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我三足金乌,绝不出关! 第582节
老石看到一白袍青年坐在路边的大石上,身前半跪着一个矮壮仆从,背上负着块二尺见方的木板。
他觉得蹊跷,便叫上两个兄弟巡过去。
青年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细眉长眼平颊燕颌,神情带有木讷与玩世不恭,近看身材长大,似乎是练家子。
仆人也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黑脸青年,跪得纹丝不动,双手后拉,手指恰好压在宣纸上沿。书生笔走龙蛇,所绘正是骑士跃起换马之姿。
青年见到兵卒老石临近也不慌张,画作已近收尾。
老石不懂丹青,但在青楼娼馆、酒肆当铺、或是大人物的家中还是见过几幅,他只觉那些个名家大手也不及青年画得惟妙惟肖。
画卷上骑士青衫猎猎,骏马四蹄飞扬,老石牵着另一匹马立在前面蓄势待发。
两人两马各有各的神态,整张图透出一股澎湃而出的气势,场面都似活物一般,
青年落下最后一笔,手掌轻挥风干墨迹,约十数下后,突然探手虚抓。
地上黄土似被无形之力捧起,浮在青年手掌,他一按一抹,这蓬黄土虚虚实实地敷在宣纸上。
这一来,奔马之后烟腾如浪,初暾似破浊云而出,黄尘古道迎朝阳的意境至矣。
“好!”老石不禁叫好,他这才发现此时不只是他,青年周围已经环了十二三人,叫好不绝。
青年一展衣袖,将画儿迎着日头端详了片刻,神情亦是十分满意,忽然回头问老石。.
“官爷敢问尊讳?”
“石,石大柱……”老石未料到青年有此一问,下意识答道。
青年取出狼毫小楷,书“赠石大”三字,落款单一个白字。
“小子籍籍无名,还望石爷体谅。”言罢也不顾他人,三晃两晃便滑出人群,大伙回过神来,一主一仆已行得远了。
“公子,已经望见长安城了,是否歇歇脚?”
“眼见这长安,我心里欢喜,哪里需要歇脚。”
官道上一前一后行着的正是方才作画的主仆二人,那块大木板原来是小板用榫卯连接成的,现在拆成了六块叠放在一起,负在仆人背上。
长安十二门,南北六门平日不开,东西诸门里通化门是百姓往来之处。
二人行至龙首渠边,石桥长二十余丈、宽十丈,吊桥又长十数丈,二者相连才过得护城河。正是雨水充沛的时令,河水清澈深不见底。
一众衣着鲜亮的公子哥集在里余远的岸上,恰有一青衫少年冲前几步腾空而起,飞约数丈落入河中,水花溅起多高,公子们哈哈大笑。
白风左右望望,见他处都有小船儿清淤,打鱼,唯那边上下里余无人打扰。
“公子,那些人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子弟,咱们莫要去找麻烦。”
白风啐了一口:“好你个孔宣,当公子是惹是生非之徒?”
二人沿着岸上行几十步,公子站定,孔宣知其意,取出块墨用河水化开,拼好了画板跪在沙地上。
白风运笔如飞,神情潇洒。
二人于只言片语中听出,这群人果真是城中权贵子弟。
而这种跳落水中叫“凌波”,是考较轻功的活动,多由家奴门客参与。长安悠闲,可见一斑。
公子哥们指指点点,下注品评。一刻钟里已有十余人落水,狼狈游回,公子哥们见他们的邋遢样,皆笑不可支。
白风估摸一下:自己虽不擅轻功,仅提着一口内力也能半渡,再踏水而行多半可至对岸。
“权贵门客竟如此不济?亦或是天下英雄不过如此?”
据他所见,这群豪侠无一人行至半程,都在几丈十几丈远处仓皇落水。
此时一华服公子越众而出,笑道:“都闪开!”
说罢如鹞子般掠出,飞至三分之一处在水面轻轻一点,这一下竟比在岸上飞得更高,疾风片叶般落在对岸,引进一众公子欢呼。
第七百二十章 搭救少女
白风眼前一亮,这才是他心目中的世家子弟,随兴致提笔又画。
人群中踉跄跌出奴婢打扮的少女,神情慌张,似乎是被人推出的。
众人起哄中,少女轻盈跃起,一跃不过十丈,提气使出个燕子三抄水,却一次比一次近,力竭落水处不过半渡。
少女不通水性,在波浪中挣扎起伏,时沉时浮。
白风脸上变色,扫视众人竟无一人有搭救之意,他眼见少女沉多浮少,救人心切,也不管是否会得罪一众权贵,撂笔飞身而出。
他不擅轻功,慌乱中又失了准头,第一跃偏离少女处七八尺,便如巨石般坠入水中。
白风游至近前,他水性本就一般,游水时目难视物。
当摸到少女身子时,他感到少女在抗拒。
他暗想应该是溺水昏了头,轻舒猿臂将其搂在怀中,将少女的头举出水面。
耳边尽是水声,岸上公子哄笑之声透过层层波浪,也清晰地响在白风耳中。
白风感觉少女愈加沉重,自己和她都在下沉,二人慢慢沉入河底,少女挣扎得厉害。
“这般下去,此女子恐溺水而亡。”他一咬牙,提丹田气一口吻在少女唇上,将自己精纯真气度到少女体内。
少女显是一僵,张口咬在白风唇上,白风硬功精深,口唇比铁树皮更要坚韧。
他只道女子因惊恐失了心智,更加小心运功怕震伤了佳人。
但同时一股阴冷之意从唇上传来,刺得白风头脑微痛。
片刻的功夫,白风挟着少女从河中走出,少女还在死死咬着白风的唇。
“咳!”渡河又归的华服公子轻咳一声,少女如梦方醒,跪伏大哭,声音抽咽竟是个哑巴。
边上白胖的公子哥喝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未等白风回答,略年长的白脸公子看了看侍立在侧的孔宣手里的画,又看了看白风,笑道。
“功夫,真俊!画,俗了!”
公子哥们闻言看向白风画作:长安城雄伟恢宏,龙首渠波光粼粼,河岸上一众公子,河面中一华服公子矫若雄鹰。
白风又随手抓起一抔烂泥,几株野花草,在图上抹出铁铸的桥,明绿的岸。
他在脑海中随意给自己编了个地方,毕竟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是从洪荒这边来的。
“鄙姓白,名风,东郊安平县人士……”
“白小哥精通丹青之术?”
“不敢言精通,此来长安正欲精研技巧,寻良师指点,或蒙不弃,谋个营生。”
半个月以来,白风孔续拜望数位公子,此等对话谈了无数次。
但都被软钉子碰了回来,府上的画师们见白风的画作,皆是皱眉不语。
更有不氛者直言:
“此子重技而轻理,实形而虚意,近西夷而远华夏,大谬也!”
白风内功精深,耳力不俗,虽是出了庭院也是听得真切。
有个像而无神的画师要在长安计生活,这个消息在子弟圈中算是个小小的谈资。
几日里,他反复比对自己的画和大家的模本花鸟图,怎么看也是自己的更形象些,尤其细节纹理处简直不可同语。
“莫非……像又不像便是意境?”他非玲珑剔透之人,难以开解。
当日众公子见其一口长气从河中潜行回岸,又以气息绵绵度人,这分内功可与成名的大侠,先登的将军相媲美。
又闻他只是小世家的庶子,自立后靠十亩薄田度日,都起了招募之心。
“看得久了,似乎这样的确有几分意境……”他又叹道。
“他们诚心招公子作门客教习,为何公子不允?”孔宣侍立在侧。
“我们离家时如何说的?乱世凭武艺,太平谱丹青,本来你我是怀必死之意来投军,一路上顺带留些丹青以慰平生。
谁料宋大将军提早平定了叛乱,这也是咱的幸事,你我只好凭丹青之技谋个生计,枪棒之类是万万碰不得的。”
白风走到窗边,他租住的民居临街,对面不远就是长安名景之一的楼外楼。
孔宣见公子神情怅然,默默上前收了画卷,他也知自家主子性子执拗。耳听白风问道:
“我粗粗算来,盘缠应不多了吧。”
“算上程公子和公孙公子赠的,咱还有五百钱,够花一阵子的。”
“唔,那么多?说起公孙公子,过几日再去拜会一二。”
那公孙公子便是使出二叠浪一跃过河的华服少年。
白风总觉得自己和他投缘,他府上年轻的画师闻仲,也是自己的画作难得能说上几句好话的。
入了秋,天气立马凉爽起来,长安城还是这般的热闹,这几日前线的伤兵孔续地回了城——能回长安的多是作督军的禁军。
白风托客商将三百钱捎给了家中妻儿,他不擅言辞,只在书信中说自己生计不愁,三百钱先贴补家用。
白风今日独自出门,揣着号票行在路上,这东西是等回信后脚行收回,货银两清的。
他脸带愁容,前几日拜访公孙公子,直接被门守拦下,他们说欢迎教习白风,画师白风就别来叨扰公子了。
还是闻仲偷偷溜出,说与白风相惜,过几日带他去各处雅集转转,讨讨机会。
不想迎面奔来一个布衣少年,似是避让不及一头撞在白风胸口,白风内功自行,反冲之力如奔马冲牛,竟一下子将少年撞得飞出三四步,头一歪昏了过去。
白风心道不好,连忙走近前来观看少年伤势,他见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微微嗅之,是个未长开的小姑娘扮的男装。
她面容姣好,特意抹了一把灰,腰间鼓鼓囊囊的。
此时楼外楼中一阵喧闹,白风抬眼一看,一十三四岁少女扒在窗口,作势欲向街上跳。
窗口距青石地面十余丈高,寻常人摔下来非把头摔成个烂西瓜不可。
街上顿时围了一圈人,有几个老卒模样的也对着窗口指点起哄。
楼上吵嚷声中,白风依稀听出什么:“爹娘都依你,快快下来……”
“小姐莫要冲动……”之类。.
那少女就是不动也不说话,背向众人面朝大街,脸上还裹着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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