。
马车的前头有一团灯火,在傍晚的夜色下,随着车身不断的晃动。
那火光忽地稳定下来。
随即,待在车中静默的三人,便听到打头的车夫高亢的呼喊声:
“大小姐,前头就是剑山,但马儿已经不乐意往前赶了,咱们只能在此地露营了。”
第130章 三个人演一台戏
剑山之中,自有剑气满盈。
虽说这剑气已在山中逗留、消磨不知多少岁月,却仍在今时今日屹立不倒。
动物向来比人类要更为敏锐一些。
哪怕伫立此地,并不能感受到剑气的压迫,马儿却已机敏的察觉到了危险。
它们不愿再向前一步,便也只能在此停留。
车上的小疯也是下意识的呜咽两声,缩在鱼幺幺的怀里不住发抖。
车夫将马车驱使到一片密林的边际停下,把马儿老实拴好,车上的三人一狗,便匆匆下了马车。
江河指挥着车夫暂且先搭好帐篷,自己孤身一人,开始向着剑山的山脚移步。
他势必要先找到一个适合修行,又不会被剑气所伤的位置,才能施展手脚。
扎营的位置,距离剑山山脚并不算太远,只徒步穿行林间,大概走上十分钟左右,便能在林间的一片空地,看清巍峨的山峦,究竟是怎样的风采。
这剑山的主脉,的确与青玄观所在的偏峰大相径庭——
实在有些荒芜。
江河只能听到耳边不断响起清脆的剑鸣,犹如万千利剑交相碰撞、摩擦,斩出了层层重复的涟漪。
无形的剑气在山中不断蔓延,带动的风浪争相摧残着山上的每一寸土地,山中植被大多已成了枯草,唯有少数高耸的云松仍然于山腰之上盎然着生机,维持着这山峦仅存的体面。
江河不知自己位于剑宗遗迹的哪个方位,只知眼前并没有什么上山的路。
他也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没有什么防御手段的庇护,他只觉自己的哪个地方,刚一接触到这狂乱的剑气,就要被瓜分吞噬个殆尽。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一剑符,小剑拖拽起金粉似地烟尘,便如流光似的冲入万千剑鸣之中。
随后便是“乒乓”声响。
金光小剑转瞬即逝。
“惹不起惹不起……”
江河自觉地后退一步。
紧接着,他开始运转起江秋皙所传授的磨砺之法,以外放出的混沌之气为引,勾连山中剑气。
这次那混沌之气并未被剑气冲散,便如有一小小钩子一般,牵出了几分无形的剑气,为江河所驱使。
江秋皙所传授的,无外乎是调动灵气的小伎俩,而非什么正统剑经,故而也不需要江河过多的研究,只需习惯牵引后带来的些许异物感,便足以完成预期的任务。
尝试过以后,江河便散去了手中混沌之气,确定方法可行。
这等调动灵台灵气,牵引剑气的做法,需要不断维持混沌之气的稳固,以防被那少许剑气冲散。
纵使这七日以来,江河彻底吸收了汪胜天的灵丹,修为已迈过人四境的阶梯,来到四境中段的位置,他也不愿意太过浪费。
简单的试验结束后,江河也便迈起轻快的步子,回到了不远处临时搭建起的营地——
两间帐篷,中间围着已经点燃的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江河不知要在这剑山下待多久,提前吩咐了国公府的家仆,多准备些粮食,故而伙食方面不太需要担心。
车夫、两个姑娘便是搬了马扎,坐在篝火的旁边,锅里烧着开水,今晚似乎是要煮粥的样子。
见到江河回来了,心情欠佳的鱼幺幺不愿搭理他,也便只有车夫与顾青山向他招了招手。
江河深知,在鱼幺幺尚未入道之前,戏不能停,便板着一张脸,道:
“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危险。待会儿吃过晚饭,便去剑山脚下修复灵台。”
一路舟车劳顿,鱼幺幺已是显得有些疲惫。
车夫与顾青山看在眼里,前者没什么发言权,也便只能由顾青山担心道:
“会不会太急了些?幺幺基本上没怎么出过远门,让她至少多休息一晚上吧。”
“这一路都坐在车上,也没让她下地,没什么累的。”
“可——”
“没关系,吃完饭就去!”
鱼幺幺倒是没什么公主脾气,虽然心里已经对江河不太友好,但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灵台才来到此地,怎可能因一时的疲惫而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三公主,还是像我路上一直提起的一样,我这般修复灵台的方法,并不怎么温柔。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自己是否做好了受苦受难的准备——
我不希望等到要修复起灵台了,你反而开始退缩,开始求饶,那就是在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了。”
鱼幺幺坚定地点着小脑袋:“我当然想好了。”
“但愿如此。”
江河不置可否,
“我要去帐中忙些其它事情,晚饭就不吃了,等你们吃好了随便找个人喊我就是。”
说罢,他便面无表情的钻入帐中,只留帐外的三人一狗面面相觑。
鱼幺幺搬着小马扎,凑到顾青山的身边,悄悄道:
“青青姐……你有没有感觉,那个江河,这几天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顾青山心里门清,但面上却显露一抹诧异,摇头道:
“奇怪?”
“就是总给人感觉怪怪的,一提到北方蛮子,说话就很冲很激动……而且,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这几天扎营的时候,他似乎总是在背着我们做什么,昨天我想悄悄看他在做什么,还没怎么样呢,他就不由分说地凶了我一通。”
顾青山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道:
“听说他找那修复灵台的方法很不简单,这几天估计在忙着筹备这件事吧,有些心力憔悴,心情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就是觉得他对我们的态度怪怪的,不像他在锦京时候一样了……”
“我倒是觉得还好啊。”
“哪有!”
鱼幺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青青姐。
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那江河态度都差成那样了,你还乐呵呵地觉得没事呢!
她觉得顾青山是彻底沦陷了。
便觉得说什么也没用,只得自己在一旁生闷气,时不时摸着傻乎乎的黑狗小疯,嘟囔着:
“只有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了……”
她虽然觉得江河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多想。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她主观上的猜测,真让她拿什么证据佐证,她也拿不出来。
而且江河的的确确,是想要为自己修复灵台,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对方的态度差归差,她也并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胡乱闹别扭。
既是在野外,自然不能对吃喝有什么太高的讲究,简单的白粥相互分一分,配上剩下的干粮嚼一嚼,晚饭就算是解决了。
鱼幺幺自告奋勇去喊江河出发。
这几天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想瞧瞧江河缩在那小帐篷里,每天都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事情。
顾青山一早就知道江河在做什么,车夫虽然不那么明白,但也是被自家大小姐提过醒的,两人自是由着她的想法去做,也不曾多加阻拦。
于是鱼幺幺就悄悄摸到了江河的帐篷外——
她屏住呼吸,轻轻放缓脚步,撩开了帐篷的幕帘。
江河并未有所反应,背对着鱼幺幺,似乎在对什么事物写写画画。
鱼幺幺凑得更近了。
她觉得自己离‘真相’近在咫尺——
直至江河忽然半转过了身子,凭借左半边脸彻底威慑住了鱼幺幺,让她惊吓之余,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