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176节
“那你们两个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反驳他呢?”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皆是沉默无言。
她们虽是鲤国子民,却算不得真正的百姓。
作为特权阶级,饶是怎么去为百姓着想,跟普罗大众终究是会差出区别的。
有些老百姓们接触不到的事情,她们能接触到。
双方掌握的信息本就不在一个频道,自然会得出迥异的结果。
这般争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你们两个人太显眼了,尤其是顾姑娘。你的画像都已经传遍锦京的大街小巷,稍微有个用心之人,便能认清你们的身份。
到时候就算你们辩过了对方又能如何,他们无权无势的,你们又怎可能知晓,他们真的会相信你们的说辞?
若只是表面上附和你们,白费口舌不说,还更让心里憋屈。”
鱼幺幺气道:
“那就让他这般不明真相的人,胡乱说咱们的坏话?”
“你们要清楚,百姓们不在你们的位置上,知道的不比你们多。想要破除他们的主观臆断,不在于你和他们说些什么。
而在于,你真正做给了他们看。”
江河苦口婆心道,
“嘴上说的好听,最后却成了画饼的大有人在。
也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才会对薛前辈、对鲤国失去信心,这不怪他们。”
听到江河的话,两位姑娘也渐渐平复下来了心情。
的确,事物皆有正反两面,一个国家几十万人口,她们不可能做到让鲤国子民只表达一种观点。
信息不对等,说再多也没用,反倒有可能因为自身的急躁,而口不择言,最后沾染一身腥。
事实,是破除怀疑的最好依据。
两人将这番道理牢牢记在了心上。
不过……
江河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侃侃而谈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还算魁梧,一身粗布麻衣,皮肤比较黝黑,令人比较在意的是他的左腿藏在宽厚的裤脚下,已然悬空。
这个汉子似是真的在锦京之外游历过,见多识广一些,方才不假思索的对白,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旁听。
但江河不能任由他这么说下去了。
也许他的话不无道理,但眼下这个时间,不是让百姓看衰鲤国的时候。
江河朗声道:
“兄台说的不错,只是我们曾经的国师,与现在的国师实属两码事,不能总以过往的角度来评判现在的人不是?”
原本围在一旁的人,多少也有些认同那男子方才所言。
听见有人反驳,不免把目光转了过来。
那男子听见江河的话,也不恼,只道:
“话虽这么说,但这些年,来做国师的所谓仙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屡屡这般造势,最后又归于平静,还是让人很难信服啊。”
“兄台这些日子以来不在京城,兴许可能不知道,我们那位国师为了组建一支抵抗蛮子巫人的部队,已经开始在城中挑选合适的仙苗,争分夺秒地培育了。
也许曾经圣上找来的诸多国师不甚靠谱,只看到边关蛮子后便逃之夭夭,但此次未来国师的行径,已然证明他不是那般胆小之徒。
既然他已经摆出与先前国师不同的态度,我们身为鲤国子民,为何不能多相信一分新任国师呢?”
江河说地有理有据,倒也扳回不少百姓怀疑的心思。
亦有几位了解些内幕的人附和起来:
“是啊,我就听说隔壁老王说,他家那小子好像被什么世外仙人给看重了,好像是带到宫里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唬我呢。听公子你的意思,这都是真的了?”
“小王要成仙人了?小王都行,那是不是说明咱老百姓们,都有机会修道成仙啊?”
那看衰男子轻轻一叹,道:
“若成仙真有那么容易,这世上不早就遍地仙人了?这位公子,我也不是看不起咱自己人,只是我亲眼在边关见识过那帮蛮子的恐怖——”
他捋了捋左脚空荡荡的裤腿,无奈道,
“我就是从边关上退下来的。这条腿,就是被那群蛮子的蛊虫啃没的,要不是有人搭救,我可就死在外面了,所以那群蛮子怎么样我最清楚。
我真不觉得这次上任的国师,能有多么厉害。
毕竟要真是什么在世仙人,何不直接出面,将那一群蛮子蛊虫给灭了,还用得着在咱鲤国传道授业吗?”
这老兵说地倒也没什么错,仍旧是信息差带来的问题而已。
江河便解释道:
“寡独强则国亡,百姓强则国昌。
强国之本不在独立个人,而在万众一心。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也无法永远的庇护一个国家。
唯有你们、我们、我们的子辈们奋发图强,才能真正让国家有能力抵抗蛮人侵略。
故而圣上与国师,才会选择传授子民长生之道,先强民、再强国,以抵抗蛮夷侵略。”
江河说的诚恳而不晦涩,饶是普罗大众书读的比较少,却也能理解江河话中之意。
有人惊喜道:
“所以,哪怕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果真都能修仙吗!?”
还不等江河回答什么,那老兵却又是叹息一声:
“可修仙也是有门槛的,不单单是我们想修,就有资格去修的……”
江河意外于这老兵懂得还挺多,但仍是道:
“我个人并不能保证我大鲤的百姓们,人人都能得道成仙。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这修仙的法门人人可学。”
老兵一愣:
“看你衣着打扮不凡,又对国师一事了解颇多,想来是住在内城的官宦子弟。你距离国师近,当然有接触修仙的机会。
可你又能拿什么来做担保,去证明那修仙法门人人可学?那位国师若真想让举国百姓修行,又何须悄悄暗访寻找仙苗?”
此话一出,再一次扭转了舆论。
江河也跟着眉头一挑。
他越发觉得,这个老兵有些不对劲。
第154章 我就是国师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鲤国子民,也在为鲤国着想。
但每每自己带动起周遭百姓的情绪,让百姓相信鱼玄机、薛正阳,这老兵总会故意地打压气焰。
但他的话的确句句有理,若非心思活络之人,很难在顷刻之间做出反应,驳斥他的话。
江河微微眯起了眼:
“唯独这件事,我可以担保。因为——”
“隆隆!!”
他正待表明自己的身份,耳边却霎时间响起一阵喧天锣鼓。
那震天声自不远处的高台上争相蓬发,震耳欲聋,饶是江河的声音并不算小,却仍旧把江河想要说的话尽数掩盖了过去。
周遭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视线。
他们原本还沉浸于老兵与江河的争论之上,如今反倒齐齐将目光扭转回高台之上。
任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锦京城预热了一月之久的两位国师,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饶是他们心中对鱼玄机再怎么怀疑,也无法抑制对新任国师的好奇,想看看那两位国师,究竟是不是会带领鲤国反抗侵略的在世仙人……
就连老兵也掩去了反驳的心思,着眼台上。
江河叹了口气,便也不再与其争辩。
顾青山见这边的争论最终没了结果,便拍了拍江河的肩膀,要与他说些什么。
只可惜震鼓如雷,饶是江河的耳朵再怎么灵敏,也实在听不清顾青山说了些什么。
只从口型上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无奈之下,也只得俯身侧耳,让顾青山靠近些。
顾青山明白了江河的意思,朱唇凑在江河的耳畔,声音也因周遭鼓声的烦扰,而不自觉地提高:
“赴职大典就要开始了,你再不过去,就要来不及了!”
许是凑地太近,亦或是一种错觉,江河只觉得,自己尚能隐隐嗅到顾青山发间淡淡的兰花幽香。
待顾青山把话说完,他也凑到了顾青山的耳边,道:
“吃东西耽误太长时间了,待会儿我直接飞过去好了!”
顾青山又将朱唇凑了过来:
“你还会飞?”
江河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顾青山一脸疑惑。
虽说修仙之人能飞天遁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认识江河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彼此同行也从来都是驾车步行,她怎么都没见过江河飞起来过?
江河没再回答她,只是指了指那高台,让她拭目以待。
而高台之上,那仿佛都要将人心震出来的擂鼓渐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