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边军一小卒 第1216节
“所以……好安答安心去吧,对了,嫂嫂有我,你放心……”
冰冷的刀尖挑起下颌,金兀术怒目圆瞪。
愤怒、仇恨、恐惧、后悔……完全囊括不了他此刻眼中的情绪。
倒是与当初被台吉一刀捅穿背心的图兰安答有些像,这让台吉握着的长刀有些颤抖。
不是不忍,而是兴奋。
这一迟疑间,金兀术抓住机会,霍然望向上方的汗座。
“君上!不!主人!我还有用!有大用!”
“让我活!我能替主人稳住兀术部百万带甲!还能替主人荡平草原……”
“我金兀术可向长生天起誓!自此之后,永不背叛!”
一连串的求饶之语在求生欲的本能驱使下,连珠炮式的脱口而出。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后悔,毫无意义。
“台吉,你是在质疑孤的话?”
听出上方汗座的语气不耐,原本还为金兀术的话犹豫了一瞬的台吉,下意识将手中长刀递出。
噗嗤——
长刀贯喉而出,鲜血滴落。
汹涌的法力,将独属于大修士的强大生机飞速湮灭。
喉间发出怪异声响的金兀术,眼中的不甘逐渐寂灭,死死抓着台吉的衣角。
‘看在过往的情分,留我子嗣一条命……’
台吉实在没想到这家伙到这个地步了,竟还如此天真。
留他子嗣一条命,然后等若干年后,跟自己上演一出‘落难王子复仇记’吗?
熟读雍人史书的台吉,莫名感觉有些滑稽。
“我与安答情义深厚,让安答一人上路,台吉于心何忍?”
“吾侄贤孝,想必也不会怪我。”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下得九幽碧落才不会孤单。
看着金兀术最后一丝希望黯淡后的怨毒眼神,台吉温言宽慰。
“安答,不用谢本汗。”
是的。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兀术部新的可汗了。
只是这位草原新晋可汗并没有丝毫草原霸主的霸气,初登汗位的第一件事,不是向他的部众宣示自己的威严,而是以祭祀长生天的至高礼节,恭恭敬敬向着汗帐宝座行礼。
“谢主人恩赐!”
刹那间,高居汗座的韩绍骤然感觉冥冥之中一股浩大的气运向着自己汇聚而来。
‘果然跟预料的一样……’
韩绍心中思绪稍稍起伏,随后很快将之压下。
毕竟这股气运散而不凝,想要彻底收归己用,还需要时间的磋磨。
不过既然台吉送了他这份大礼,让他心情大好,他自然不会吝啬赏赐。
“行了,起来落座吧。”
原本打算趁机跟韩绍讨个便宜行事之权,将兀术部彻底清洗一番的台吉,神色一愣。
可在抬眼看了韩绍一眼后,还是按捺住想说的话,在汗座下首的位置,安然落座。
他与主人无异于萤虫之于皓月,他能想到的事情,主人自然洞若秋毫。
果然,就在他轻拍手掌示意酒宴开始之后,外间渐渐弥漫起剧烈的兵戈煞气。
运转法力侧耳倾听,甚至能够听到那此起彼伏的惨烈厮杀之声。
……
汗帐之内,满堂高坐。
酒肉如流水一般,落于列座桌案之上。
若是忽略眼前那些个死后依旧散逸着恐怖气息的头颅,以及前任可汗金兀术死不瞑目的尸体的话,定是欢声笑语不断。
可此刻的汗帐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出身归义军的昔日奴儿还好,他们此时不说话,更多的是一种独属于胜利者的矜持。
居于幕后这么多年,一朝扬眉吐气。
自然是无不眉飞色舞、心情愉悦。
毫无疑问,今日之后的草原,除了乌丸王廷一支,当以他们为尊。
富贵、权势、美人,在不违逆主人威严的情况下,任他们予取予夺。
可渐渐的,他们便觉察到了有些不对。
等等!
他们这些人都在汗帐中,那外间厮杀、屠戮的又是哪些人?
一念至此,他们下意识望向上方至始至终神色平静的韩绍。
很快他们脸上的轻松愉悦之色,一点点淡去。
转眼之后,不少人额间见汗,背后隐隐发寒。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那些追随金兀术的兀术部本族之人,则一开始就各个脸色惨白惶惶不安。
输了!
这场宴席尚未开始,他们就输了个一干二净。
斩落九天的那几颗头颅,尤其是那颗特征最为明显的龙首,一瞬间摧毁了他们的所有胆气。
而后便是他们的族长、可汗金兀术,几乎是束手就擒一般,被金台吉那狗东西直接斩杀。
这无疑是直接碾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现在的他们有如砧板上的鱼肉,最后的下场也无非是肉糜与鱼片的区别。
直至此刻,他们才猛然发现兜兜转转这十年,任由他们如何努力折腾,其实都只不过是在某人的掌间蹦跶罢了。
当真是可笑而滑稽!
而与他们两方相比,此时心态最为放松的反而是这些年新归化的那些部族中人。
毕竟过去的他们,不过是在双方人的明争暗斗中负责摇旗呐喊罢了。
就算是打板子、砍人头,也必然是先紧着那两方人来,暂时还轮不到他们。
只是眼下这看似已经明朗、实则依旧诡谲的局面,他们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呵,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喝闷酒?”
死寂沉默的汗帐之中,韩绍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孤尝闻你们这些草原北民,性情豪烈疏狂,怎么今日如此拘谨?”
豪烈疏狂,这话倒是不错。
过去的他们喝多了,甚至敢在可汗面前放浪形骸。
可眼下的局面,谁敢?
所以哪怕韩绍主动提起酒盏,笑道。
“来,孤先提一个,咱们饮甚!”
满堂高坐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惶恐模样,狠灌了一口烈酒后,便不敢多言。
韩绍见状,面上浮现不满。
“怎么?你们这是对孤心怀怨怼?想要给孤难堪?”
这话一出,满座之人无不惊惶。
就连台吉也变得忐忑不安,一时有种君心难测的忐忑。
小心翼翼给另一边的李靖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李靖本不想搭理这昔日小蛮奴。
可在想到这小蛮奴确实今非昔比后,终于还是决定卖他一个面子。
于是稍加沉吟便道。
“某常听人说草原擅舞,你们谁擅长此道,不若于君上献舞一二,以搏君上一乐?”
汗帐献舞,还让他们亲自跳。
这无疑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羞辱。
若是换做以往,哪怕是金兀术这个可汗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也会断然拒绝。
可现在面对这样的提议,他们尽管心中羞耻,可彼此对视间,竟发现不少人有些意动。
没办法,此刻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沉闷,简直熬煞人!
再加上外间惨烈的兵戈煞气太过浓郁,谁也不知道外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更猜不透汗座那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若是继续这么熬下去,他们真的要疯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是羞辱,是在将他们的尊严与血性放在脚下践踏,他们还是意动了。
于是几乎就在李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当即就有人起身道。
“我来!”
韩绍见状,瞥了眼身边端正坐姿的赤勒氏,玩味道。
“乌娜可想看?”
从始至终都木然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赤勒乌娜,看着下方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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