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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长生从太平广记开始 第98节

  整个天下能够踏过沼泽而不惊动任何一股真气的,也就只有修炼了天子望气术的宋行和谷神通了。

  就算是风部之主或者万归藏,想要如此,唯有使出风部的神通强行飞过去。

  万死泽之后,帝下之都已经出现在了宋行的眼前,举目四望,水声轰鸣。

  却是山顶雪水流下,在此地汇成两道瀑布,飞流相对,彼此冲击有如两条白色巨龙,双双扎入一座高山湖泊,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吼声。

  瀑布之间,一道如虹长桥横跨湖上,下低上高,连接两岸,桥下湖水色如墨绿,深邃无极。

  “这就是洗魂桥吗,真是壮观至极,站立其上,仿佛自身心灵肉体都被洗涤的干干净净。”

  宋行凝立在精美长桥之上,浩浩白瀑,瑟瑟夜风间,修长的身躯醒目无比。山中空旷,鸟声也无,唯有瀑布声浪鸣响不绝,奇美壮丽。

  宋行四目环顾,看了看周围地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年梁思禽将水部放在山泽之后,相比山泽二部,水部才是西城最坚实的屏障啊。”

  “可惜当年水部高手一部分死在万归藏夺位之日,剩余的悉数死于西城内乱。要是水部的人还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过这洗魂桥,恐怕比登天还难。”

  洗魂桥是唯一能够通向西城的道路,两边底下都是瀑布水面,只要有水部的弟子值守,就能够一览无遗,外来者即使能来到此处,也无法不惊动西城。

  宋行穿过虹桥,沿一条石磴上山,移目下望,云封雾锁,白茫茫遮住万丈深谷,抬眼看去,危楼绝阁横空而出,倾身压来,只叫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在宁不空的记忆中有西城的印象,但第一次看到依然给宋行带来不小的震撼。

  “鬼斧神工,莫过于此!真不知这山势是天然如此,还是梁思禽周流六虚功踏入三劫之后,以人力锻造而成。”

  想到此处,宋行忍不住眼眉狂跳,转念一想,自己都能穿梭不同世界之中,周流六虚功的种种神奇之法,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宋行有着宁不空的记忆,连闯三关终于进入西城腹地,接着黑夜的掩护,顺利的来到了西城重地冷香亭。

  这冷香亭下,便是柳莺莺和西昆仑梁萧合葬之处,自建城以来,西城弟子至此,都要默哀时许。

  石砌山亭,亭上白雪覆盖,亭边两树枯柳枝条随风,不胜凄凉。

  亭中有一座青石坟茔,坟前石碑镌刻冷香二字,字为瘦金,清旷萧疏。

  传言梁萧死后,命梁思禽将其骨灰分为两半,一半留在海外,陪伴妻子;另一半却由梁思禽带回中土,与柳莺莺合葬。

  坟前石碑上冷香下,以钟绍京的灵飞体写了一支小令:“那日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燕子分别时候,恨风疾云乱。志未酬,鬂先斑,梦已残。今生休去,人老沧海,心在天山。”

  “尊主,这是坟墓?”

  安底罗虽然还不识得太多汉字,但亭中构造却让她看得明白,想不明白为何宋行跋山涉水带着她们来到西城,却只是为了一座青石坟茔而来。

  宋行却是不答,只是双眉紧锁,盯着石碑上的小令望去。

  莳御神子却是机敏的多,见宋行神色不对,悄悄扯住安底罗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带着安底罗来到亭外守卫起来。

  西城八部,自梁思禽死后,八部弟子与东岛日夜厮杀,想起当年思禽祖师一人之力镇压整个东岛的威风,无不想再现当日盛景。

  多年来,也曾有天资绝佳者,试图将被分成八份的周流六虚功还原成最原始的功法,可惜却无一攻城。

  唯有十五年前的万归藏,从商道中悟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道理,方才窥破周流六虚功的道理,悟出了独属于他的周流六虚功。

  宋行从来就不是商道奇才,所以不打算走万归藏这条路。

  他来西城,也是为了获得突破周流六虚功的办法。

  而这办法,其实一直都被梁思禽藏于西城冷香亭,这青石墓碑上的小令之中。

  这首小令之中,就藏着梁萧一身所学,也是周流六虚功奠基之法,谐之道!

第170章 周流八劲

  谐之道,为当年梁萧误以为花晓霜逝世后,心丧若死、机缘巧合之下,在广大天地、诸多算题中所悟所感,能察觉对方武功中的不谐之处,后成为其晚年修炼周流六虚功之根本心法,也可以说是梁萧一生武道根基。

  梁萧悟出‘人剑相御’之法后,晚年隐居海外,觉得剑为有形之物,再是锋利,也少了一分灵动之气,加上其崇尚新知锐见,所以立意创造出一门自生自长、自发自动,既可为人驾驭,亦可驾驭宿主,弥补人力之不足的武功。

  于是与其妻‘素心神医’花晓霜参详术数,穷究医理,依循先天八卦,发明了天、地、山、泽、风、雷、水、火八门性质不同的内功,以‘谐之道’心法合而为一,练成一团混沌之气。

  这一团真气不同于天下任何内功,一旦练成,可谓天下内功之熔炉,任何真气内力与之相遇,都如利刃穿纸,断冰切雪,更可化身天地,甚至驾驭天地间诸般大能,天地山泽,风雷水火,无不成其利器,号称‘周流六虚,法用万物’。

  周流六虚功取法天道,以损有余补不足为练功法门,出手以前,周流八劲损强补弱,不假外求。

  一旦受了对手的气机牵引,‘谐之道’受外力破坏,立马形成反击,而且遇强愈强,对手气机越强,反击之力也越厉害。

  是以,修炼‘周流六虚功’以‘谐’为要旨,以‘不谐’为施展法门,一旦驾驭不当,又会八劲乱走,反噬其主。

  运用这门武功,不但要心细如发,把握一瞬之机;还得看破生死,孤注一掷。

  每次出手,均得将生于置之度外,且要把‘谐之道’转为‘不谐之道’。

  一旦滥用,武功中的‘不谐’随之增多,心魔也就越来越甚。

  直到某一时刻,‘不谐之道’压过了‘谐之道’,‘周流八劲’再也无法圆融如一,终会天劫来袭,死得惨不可言。

  不仅如此,由于周流八劲自生自长,漫无休止,日子一久,人体难以承受,须得重造经脉、再练心法,容纳过剩真气。

  成则武功大进,败则气散功消,甚至粉身碎骨。

  梁萧称此为“六虚劫”,周流六虚功练成前有一劫,练成之后,每二十年又有一劫,因为功力变强,是以一劫强过一劫。

  以梁萧之能,晚年创出此功法之后,也只度过两劫。

  但历代修炼成周流六虚功者,最强者却是梁思禽,梁思禽当年得灵飞经传人之助,渡过了第三劫,一举超越了其祖父梁萧,成为天下第一强者。

  周流六虚功自梁萧首创,梁思禽凭之无敌天下后,两百年来,西城八部早已互通功法,无数英杰尝试修炼这门神功,但往往练到两种内劲,便遭反噬,要么水火相煎,要么风雷互击,要么天地反复,死得凄惨无比。

  直到明朝嘉靖年间,出身西城天部的万归藏经商有成,从世人不耻的商道中悟出冲盈虚、通有无的大道,从而调和八劲,成为梁思禽之后练成周流六虚功的第一人。

  不过万归藏修炼而成的周流六虚功,缺乏了最核心的谐之道,以商道融入其中,强行驾驭周流八劲,反噬就会比平时来得更快更猛。

  所以万归藏才会在夺取西城城主之位后不久,就迎来新的天劫,不得以之下假死脱身,隐居幕后数十年不敢再动用真气,苦心寻觅脱劫之法。

  宋行在日本这一年里,只将周流火劲修炼到巅峰,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修炼黄天大法之外,更多的就是想要获得梁萧的谐之道,修炼出正统的周流六虚。

  而他想获得的谐之道,如今就隐藏在面前的石碑之上。

  当年梁思禽建立西城之时,因为担心周流六虚功威力太强,后辈子弟万一有心术不正者,得其危害天下,是以将其一分为八。

  但周流六虚功毕竟是祖父梁萧一生心血,梁思禽也不忍其在自己手中失传,所以就将谐之道的精义融入在这首小令中。

  而今日,宋行就凭借着非凡的悟性,从这碑文之中,一点点在脑海中,将这谐之道,还原了出来。

  三百年前,梁萧领悟了谐之道,触碰到了炼神的门槛,后又领悟人剑相御之法,一举突破进入炼神境界,开创了此方世界修炼新的篇章。

  当初梁萧误以为花晓霜已死,悲痛欲绝,心丧若死。只觉得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充满勃勃生机,似乎都在和他作对。

  于是,他将愤怒付诸笔端,写下一道道算题,自问自答;搅乱历法,让日月逆行,星辰错位,在浑天之中将直者变弧,圆者变直,任意颠倒乾坤,不循常规。

  最终,他发现这一切题目不管如何混乱,但其算法都要简洁优美,力求和谐。不论他如何抗拒天地,最终都要归于和谐。

  这让他恍然顿悟出谐之道的要义,其实就在一句话,引出对手不谐,力求自身和谐。

  宋行感悟着面前石碑上字里行间透出的真意,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体内周流火劲自发在体内流转,冷香亭外温度瞬间提升了几度,引得安底罗二人诧异回头。

  但这温度上升的感觉,仅仅持续了片刻,顿时转为一股厚重凝实之感,接着没过多久又转为一股勃勃生机。

  宋行轻笑一声,领悟出谐之道之后,周流八劲重重奥义在心间流淌,周流火劲在他的控制下,没费什么力气就转化为周流土劲,接着又化为周流水劲。

  以谐之道为根本心法,原本水火不相容的周流八劲,终于变得可以控制,不会在体内如火山爆发般,杀死修炼之人。

  接下来只要宋行逐一按照另外几部修炼心法,练出周流劲,八种真气融合为混沌真气,便可借此枢纽,驾驭天地山泽,风雷水火。

  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已经得手,宋行满意一笑,不再停留,迈步走出冷香亭。

  刚刚来到亭外,突然一块无比巨大的圆石从天而降,即将落地时,圆石发出一声爆响,化为无数石块,密如冰雹陨石,瞬间将亭前宋行三人笼罩在其中。

  伴随着炸裂声响起的,还有一声雷霆之吼:“什么人胆敢擅闯西城!”

第171章 化生六变,天方十水

  面对密集如子弹般的石块,原本跟在宋行身后安底罗,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些石块前,背后长刀闪电般出现在她手中,振刀挥舞间,拦下了所有爆发的石块。

  就在安底罗出手格挡之际,远处走来一个巨汉,高有丈许,铁塔也似,蓝布衣衫里筋肉坟起,满脸虬髯有如钢针,随他环眼一瞪,根根竖立,嘴边衔着一根粗逾儿臂的黄铜烟斗,烟锅里红光闪闪,白烟如柱,从那大鼻孔里曲曲折折喷将出来。

  随着巨汉出现在不远处,其身后人影绰绰,涌出大量西城弟子,将三人团团包围起来。

  看来西城除了山泽水三道防线,还有另外的防线,在宋行进入冷香亭之后,还是惊动了西城。

  “来者何人,居然敢闯进西城禁地。”

  出声的乃是巨汉身后一名老者,老者长得干瘪瘦弱,须发稀疏,衔着一杆白银烟斗,眉宇间却有一股凛凛正气。

  宋行上前一步,开口道:“石将军和陷空叟,怎么,八部已经落寞到只剩下山泽二部了吗?”

  不等老者再次开口,南边位置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山泽二部,已经足以留下任何擅闯的敌人了。”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金发妇人。

  金发妇人年纪已然不轻,风姿纵然不减年少,如雪肌肤上却已爬上如丝细纹,一双眸子湛蓝如湖,明亮沉静中,刻画着沧桑的痕迹。

  随着她的走动,白衣飘飘,随风而舞,金发飞扬,仿佛融入落日余烬。

  宋行轻笑道:“原来是地母,多年不见,地母风采依旧。”

  地母温黛见闯入之人竟然认识自己,愣了下,随后接着西城弟子手中的火把亮光,看清楚了宋行的脸。

  “你...你是宁不空?”

  山泽二部的巨汉和老者,听闻宁不空之名,也是脸色一变,不敢置信望向宋行的脸。

  宋行淡淡说道:“地母好眼光。”

  沙天河脸色一沉,说道:“宁不空,你好大的胆子,躲藏了十几年,今日竟敢自投罗网!”

  宋行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老者,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正朝这边赶来,不由笑道:“自投罗网,如果说这话的是万归藏还有几分杀伤力,至于你老瘦猴,还是躲在崔岳后面看热闹吧。”

  沙天河闻言顿时暴跳如雷,若不是崔岳拉住他,立马就要扑上前与宋行搏命。

  当年的宁不空,就是西城有数的高手之一,逃亡这些年来,崔岳笃定他重新回到西城,一定有着底牌,怕沙天河吃亏。

  地母温黛和崔岳有着相同的想法,宁不空当年在西城内部,就以诡计多端出名,此刻莫名出现在冷香亭,让她不得不怀疑这里有什么阴谋。

  温黛身后一名玄衣乌髯,鼻挺目透,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双眼突张,奇光迸出,朝着宋行射来。

  原本立在宋行身后的莳御神子,见状同样施展瞳术,与那名男子对视起来。

  二人目光相对,神色齐变,众人忽见两人脚底生出两股旋风,凝若有质,越转越疾,吹得众人衣发飘动,遍体生凉。

  温黛不料宋行身后随便一位侍女,神通竟如此高强,能和丈夫仙太奴比拼,不觉脸色微变,手握印诀。

  要知道,仙太奴可是号称西城六大劫奴之首,一身太虚眼神通深不可测。

  就在温黛准备出手之际,宋行已是抢先一步,一指点在二人目光交织的虚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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