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边军一小卒 第1079节
可偏偏他又不忍心阻拦自家那小子的前程。
毕竟他家那小子的天分确实出众,比他这个做老子的实在是强了太多。
而现在他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公子奉先固然只是君上假子,可他终究是姓韩。
再加上这位公子能被大禅寺阿罗汉看重,断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有他在,就算羽林郎卫的那帮小子自己不懂事,硬要往自家那小子跟前凑。
他们家中那些老东西也会教他们如何做事、做人的。
而李靖这片刻间的神色变化,自然逃不开韩绍的视线,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韩绍没好气地埋怨道。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
嘴上这般说,可这难道不是他如此看重、信赖李靖的根源之一?
李靖是有大智慧的。
这是保证他们这一对君臣能够长长久久的最大前提。
正如此此刻面对韩绍的埋怨,李靖并未惶恐,只是露出一如既然地恭谨笑容。
“过去靖只是一小小军候,部下不过一曲五百骑。”
“那时候只需要敢打敢冲就够了,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得君上信重,重担在身,多思多想一些,总归能少些差错。”
韩绍闻言,指着他李靖呵呵一笑。
“好嘛,听你这话倒显得是孤的过错了。”
李靖连道不敢。
“靖只恐辜负君上简拔之恩,枉费了这一番天赐的君臣缘分!”
瞧瞧!
以后谁再说他李靖古板木讷,韩绍定要上去大耳刮子呼他两下。
这嘴皮子的利索,可不比齐朔那个碎嘴子强上数倍不止?
韩绍哈哈一笑。
就这样简单将这个话题揭过之后,两人终于说起了正事。
“你此来是想跟孤问个明白,让你南下的缘由?”
李靖闻言,赶忙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但他没有说什么‘无有朝廷诏令,擅自动兵,恐有是非’之类的废话,只道。
“君上恕罪!是靖无能!”
“过去只知北上,对南下之途却是全然陌生,非得君上亲自面授机宜才能安心事事。”
韩绍闻言,又是一笑,而后才眨了眨眼睛道。
“你不是猜到了吗?”
李靖闻言一愣,有些愕然。
‘还真是……吓唬人?’
而这时,韩绍已经摆了摆衣袖,起身望着南方背手而立。
“至于说什么对南下之途陌生,你如此,孤亦如此。”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熟悉熟悉,省得日后真正南下时,又是一番手麻脚乱、无所适从。”
南下!
韩绍这话一出,李靖浑身一震,眼中瞬间迸发出半是惶恐、半是激动的神色。
不过他性子素来沉稳,很快便定住了心神,问道。
“不知……君上要吓唬谁?”
这是一个好问题。
韩绍收回目光,眯眼一笑。
“黄天道……”
其实黄天道如今盘踞的八州之地,离幽州很近。
中间就只隔着一个涿州。
此番神都禁军惨败,十万甲骑全军覆没,接下来黄天道的新一轮向外蔓延,完全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此刻韩绍说要吓唬一番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可还没等李靖做出回应,韩绍却已经接着道。
“还有孤那位便宜岳父,神都那位丞相大人。”
韩绍要告诉他,别以为胜了太康帝一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有他这个好女婿在,凡事都得掂量掂量。
别一下子步子跨的太大,弄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他还没有准备好。
除此之外,他也要借机吓一吓这天下间的世族高门,让他们知道这天下还有幽州!还有他韩某人!
以后无论是要摆棋做局,还是要请客吃饭,他韩某人不去、不参与,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你们要是直接忽略了他,甚至想要将他当做棋子,乃至摆上餐桌。
那对不起。
这棋,你们下不下去。
这饭,你们也吃不下去!
此刻韩绍的眼神锐意如鹰狼,刺得李靖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去,替孤好好吓一吓这个天下。”
“一营万骑不够,就再带上孤陷阵营的老兄弟。”
“总的一句话,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北疆边军儿郎与神都那些酒囊饭袋,到底差在哪里!”
等李靖肃然领命,韩绍这才如云销雨霁般灿然一笑。
不但刚刚的锋芒毕露瞬间消失不见,甚至显得有些狡猾。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你这次南下的目的不是别的,主要还是帮南边弄人——”
弄人?
怎么弄?不是,这——
或许是韩绍的这个弯拐得实在是太大,让李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一脸瞠目结舌的愕然,韩绍好一阵失笑。
等到笑完之后,才叹息一声解释道。
“孤缺人啊!草原这里的窟窿太大,重建的廊居城也需要充实人口,单靠幽州这点人实在是不顶用。”
更关键的是时人重土难迁,一旦强迫百姓迁徙,必然会生出怨气。
若非必要,韩绍也不想出此下策。
但要是从南边弄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什么故土难弃?
能有活命重要?
所以这个时候韩绍给予他们一处安全的栖息之地,哪能是无道暴行,分明就是无量功德!
而听得韩绍这一番解释,总算回过味来的李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自家君上这是为了一碟子醋,硬生生要包过一锅饺子啊!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韩绍讲明最终目的之前的那些话,同样很有道理。
细思一番后,就连李靖也觉得这一次南下,可谓一举数得。
而且这时机也选得十分美妙。
神都十万天兵新败,值此天象混沌之际,自家君上率先做出反应,也符合他的人设。
大雍忠良!
只是在收回念头后,李靖还是将自己唯一顾虑道了出来。
“君上,咱们没有朝廷的诏令无故用兵,会不会……”
韩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谁说孤是在无故用兵?”
“孤这一营人马分明是受幽州牧之邀,南下演练,顺便剿灭一些匪类,这怎么能算是无故用兵?”
州牧,代天子牧守一方黎庶。
本身就权限极大。
故而除非是幽州这些边陲之州,天下间大多数州只设刺史,不设州牧。
而听闻韩绍这话的李靖,却是迟疑道。
“以咱们与那位州牧的关系,他能配合吗?”
别忘了,公孙度和李文静这一文一武的联手之下,幽州州牧府近乎毫无存在感。
那位州牧大人甚至至今还背负着‘纸糊州牧’的耻辱名头。
这份憋屈虽不至于谈得上仇深似海,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善亲睦。
而面对李靖的忧虑,韩绍却是摆摆手,信心十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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