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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图谱 第63节

  陈传点了点头,说:“可以,去外面吧。”他当先往外走,荆临也是随后跟了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走出了走廊,来到了外面这层楼训练空地上,然后面对面的站定。

  陈传稍稍活动了下肩膀,见荆临在那里站得板板正正,没有一点动的意思,提醒说,“尊驾不需要热下身么?”

  荆临冷声说:“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吧,反正很快就能结束。”

  陈传说:“那就开始吧。”

  荆临抬起手,“看清楚了。”在说的时候,身体忽然一晃,没看见他怎么动,似乎一下从原地离开,而下一刻就来到了陈传侧面,而且他自身仍是保持着原来那个站立的姿势。

  荆临目光撇向似乎站在那里不动的陈传,嘴角微露冷嘲,伸手出去按他的肩膀,然而手还没等放上去,掌心却是突然一疼,蓦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被陈传伸出的一只手给拍开了。

  嗯?

  他十分错愕,自己的移动是以特殊技巧刺激出来的异化组织推动的,远远超出一般格斗者的反应,至多还处于第一限度的陈传怎么可能跟得上?

  还没等他从吃惊的情绪里退出来,陈传身体倏然一转,在瞬间与他面对面,而且那一只手已经啪的一下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

  荆临眼神一凝。

  陈传在拿住他的时候,手掌自然而然有劲力渗透进去,若是一般的人被他这么扣住,如果没有强化手腕关节的异化组织,或者是同样以劲力加以抵御,那么一下将这个部位捏碎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一次却没有感受到对面的劲力抵御,自己发出的劲力则如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丝毫反应,而对方也并不抽手,反而是往上一送,居然滑出来一截,然后手腕再往下一切,反插入了他的腕部底下,在这个过程中,那整条手臂就如同游走的蛇躯。

  荆临目露冷意,被他这一缠住,只需要一绞,就能将陈传的手臂骨骼全部绞断,只有这样才能让后者长个教训。

  然后他发力之下,却发现被自己缠住的好像并不是胳膊,好似是钢铁浇铸而成,根本绞动不了,眼神里多出了一丝不信。

  这怎么可能?

  这种纠缠一起的比拼说穿了就是异化组织之间强韧与发力的对抗,面前这个少年才练了多久,短短两三个月能形成多少异化组织?在自己这种强度的压迫下怎么可能挡得住?

  陈传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力量,不止如此,他能觉察出来,荆临几乎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拧紧的力量,这和呼吸节奏几乎是脱离开的,发劲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和间隙,这和他以前遇到的敌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只是如此的话,他手臂往外轻轻一带,一股强大的力量迸发出来,荆临整个人不由的被带偏重心,脚下也踉跄了两步。

  随后陈传脚下一踏,骤然发力,突然向着前方冲去,荆临见状眼眸一缩,却是两只手一起攀上了他的胳膊,同时下压重心试图将他拖拽住。

  然而这个举动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几乎是被陈传倒拖着向前,地板上发出一声急促而尖锐的摩擦声。

  只是几步之后,陈传已是来到了墙边,然后整个手一甩,荆临整个人被骤然带了起来,向着墙面上横砸了过去,他蓦然睁大眼睛,“你……”

  砰地一声,整个墙壁震了一震。不过在相撞的时候,他背上肌肉一股蠕动,却是将那力量卸掉了。

  陈传却是面无表情,将他一把扯了回来,将他整个人凌空带起,再是往墙上一甩!

  “砰!”

  荆临不由咳了一声,无比惊怒,说:“停下!给我停下!”

  “砰!”

  陈传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语,将他一遍又一遍的往墙上砸去,整个七层楼都能听到那巨大的轰撞之声,引得一些宿舍楼里的学生不由的走了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宿管老师也是神色严肃的往这里来。

  而激烈撞击仍在继续,每一次下来,荆临脸色都会变得难看一分,开始他还能依靠特殊的肌骨和劲力来抵挡化解,可随着这样的撞击频繁出现,他感觉本来拿紧的力量有点守不住了,浑身的骨骼似也在碰撞中变得松散,可无论他半途怎么发力,都无法对抗那一股纯粹而强大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频繁而剧烈的对抗,陈传根本没有一丝半毫力竭的迹象。

  “怎么可能……”

  荆临脸上惊怒交集,在又一次撞击后,他终于到了极限,整个人的力量瞬间崩开,好像原本的一个凝聚体一下变得松垮无比。

  陈传在感觉到那两只拿缠自己的手臂变的软榻下来,就如同两条死蛇后,也是一抖手,将之甩开,把荆临丢在了地上。他整了下衣服,往回走去,两步之后,侧首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说着,就在一众学生和宿管老师的目送中迈步离开了这里。

  ……

  ……

  (本章完)

第97章 资格

  陈传回到房间之后,神情自然的将门关上,仿佛刚才那一场格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先是洗漱了下,换了身衣服,自里走了出来之后,这时发现荆临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些学员还在那里兴奋讨论着,看到他之后都向他点头打招呼。

  他来到公共电话这里,宿管老师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陈同学,以后对抗不要对着墙撒气,上面的墙漆都擦掉了不少。”

  陈传歉然说:“抱歉了,老师。”

  宿管老师笑了笑,“嗯,以后可以对着地板来,如果坏的多一点就没关系了,这样我也好报不是?”

  陈传也是笑了下,等宿管老师走开之后,他拿起了电话筒,给成子通那里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说:“老师,刚才我碰到一个自称是中心城来的人,说是要带我去见他的老师。”

  成子通声音严肃起来:“在哪里,什么时候?你答应了没有?”

  “我并没有答应。”陈传将刚才的事简略说了下。

  成子通沉声说:“我知道了,如果这个人再来找你,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了,记着,这里是阳芝市武毅学院,并不是什么中心城,我现这里有事走不开,有什么疑难,可以直接打招备处高主管的电话,他会帮你解决的。”

  陈传说了声好。

  成子通挂断电话之后,转头正要和对面沙发上的人说话,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陈传放下电话后,他看了下手表,刚才也没用多少时间,倒是洗漱的时候耽搁了一些,但没过饭点。

  乘电梯下了楼,他就往食堂走去。路上也是回忆了下刚才的斗战,荆临这个人是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摆脱了呼吸推动异化组织的桎梏,但仅是这样的表现他认为也没多少了不起。

  据他观察,学院里的老师也有这种水平,除非是荆临有着什么额外的本事,又或者单纯自视过高。

  他不愿意去见那什么老师,那是因为他根本不信那所谓的机会,如果真是这样,那成子通早就和他说了。

  而且成子通作为他的指导老师,这种事情肯定是绕不过去的,至少要有知情,可对方却是绕过成子通直接来找他了,并且言语中也不存在什么尊重。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傲慢。

  思索之时,食堂不知不觉也是到了,他暂时把事情抛在脑后,吃过饭后,回到宿舍继续训练。

  这样又是两天过去,到了月底的休沐日,他回了趟家里,这回年富力依旧没在,根据于婉的说法,最近被压了很多任务,然而年富力非但不觉累,反而劲头十足。

  陈传约莫能猜出一些原因来,他笑了笑,将那一沓门票拿了出来,说:“小姨,这些是学院老师给的,小姨和姨夫可以带着表弟表妹去看。”

  于婉看着那一沓票,不禁有些惊喜,大顺民国武风盛行,上下都对擂台赛十分热衷,但是阳芝市市民通常能看的也就是各个拳馆的比赛,但无论规模还是竞技层次,甚至是持续时间上都没法和武毅相提并论。

  而血痕帮、铁链帮这种地下擂台虽然竞技水平较高,可不但血腥暴露,又不是一般市民能去的地方,所以武毅学员年末的年度竞技擂台赛是最受欢迎的,往年都是一票难求,没想到陈传一下能拿回这么多。

  这些票左邻右舍也能分一些,到时候就能一起去看擂台赛了。

  “蝉儿,这回小姨就收下了。”

  “蝉儿,我也要,我也要。”年默在那里蹦跳着。

  于婉一把拎住小儿子的耳朵,教训说:“表哥上次拿回来的东西还不够你玩的啊,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叫哥哥小名。”

  “我懂礼貌,我懂礼貌,我一直叫哥哥。”年潞仰着小脸,小表情上写满了快来夸我。

  于婉拍了下年默的屁股,“妹妹比你懂事多了。”

  陈传笑了下,说:“下次给你们带。”年潞马上懂事的说:“谢谢哥哥。”

  在家里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起身,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了,虽然离过年还有一個月,可家家户户都已经是开始布置起来了。

  陈传吃过早饭,就和于婉道别,直接回了学校,进入校门之后,就能听到乙等生训练场地那边整齐的跑步声和口号声了,而路上的一些甲等生也是行色匆匆,互相见面只是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再过几天,乙等生就要进行擂台选拔了,甲等生则是需要操心期末考,每年这个时间段,就是武毅学员最为紧张的时候。

  与之相反的是,却是他双手插着裤兜,在学校里慢慢行走的悠闲样子。

  回了宿舍,他换了身衣服,就去了经常去的那个兵击训练馆,这里的管理老师对他已经很熟悉了,每次进去的时候只需点头打个招呼就行。

  不过今天他感觉到这位老师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他进来眼睛一直往前看,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思考了下,继续往里走,推开门后,就见到宽阔的练功场上空荡荡的,往日来这里训练的学员都是不见踪影,只有一个体型修长高瘦,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男人站在那里。

  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可他没有因此退走,而是反身将身后两扇门重新合上,并来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站定。

  那个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伱很敏锐,我感觉你进入场馆的时候脚步稍稍放缓了一瞬间,应该是发现今天情况有异,可你还是走进来了,是因为你对学校的环境很信任,还是对自己有信心呢?”

  陈传思索了下,说:“两者皆有吧。”

  男人说:“很有意思,你的信心应该是通过以往一次次的搏杀存活下来,一次次的战胜对手累积而成,很不错。”

  陈传能看懂这个男人的目光,那就像是在品评一个有待商榷的物品,好像在一个随时可以放弃和获取的中间值中游移不定的状态,且正享受着这种衡量的乐趣。

  这种态度,那无疑是把自身放置在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这同样是一种傲慢,虽然和荆临的表现方式不一样,但在根本上没有区别。

  他说:“看来他的确是你的学生。”

  “学生?”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错了,他只是我的一个玩具而已。”

  他嘴角带起一丝恶趣味,“他是一个私生子,小时候经常受继承人的虐待,可又不舍得逃离自己的家,因为就算被打骂,被凌虐,他也比中心城的大部分平民和贫民窟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过的好。

  他的内心渴望高人一等,渴望复仇,渴望把以前打骂虐待他的人踩在脚下,所以我施舍了一个机会给他,因为我实在想看看这幕戏剧接下来是怎么表演。

  看戏就要买票,所以我也不吝于给他点指点,可又不能给他太多,因为那样就太无趣了,你知道么,在中心城的时候他是一个自卑怯懦的人,连话都不敢和人大声说,可现在到了外面,又是变得傲慢,矜持、高高在上,这可太有意思了。”

  陈传说:“那么尊驾找我,也是有着相同的理由么?”

  “不不不。”男人当即否定了,“我在看完一出戏之前不会去看别的戏,本来我只是临时起意,想见见你,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报纸上吹嘘的那么厉害,不过等荆临回来后,我又了解下你的过往。发现你很符合我的要求。”

  “要求?”

  男人看向他,说:“你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求的也不过是一个能正式能在中心城立足的机会,而身为武毅的学生,去往中心城的途径,不外是两个。

  一个就是自己考入总院,但是这个名额非常有限,几乎不会在举荐生之外产生,还有一个,对你们则更为实际一点,那就是与有资格去中心城的人建立人身依附关系,做为仆从进入那里,不过这个机会不是人人能得到的,如果不够优秀也没人看得上。

  无论是你以往的所做所为,还是不久前击败我那个玩具的实力,都证明了你的个人能力,你有这个资格。

  所以你只要你答应当我的仆从,嗯,当然名义上你会是我学生的陪练,那么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中心城了。”

  他又玩味笑了笑,“是不是一下下不了决心,没关系,我对有才能的人一向是宽容的,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考虑好了可以来找我。”

  说完,就往外走了过去。

  陈传说:“不知道尊驾怎么称呼?”

  “谭妄。”

  谭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打开门,转身说:“忘了说,我并不喜欢被拒绝,好好享受这个休沐日吧。”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陈传站在空荡荡的场馆里思索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也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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