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第329节
那是在围绕着莫比乌斯文明进行的高维战争中，无限之主麾下的噬神者、作为鱼饵与棋子的程博士所留下的生物或者说道具的信息复刻品...
程斌打量着攀爬在自己食指上、遍布扭曲节肢与触须的、轮廓近似钟的臃肿血色怪物，两指揉了揉就顺着痕迹将其还原回了被侵蚀之前的青铜小钟模样，他看着手心震荡着时空发出奇妙引力波乐曲的小钟，心底若有所思：
“虽然没法完全复原其在战场里的原貌，但这画风...与另一边‘白·鸿钧"那里的元气世界很像啊，程博士的某个平行个体，在无限之主麾下也去过那边的战场吗？
“留下这个东西，到底是出于无奈还是默契？程博士那家伙，嘿...加上至高联盟那边的世界树嫩枝与莫比乌斯文明探查到的秘密，追溯无限之主的钥匙已经多到足够在交叉对比间搭个完整框架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配合我...
“反正，信息虚界内尝试的风险还是可控的，基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此想着的程斌，一边控制着低维自我在动荡的时间线中与白她们交流，一边将部分精力转移回到了内域最深处
在由收束转为有序发散的世界线集群中，程斌的目光扫过大量的世界，随后捕捉到了目标的他，动手从内域核心世界线中分离出一份特殊的世界基质，开始在量子泡沫中回溯其支撑的世界线所有变动的历史...
第0464章 信息海洋中的追溯
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亚洲东部的某座城市中。
本应在数以万计的人类活动下显得喧嚣无比的城市，此刻却无比的清冷寂静，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繁多建筑间，不再有穿梭的人流与车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变异野兽与疯长的植物。
还有...仿佛由血肉铺就的怪异菌毯。
在向着整座城市蔓延的、汲取着阳光并侵蚀着各类有机物的红色地毯中央，是一所尖端的医学院。
越是接近这异变的中心，血毯上活动的生命就越显得怪异，从皮肤溃烂只余猩红肌肉的哀嚎怪物，到仿佛由无数人类大脑与肢体融合而成扭曲肉团，一个个在正常自然环境下无法生存的生命在未知力量的影响下疯狂的变异着。
而在这些怪物的中央，医学院原本管理最为严格的角落，一栋平矮研究所的地下，一团体积超越了地表建筑的恐怖血肉“胚胎”正在缓缓蠕动。
就在这与菌毯相连的巨大胚胎内部，一个被无数血肉触须包裹的地下实验室中，从毁灭数十亿人的恐怖病毒浩劫中幸存下来的、穿着布满血污的白大褂的光头男人神情恍惚了一瞬。
放下手中潦草书写着大量意义不明的零碎符号的记录板，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布满不正常凸起脉络的脑袋，忍耐着恍神后的奇怪眩晕感，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
这个空气污浊到正常人类难以接受的狭小空间中，陈旧发电机的嗡嗡声在无限的回荡，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台个人电脑还在运行，屏幕上的程序不断的刷新数据，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除此以外，空间中就只剩下了无数因缺乏维护而报废积灰的科研仪器，以及一个又一个装载着诡异生物组织的培养皿。
“这样的环境...正常人早就疯了吧。”目光透过昏暗墙面打量了一下外面那巨大的胚胎，光头男子摇了摇头，抬手在胸前摸索着扯下了白大褂上别着的身份铭牌。
抹去铭牌上的污迹后，可以看到上面被放大的姓名“程斌”与后缀“博士”。
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的铭牌后，光头程斌微微叹了口气。
这里是曾经被他与系统合并进内域主世界线的、虫族支配者程博士诞生的那条世界线所衍生的信息虚界，或者说是量子化身集群利用最新研究成果，从量子泡沫深层维度中挖掘出来的世界线某种衍变可能性的记录。
现在的他，是部分取代了程博士的“存在”，并以此为基础去连锁扯动其关联的信息脉络。
弄清楚了高维神魔那种权柄与信息共鸣的部分真面目的程斌，逐渐掌握了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在量子泡沫相互连通衍生的无穷信息海洋中活动的方法。
以唯心信息视角出发感应干涉世界内外的事物，对于很多高维神魔来说是轻而易举、自然而然的事情——只要在其权柄涉及范围之内...但在程斌手里，这却是一个极其复杂、浩大的工程。
但知其所以然的道路自然也是有其优势的，在唯物的螺旋阶梯上攀爬的程斌，在力量贯穿信息海洋与实际物质、理解其间变动关联规律后，就可以做到比拟、甚至超越很多高维生命的事情。
就像是他可以无视权柄限制任意检索信息一样，就像现在他轻松启动追溯一样——
随着高维干涉力透过量子泡沫介入了其相互联通的复杂维度，光头男人的眼前闪过无数重世界幻影——以这条世界线中原初的程博士为检索基础，宇宙中所有与之相关联的信息，在量子化身集群的干涉力量面前逐渐浮现了出来。
过去的、未来的...本体的、平行个体的...
刹那间，程斌看到了这条世界线上程博士过去未来的所有痕迹，看到了与之存在信息共鸣的、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平行个体的信息线头，看到了其在世界线变动中所有衍生的可能性
，看到了...层层叠叠的信息迷宫。
这些阻碍程斌探查的障碍，在距离与内容上尚且属于“程博士”这个检索基础的基准阀值以内，也就是说其背后隐藏的东西依旧是与程博士紧密关联的，而不是像“人类”、“碳基生命”那样的次级广域关联。
但那些信息的归属地，看上去却并不在内域附近。
“在汇聚了所有信息的宇宙根源中，如何遮掩自身活动的痕迹、保护自身的IP地址，是每一个高维生命必须学会的技巧啊...”
心底感慨了一句后，程斌心念一动，影响着所有与当前行动关联的量子泡沫，从世界基质的唯物层面出发，谨慎的绕过了令无数高维生命头痛的繁复外围迷宫，避开一些敏感点继续顺着信息脉络追溯了下去。
不得不说，当初系统通过融合诸多平行世界的角斗场摧毁了所有外流的世界线与“程斌”的平行个体，这个行动确实意义重大——
诞生于真实世界线的生命，与从宇宙根源海洋中剪取复制的信息截面，在某些层面上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就像是只停留在纸质文件与电子档案上的虚构人类，所留下的痕迹难以与一个真实活动在物质世界中的人相比一样。
所以出生的世界线对于触及高维的生命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虽然在母世界线之外的地方高维生命也能生存，但如果母世界线落在了像程斌这样有能力的生命手里，那就是一个偌大的破绽了。
高维宇宙之中无论折腾多久，只要选取的世界线干涉时间点没变，对于世界内的生命而言就永远只是瞬间。
昏暗的实验室内，将身份铭牌放下的程斌走到一旁，目光投向了桌面上的液晶电脑屏幕。
同时打开了很多界面的电脑此刻正以极限效率运转着自身的处理器，这让鼠标的移动与点击都非常卡顿。
程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强制关闭了占用了绝大部分资源的、关于某种病毒抗体的简陋计算程序，他的目光扫过另一份打开的文档，上面遍布ATP、糖元、细胞等等词汇，看上去是以特殊能力替代部分细胞功能的资料。
——这应该是念气战体的雏形了吧...
面带怀念的狰狞光头男侧身看了眼墙壁后方那正常碳基结构无法支撑起来的庞大血肉，随后回头依次关闭了电脑上的程序，将这台超负荷运作了很久很久的计算机彻底关闭。
沉默的站在黑屏的电脑前，灵魂相对独立的低维程斌回忆整理着手头关于程博士的所有信息，直到房间角落的发电机传出异响、昏黄的灯光瞬间熄灭。
地下实验室彻底陷入了黑暗与沉寂，只余下外壁血肉触须间歇性蠕动时产生的轻微动静。
良久后，没有能源供应的电脑屏幕忽然诡异的亮起，一个简单的确认窗口在光头男人的微妙目光中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是/否】”
第0465章 通向无限的窗口
在看到电脑屏幕上这诡异的选项框时，程斌就同步感受到了当初程博士的情绪——
长期绝望所带来的麻木，被涌上脑袋的热血打破，无以言喻的激动与战栗充斥着他的心灵。
程斌仿佛看到了与自己当前外貌一致的人猛扑到电脑前狂点屏幕上“是”的场景。
“...确实，以程博士当初的心境，看到这一丝奇迹与希望，是绝对不会放手、迟疑的...”
感慨了一声后，程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源自无限之主的邀请陷入了沉吟——
这里是宇宙根源无穷信息海洋中，被量子化身集群高维干涉力检索、抽离、具现出来的信息虚界。
无限之主介入这个世界的邀请窗口，仅仅只是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录，并不是它现在真的干涉了这条虚幻的世界线。
取代了程博士的低维程斌，在这里可以看到一切事物曾经的存在，甚至在无限的可能性中与所有产生连锁的信息进行交互，就像真实的世界里那样——
超出记录的互动本身就是对更多信息的挖掘过程。
但除非有高维生命插手，提供力量推动其衍化，否则这里永远都只是虚幻的记录。
程斌现在思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他手头握着几个指向无限之主领域、能为他提供追溯方向与定位的“钥匙”，利用这些东西、从程博士的信息出发，能力逐渐抵达新境界的他可以一步步深入宇宙根源，直至找到无限之主的核心。
但是，随着他追溯的不断深入，他所构筑出来的信息虚界就会涉及到越来越多的、属于无限之主的信息。
对于大部分高维生命而言，信息海洋中的世界线记录与真实的世界线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的力量和权柄可以无障碍的干涉两者中一切可以被其干涉的事物。
程斌在信息海洋中的侵蚀，迟早会被无限之主察觉到，到时候其必然会针对他这个穿过了层层防线、迷宫的入侵者做出应对。
那样的话，程斌用来追溯无限之主痕迹的信息虚界，一个搞不好就会演变成类似混沌域边界世界树领域内晶壁系集群的、某种程度上算是真实存在的实验室或者战场。
虽然说在这种深入纠缠中对方插手的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多，但以无限之主应对追索的丰富经验，程斌就算有信心见招拆招破解障碍，也没办法确定自己会多消耗掉多少的宇宙时间。
所以那种情况能迟点发生就迟一点好。
所以在正式接触电脑屏幕中那各种意义上的“窗口”前，程斌得好好观察揣摩一下窗口对面、信息锁链远端可能的环境，规划自己之后的行动——
总之，情况允许的话，尽量不要使用外部暴力，而是依循程博士原本的轨迹，借助其生命灵魂在世界线无尽可能性中的发散来进行交互、探查信息。
“通过莫比乌斯文明战场那边程博士‘抛弃"的、可以支配时空的青铜钟，起码我能确定他在无限之主那边，依旧会顺着世界线衍变‘发散"出平行个体，这样的话，他在信息海洋中就有很多的‘可能性"存在...”
程斌回忆着白提供的那些、关于高维战场中程博士的表现与所有破解信息——程博士用自身力量侵蚀的、与其虫族画风不同的青铜钟，是他统合临***行个体、晋升类高维存在时的战利品。
这意味着无限之主并没有帮助旗下噬神者收束其分布在不同世界线中的灵魂。
高维战场中的那些炮灰轮回者都是其生命在某条世界线上的截面，所以他们才会被无限之主反复利用、连自己在各个世界死了多少次都不知道，而噬神者在这方面看来也没有特殊的待遇，甚至有可能还更严苛。
这对程斌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这种情况下，程博士很有可能在进入无限之主领域
后就“发散”出无穷的可能性，那他就可以在信息海洋中多选取、少改变，这样就极大的减小了追溯的动静，降低了被无限之主立刻察觉的风险。
举例来说明的话——
假若程博士进入一个房间时会随机向左或向右看，如果无限之主收束世界线制造了他向右看的结果，那程博士在信息虚界中只会暴露出房屋右边的事物的信息。
程斌若想看到房屋左边的事物，就必须改变其原本的轨迹，代替程博士向左看才行，这无疑会引起很多的变数。
而无限之主没有收束世界线的情况下，程博士会“同时”看向两边，在不同的世界线中衍生出向右看与向左看这两个不同的平行个体。
这样的话，程斌想知道房屋哪一边的情况，就只需要顺着对应的世界线脉络连锁选择、观察就行了，不需要硬性干涉做出太多改变，动静自然也就小得多。
虽然实际情况远比这简陋例子要复杂得多，但本质过程是基本一致的。
“虽然这个代行躯壳的灵魂载体经过特殊设计，可以在信息虚界里半隔离出来，但言行上还是得多注意一下。”
在仿若停滞的世界里，反复观察了很久窗口对面的情况、并针对观察结果进行各方面的微调后，程斌暗自点了点头，抬起右臂伸出食指，缓缓点向了断电屏幕上的那个诡异窗口。
在他那苍白的指尖触及“是”那个按钮的瞬间，无穷的信息淹没了他的感官，黑暗的地下实验室内一切仿佛崩溃成了万花筒般的漩涡，将他的灵魂扯向了无底深渊...
......
在另一条处于内域边沿的世界线中，蹲在小吃店某张桌子上面的小黑猫停住了拨弄爪下迷你青铜种的动作，它看了眼桌边正讨论商议着什么的程斌、文雯、白、佐仓杏子，又瞥了眼蹲在它前面、正好奇盯着它爪下小钟的、名为丘比的白色生物。
“...终于开始行动了么，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升维实验的进度，”名为系统实为高维程斌的小黑猫将视线转向微笑着的程斌，“不正式升维的话，就算程博士那条线能用也很难达成最终的目的吧...
“一旦他开始升维，程博士和我这种..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什么，求知者系统....呵呵...
“世界树那边的家伙也该开始准备行动了，不管我们之间如何，无限之主这个***烦都得解决掉才行啊...”
第0466章 濒死体验与最初试炼
天旋地转般的“传送”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一瞬，但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令程斌痛苦万分、濒临死亡——
几乎在指尖触及屏幕上确认窗口的那一刹那，程斌就察觉到了自己身躯每一个细胞的哀嚎，可怕的连锁崩溃从他身躯内部最细微之处无限蔓延，令他在扭曲旋转中堕入黑暗的深渊，仿佛他的意识即将崩溃、脱离这个濒临毁灭的躯壳。
不管核心算法再怎么特殊，程斌当前的意识都是建立在程博士原本的“普通人类”身躯上的，濒死体验带来的痛苦对正常人类来说可没那么好消化。
不过最核心意识半独立于信息虚界的程斌，还是可以从其他视角冷静观察自己引动的所有信息变化，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无法控制身躯抑制痛苦，但也能在身躯濒临死亡产生的精神混乱中看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的身躯，在越过无限之主的邀请窗口、抵达全新的世界后，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新世界的景象就崩溃濒死，并不是无限之主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不是新世界的环境不适应人类生存。
他只是单纯的失去了自己的能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