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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图谱 第8节

  陆苛有一个习惯,每当他进攻时,如果是在空旷的中间位置,那就会快速挪步,可在快要接近墙壁或者立柱的时候,那多半会给他一个正蹬,把他给踹开。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

  陈传也没有着急,更没有急不可耐的暴露自己的意图,而是耐心等待着机会。

  两人彼此追逐攻防,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分钟,时间逐渐逼近了第一局的末尾。

  陆苛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陈传,他发现到现在为止,后者身上看不出丝毫疲惫的样子,这根本是不像一个新手。

  他也是反应过来了。

  该死,是呼吸法!

  呼吸法的持续运转之下,使得陈传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大幅度提升,就算他之前锻炼了很久,可陈传仍能靠着这个追平他,可预见的,超过他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升起了一阵深深的羡妒,在这种情绪催化下,他也是稍稍失去本应该有的冷静。

  陈传立刻就感觉到了,陆苛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注意着周围,等到陆苛又一次靠近墙柱的时候,猛地向前欺上,同时在呼吸法的配合下,腹部肌肉有准备的一个收缩,目光盯着陆苛,同时沉手一捞!

  不出所料,陆苛一脚蹬了过来,好像是送到他这里般,被他一把抄住,因为他早有准备,虽然腹部被蹬中,可没受到多少伤害,顺着力量往后退时还拉拽陆苛的脚跟,试图让后者失去重心。

  陆苛被抄住腿的时候一惊,他到底有些经验,就在陈传往后拽腿的时候,一拳砸向了陈传的面门。

  陈传本来是想破坏陆苛重心之后再选择击打,不过真正对抗和对练的时候完全不同,根本没有把动作做充分的机会,因此慢了一拍,反倒是陆苛的拳头先他过来,他连忙低头,让这一拳击打在了自己额头的护具上,虽然头部震动了下,可也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而他这时不再强求击打,胳膊夹着陆苛的一条腿,底下一脚伸出,试图去勾后者另一条支撑脚,现在他没有学到倒地后的攻击方法,所以默认人一旦被他放倒就算赢了。

  只是他很快发现,对练时这招使得很容易,可到了实际操作里,两人肢体间的拉扯导致动作遇到了不少磕绊,脚伸出去后距离陆苛的脚跟还差了一些,只是搭到了一点边,但陆苛仍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单腿往后跳了下,以躲开勾绊。

  然而这一跳,给出了一个停顿,陈传感觉对抗身体的力量忽然减退,于是他不假思索进步上前,使了一个大散手中的盘托掌!

  这是一招自下而上,以掌根击打对手的招式,直接从陆苛两手之间的空隙穿过,打在了后者的下巴上。

  受此重击,陆苛顿时脑袋后仰,哪怕有护颚在,也是一阵晕沉,脚下踉跄。

  “停!”

  余刚这时出声了。

  陈传听到声音,马上停下了手,陆苛倒退了出去,他晃了晃脑袋,手按在立柱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余刚在那里等到陆苛恢复,才再次把两人再次喊到跟前。

  他先看向陆苛,评价说:“你明明技巧和经验都好过陈传,可是开局打中了陈传后以为自己已经占了便宜,后来怕被他打中,所以一直躲避,想耗掉陈传的体力,想法对不对先不说,但动作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毫无虚实变化,被抓到破绽我一点也不意外。还好陈传不知道“正散手”的用法,也戴着拳套,不然你想想那是什么后果。”

  陆苛脸色微变。

  在“正散手”里,盘托掌下面最常跟着的是撕帘手,击中敌人后,五指顺势发力,一把将敌人的面皮撕扯下来或者干脆扣碎喉骨,这是十分凶残的一招,虽然余刚并没有教他,可他却是知道的。

  余刚又看向陈传,说:“陈传,一开始拱手相互致礼的时候,以你们两个人的站位,陆苛第一拳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到你的,防守简直是多余,这才给了陆苛后面的机会,这是你经验缺少的原因,但也是你对场地的观察不仔细,你要吸取这个教训,以后至少要做好距离上的判断。”

  陈传点头,虚心接受。

  余刚接着说:“但我也要夸伱一句,哪怕你上来就吃了亏,可一直也没放弃寻找机会,非常积极,最重要的是你还打赢了,所以我这第一局你给两分。”

  ……

  ……

  (本章完)

第11章 间奏

  陈传在余刚指出自己失当和不正确的地方后,也是回想着刚才的不足,尽管他赢了,可其实赢得十分侥幸。

  开始他是想好了计划的,怎么攻,怎么打,怎么防,都想的好好的,可一到具体执行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此外还有动作变形,机会把握不准等种种问题就不用说了。

  别看后来那一掌打中了陆苛,但那是凑巧出现了机会,属于临场发挥。要是当时陆苛起跳的时候同时搂按他的头,那就未必打得出那么顺畅的一击了,可说不定输得就是他了。

  这场实战对抗下来他收获真的不小,让他明白了平时技巧练的再好再熟练,到了真打的时候未必能发挥出来,因为真实战斗情况远比训练时更复杂。

  陆苛这时有些抱怨:“师父,你不准我用摔绞技巧,我束手束脚,很多动作刚做出来我才想起不能用,我只是不适应……”

  余刚沉声说:“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现在是我给你定规矩,可到了别的地方,就是别人给你定规矩,你不遵守,你以为你有反驳的余地么?只会被排挤和淘汰,不适应,那就想办法去适应。”

  陆苛心里不忿,不过这主要是针对陈传的,余刚的话他一向是听从的,所以低下头说:“是,师父,我错了。”

  余刚说:“你们两个抓紧时间休息下,用我教你们的方式放松,等会继续。”

  陈传到了一边,他没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呼吸法引导下,他原本消耗的体力快速回复,同时在想下一局该怎么打,陆苛又会怎么出招。

  这种预判和分析,不止是身体对抗,如果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形下,更多的还在于脑力上的较量。

  五分钟很快过去,两人开始了第二场。

  陈传没有因为赢了一局而保守,依旧保持着积极态度,而陆苛也吸取了上回的教训,更多的运用虚实结合的拳脚招式,不过他依然顾忌陈传的出招,所以总体上依旧偏向保守。

  这回直到结束两人谁都没能奈何对方,所以余刚判定每人都不得分。

  陈传这场下来后,认为陆苛应该是把胜负手压在第三场,所以这一场才是考验,可他非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很是期待。

  余刚平静的站在一旁,把两个人的表现和反应都是默默看在眼里。

  五分钟后,两人再次走到场地中间,进行今天最后一场。

  陆苛在一开始就立刻冲上来,这個时候他也差不多适应了规则,并且最后一场他也不必节省体力了,可以不惜代价的抢攻,而且这局面如果不击倒陈传,那么他就输了,所以他对陈传的出招也没那么顾忌了。

  他本来实力就在陈传之上,这一下放开,顿时就将后者压制住了。

  陈传面对他凌厉的拳脚和快速挪动的脚步,还有那几乎没有停过的攻势,在不用第二我的前提下,只能是被动防守,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不过呼吸法的存在,让他的体力和抗击打能力都是足够应付这样的快节奏攻势,并且还在逐渐适应,而期间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寻机会,时不时也能还以较为有威胁的一击,迫使陆苛的连续攻击中断。

  这一局直到最后,他也没被陆苛得手。

  第三场结束下来,余刚因为陆苛优势明显,判定他得一分,这样三局总计是陈传赢,所以今天收拾一切的活还是交给了陆苛。

  陈传从场上下来后忽然感觉很饿,知道是呼吸法加大了消耗,走到了一边坐下,连续吃下了三根营养膏,这才恢复了一点精神和体力。

  陆苛没有他这样的恢复力,在那里微微喘着气,浑身汗如雨下,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敲打揉捏身体各个部位,以缓解对抗后所带来的紧张和瘀滞。

  余刚对两人说:“今天只是第一天,下来伱们每天都要进行对抗,我会逐渐增加次数,你们要尽快适应。”

  陆苛灌了一口水,说:“师父,那些累活陈少爷可不见得做得了,以后还是一直我来做吧,也不用分什么输赢了。”

  陈传说:“陆小哥客气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有呼吸法在,做事不会怎么累的。”

  陆苛顿时不吭声了,只是闷闷喝着水。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余刚的安排之下,两人每天都是以实战对抗为主,每一次对抗过后,余刚都会分析原因,让两人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怎么纠正,该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

  期间余刚开始教陈传一些较为复杂的大散手招式的运用,包括肘击、膝顶、抓、拿、摔、绞等技巧,随着进度,还逐步放开了对抗中的限制,这对陆苛也有利,因为他更熟悉这些技巧,赢面也由此变得大。

  陈传并没有因为困难而退缩,反而很欢迎这样的对抗,这样能让他在对战中更快的熟悉各种技巧,以积累更多的经验。

  陆苛做对手其实刚刚好,算不上是太强大,又让他有着追赶上的可能,所以几乎每天他都感受得到自身实力的增长,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实在不错。尤其“第二我”的重合的时间也在这阶段缓慢增加着。

  唯一让他感觉遗憾的是,余刚每天只让他们比上三次,早中晚各一次,其实他感觉以他和陆苛的体力,完全可以多安排几次,所以还向余刚提出过建议,但余刚对此没有回应。

  直到有一次,在对抗结束后,他留意到陆苛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还一个人跑到了角落里,好像在吞服什么东西,他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就再没有说要增加对抗的话了。

  格斗训练由于是高消耗,所以还需要搭配充足的营养,他每天的饮食也是在余刚这里解决,除了营养膏,固定要吃的就是一顿黑肉南瓜饭。

  余刚的正常认知中,呼吸法造成的伤害隐藏的很深,有可能会伴随一个拳手一辈子,所以要趁着年轻时尽量修补,而连续吃上两个月才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修复,不过就算这样,有些伤害到的地方终究是补不回来的。

  这是无奈的地方,也是抄近路的代价。毕竟平民出身的拳手钱和资源有限,能消耗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陈传不好解释第二我的事,但吃这个他也不反对,每天训练下来都有肌体损伤,正好用这种药食帮忙修复,第二我正好可以全部用来转移呼吸法所造成的身体负担。

  只是平常一个人每天顿顿吃同一种食物,而且还要连续吃上几十天,可能很容易吃到腻,可他每一次依旧吃的很香,对此陆苛倒是表示出了真心实意的佩服。

  在持续不间断的训练中,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末。这天上午的对抗才刚刚结束,余刚把陈传到叫到一边,说:“有一件事提醒你,你又该交钱了。”

  陈传点头,最开始交了五十元,到了月中的时候加了五十元建元币,这时又要给了。

  不过这是该花的钱,而且几乎都是花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实余刚没收多少,连续的营养膏,每天的饮食,器械、场地、陪练等等要算付出,远不止这么多。

  他说:“我明天就给先生送过来。”

  余刚正想说什么,忽然外面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他们说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陈传往外看去,这个地方出入口就是前后两个长长的巷子,他来了一个多月了,除了他们几乎没别人,现在似乎被来人打破了平静。

  陆苛看了看余刚,在后者示意下立刻放下手里的水瓶和东西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是陆苛在与对面交流,不过来人语气似乎还算客气,过了一会儿,陆苛就跑了回来,说:“师父,是铁……”

  余刚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了。”他站了起来,对陈传说:“你继续训练吧,我出去处理下事。”说着,就大步往外走,陆苛也是赶紧跟了出去。

  ……

  ……

  (本章完)

第12章 斗约

  余刚到了外面,见空地上一共来了十几个人,大多数人都是分散在周围,他们身穿着深蓝色的工作装,每个人的拳头上都缠着一圈圈的擦的银亮的铁链,神情气势都看着十分彪悍。

  而有四个人站在最前面,居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五短身材的男子,他戴着平光眼镜,穿着旧式的素领直袦。身后是两個中年壮汉,站得稍远一点的,是一个眼神桀骜,大概二十出头,留着平头的年轻人。

  见到余刚,为首男子笑了起来,抱拳说:“余老师,许久不见了。”

  余刚也是抱拳,说:“没想到齐先生屈尊到这里,余某这里简陋,没有什么好拿来做招待的,见笑了。”

  齐先生唉了一声,说:“哪里,齐某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茶吃酒,就只是为了来见余老师的。”

  余刚说:“余某只是一个普通的拳术教练,有什么好见的。”

  齐先生笑了笑,说:“余老师何必自谦呢,谁不知道余老师的本事呢?齐某今天特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请余老师加入我们铁链帮的,哎,余老师先别忙着拒绝……”

  他摆了摆手,说:“我们知道余老师身上有麻烦,但我们可以帮余先生解决了。”

  余刚沉声说:“余某的事不是铁链帮能解决的,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齐先生不以为然,或者说是极为有自信,他说:“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余老师,那些权贵是不好惹,可我们铁链帮一样不好惹,只要你加入了铁链帮,那彼此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会帮你,而且是以余老师你满意的方式。”

  余刚没说话。

  齐先生这时又一拱手,让声音被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说:“余老师,你加入铁链后,齐某可以拜你为师,这样余老师应该不会怀疑我们铁链帮的诚意了吧?”

  余刚不由沉默,铁链帮并不是什么善茬,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能不有个明确回应了,否则就是不给这些人脸面了。

  齐先生保持着笑容和拱手的姿势,在等着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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