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禁区:师傅死后,我疯了 第36节
姬家主拂了拂袖子,转身看向了宅院的更深处。
老乞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撸起袖子打算自己去探寻一下这个老叶府。
大门对面的街道上人影涌动,一个又一个年迈的老圣人站起了身子,悄然迈步,打算一同入府寻找帝墓。
也无人在意,那个出来之后一直低着头颅沉默不言的路子幽,无声的握紧了拳掌。
瞳孔深处悄无声息的掠过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紧张,和渐渐浮现的劫后余生的狂喜。
但这时候,老乞丐身边仰头看天的青衣少年慢慢的扭过了头,往平整的街道上丢出了一枚青白色的令牌。
令牌摔在了平整的地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叁”字朝上,也吸引了门口所有人的视线。
“别费劲了,李十一的传承在他的肚子里。”
路子幽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呆呆愣愣的看向了那个欺骗了自己的少年。
无数道视线掠过而来,洛阳城的老圣人们明显的错愕了一息,随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姬家主身旁那个白脸少年的身上。
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路子幽只感觉世界静止了一息,然后便一阵恍惚,被圣人们的灵压和神识撑爆了经脉和丹田。
他没死,但被圣人们看成了凡人。
“大帝传承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其实也就那样。”
顾白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堕入深渊的路子幽突然咧开了嘴角,无辜开朗的笑了笑。
“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喜欢你这种东西能继续活下去,特别是在这座洛阳城里。”
洛阳城里发生过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风尘仆仆满脸懵懂的小乞丐,有一个胸无大志没什么追求的懒散少年。
有一个生而知之总是习惯内疚的哑巴少女,也有一个很大的柳树,柳树下经常躺着一大一小两条咸鱼。
那时候的洛阳城应该很美好,安安静静,与世无争。
少年会和自己的妹妹吵来吵去,也会牵着一个小乞丐的手往洛阳城外偷跑。
柳絮纷飞的时候,清澈的湖面上会飘着永远不融化的雪。
他们会坐在湖心亭里,伴随着白鸟飞落,给彼此讲自己编好的故事。
但最终他们都死了,死在了不同的时间,也死在了同一个柳絮飘起的季节。
一个陌生的灵魂毁掉了一切,而现在的宅院的门口,站着那个东西的同类。
它们真的是该死的。
顾白水不喜欢洛阳城里那个故事的结局,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憎恶它们。
山上的二先生说过,他家山上其实养着一只小熊猫。
那只熊猫从来都没有下过山,平日里老老实实没心没肺的,你用树枝捅他几下他也懒得理你。
但他总觉得,山上的那只熊猫会发疯,就在未来的某一天。
……“路子幽是穿越者,李十一也是。”
青衣少年清晰的声音回荡在大街上,像是一道刺眼的闪电一样撕碎了天上的幕布。
寂静无声,雨水凝固在了屋檐下,没有滴落也不再摇晃。
树荫停滞,风声禁默,街道上再没有了一点声音。
青衣少年仰起头,看着城外遥远的白色柳絮,放开了自己胸口压抑的那口浊气。
洛阳城里的故事应该在此结束了,以一个穿越者的死亡告终。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完全的超脱出了顾白水的预料。
沉默无声,当青衣少年说出“穿越者”那三个字的时候,洛阳城里几乎所有垂暮浑浊的视线,都诡异的转移到了顾白水的身上。
从路子幽的身上,转到了顾白水的身上。
那些老圣人里,没几个盯着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不详怪物,可能是第一个被捕获的穿越者,而是全都诡异的看着那个说出话的少年。
无人说话,也无人走动。
顾白水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茫然困惑的侧过了头。
门对面的姬家主,那个温润尔雅的中年人没有出声,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顾白水,眼中幽深至极,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右手边的老乞丐抬了抬头,蓬头垢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一样的奇怪木然,看着青衣少年舔了舔嘴角。
顾白水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退进了宅院的门槛后面。
但无声无息,所有藏在阴影里的视线也跟着他的身体移动。
顾白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洛阳城里的老圣人都不知道穿越者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看路子幽,而是诡异的看着自己?
下一刻,一股熟悉的灼热从他的胸口传来。
洛阳城里无人能察觉到,一面苏醒的青铜镜开始悄悄的抖动,向着自己的主人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强烈的预警。
顾白水轻轻的低下了头。
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胸口的镜子里蔓延而出,把自己一部分的神识拖进了铜镜里。
顾白水的眼球蠕动了一下,一缕无形的神识飘荡在了天空上,居高临下的俯瞰了整座洛阳城。
那缕神识扫过了洛阳城各处,看清楚了那藏在阴影里近百个年迈沧桑的老圣人,同时也看到了洛阳城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的……近百双猩红色的眼睛。
每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都长在每一只不一样的红毛怪物脸上。
而那洛阳城里近百个只诡异不详的红毛怪物,都安静无声的站在了那些老圣人的身后。
姬家主身后有,老乞丐身后也有。
“每一个穿越者,身边都跟着一只红毛怪物,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长生历三万五千二百四十四年,大帝禁区里没有露过面的三先生现身在了洛阳城里。
然后,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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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从赤土来
万毒域,赤土之森。
这是一片辽阔无垠的远古丛林,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上的太阳,只留下了很微小的缝隙。
林荫摇晃,树影斑驳。
一个个衣着怪异的修士默不作声的穿行在树林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但有些奇怪的是,整个森林里都没有人在地上走动,他们大都踩在结实粗大的树枝上,小心谨慎的警惕着周围。
这是因为赤土之森根本没有能落脚的泥土,视线所及之处,只是无边无际的泥潭沼泽而已。
森林里那些高大的树木也不是长在泥土中,而是根植在泥泞粘稠的沼泽深处。
彩色斑斓的瘴气在林间弥漫,蛇信吞吐,幼鸟嘶鸣。
在这个大陆上最原始的地方,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在灌木丛里直起了身子,然后抹了抹头顶的汗水。
“草,这破地方怎么跟火影里的中忍考试一样,都在树上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摇着头埋怨了几句,又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汗。
一缕温和的阳光穿过茂密树叶,恰恰好好的落在了年轻人干净的脸颊上。
衣袖轻拂,发丝垂落。
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只是眯着眼睛懒懒散散的笑了笑,却比阳光更加耀眼。就像是炎热的夏日里匆匆掠过了一道凉爽清风,让人不自觉就晃了晃神。
“生的是很好看也很骚包,算是我见过最骚包的人族了。”
蹲在树上红发姑娘这样想着,看着树下的年轻人挑了挑眉头,不客气的打量了几眼。
“我要走了,女侠。”
树下的年轻人突然抬起了头,朝着树上的红发姑娘招了招手,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红发姑娘愣了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离开赤土森林?”
“是啊。”
“要去哪儿?”
“沿着洛水河,去洛阳城看看。”
树下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听说我小师弟疯了,我这个做师兄的总得去关心一下。”
“万一他死了,也总得有个人挖个墓把他埋了不是?”
“你师弟疯了?”
红发姑娘的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愣愣的问了一句:“能治好嘛?”
“不太确定,这要取决于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
“如果是装疯呢?”
“那就不用治了,带在身边养些日子就差不多了。”
白衣年轻人的回应很随意,就像是对待自己养的一只宠物一样。
“那如果是真疯了,又怎么办?”
树下的年轻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着头奇怪的咂了咂嘴。
“真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有人带着耳机在雨里跳舞,路上的行人听不见他耳机里的歌,就觉得他疯了。”
树上的姑娘皱了皱眉头,思索了许久,对树下那个人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什么是耳机?”
年轻人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沉吟半响,最后说道:“就是一种法术,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