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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边军一小卒 第697节

  只不过这却不是韩绍改变主意的理由。

  因为他讨厌将这男女亲近之事当成筹码。

  毕竟那样的话,只会让他感觉到索然无味。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怀中女子忽然又道。

  “就算郎君事务繁忙,也不在于这一时半刻……”

  韩绍闻言一愣。

  “什么叫不在于这一时半刻?”

  怀中女子以过来人的口气,认真道。

  “那事很快的,想必也不会耽误郎君太多时间。”

  韩绍蹙眉。

  “你听谁说的?又是那什么嬷嬷?”

  陈文君闻言,想说她见过族中养的两只狸奴行那事,过程并不长。

  可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只能眨巴了下眼睛,点头道。

  “嗯,嬷嬷说的。”

  韩绍嗤笑一声。

  “伱家嬷嬷说错了。”

  “实践方能出真知!以后不可尽信他人之言!”

  男人什么都能忍!

  唯独不能忍受这等‘一时半刻’的污蔑羞辱之言!

  说着,忽然毫无征兆地将怀中女子打横抱起。

  往身后软塌走去。

  而怀中女子只是惊呼一声,却没有丝毫地抗拒。

  “郎君别……别在这里,去里间……”

  ……

  素白绣帕铺床笫。

  锦绣罗衣散落遍地。

  冬日呼啸的寒风,吹开窗棱帷幔,招招摇摇。

  从小到大,陈文君就格外讨厌冬天。

  因为冬天太冷了。

  可偏偏这幽州的冬天来得早、去得晚,又是那么漫长难熬。

  所以陈文君调香、制香,然后在点燃的同时,汲取那星点火光中的一丝暖意。

  只是此时她却忽然不讨厌冬天了。

  因为怀中拥着的那轮烈阳赐给她的那份灼热,让她甚至迫切需要从那窗外呼啸而入的寒风中汲取一丝清凉。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这是一篇传承久远的上古诗篇,载于【六经】之中。

  陈文君除了调香、制香这一喜好外,也擅文赋、精音律。

  只可惜这一篇名为【采薇】的上古诗篇,她也只有幸读过寥寥几句残篇,并没能通晓其意。

  只知道是似乎在写一个未能归家的旅人。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漫漫归途,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那一定很累吧……

  就像此时的她一般,只能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归途,踽踽前行。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陈文君鼻息急促,紧咬薄唇,努力用舌尖湿润着有些干涩的薄唇。

  苦苦忍耐着。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段残篇。

  或许是这篇上古诗篇的【采薇】之名,与她很喜欢的一种花名相同吧。

  采薇,又名月季。

  花香袅袅不绝,引人徘徊,故又称徘徊花。

  只是此花虽生得艳丽,其枝却遍生尖刺。

  稍有不慎,就会被刺出血来。

  陈文君小时候去花园采花时,曾被刺过,并且流下血来。

  所以每次受伤,她总会下意识想起当初那一抹艳丽的嫣红。

  因为真的……很疼……

  可没办法谁让……她喜欢呢?

  其实早在两人初见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那一日,蛮族退去,族中忙着折返定北城收拾残局,以便后续瓜分城中残留资产。

  而她因为精通术数一道,暂且随行帮忙筹谋一二。

  也就是那一日,她看到了那一骑身胯异种龙驹与一众镇辽黑甲中特立独行的身影。

  那一刻,居于车撵中挑帘望去的陈文君,那一骑身胯异种龙驹的身影,似乎也向她看了过来。

  心慌之下,她退缩了。

  因为她看到与他同行的那一道身姿卓越的女子身影,正冷冷地看着她。

  她认得那女子。

  是辽东公孙一族的当代嫡女。

  她在警告自己,又或者说她是在防备一切敢于靠近、觊觎某人的女子。

  陈文君记得当时自己除了不忿、恼怒,以及对那一骑身胯异种龙驹的身影印象颇深外,本身并没有想太多。

  直到后来回到族中,彼时一众闺中密友会晤。

  其中一名密友忽然说起一段以区区三百残兵横扫草原、马踏龙城,最后在定北城下一战成名的不朽传奇,陈文君才莫名动了几分心思。

  因为这个传奇故事的主角,正有一骑标志性的异种龙驹。

  也就是那一次,她也才知道当初城门处那被辽东公孙嫡女视作禁脔的白面小将。

  其人姓韩,单名一个绍字。

  再到后来,那人一举凭此泼天功绩得天子赐侯【冠军】,名震幽州。

  时隔不久,又亲率大军马踏北固宗,屠其宗、灭其门,乃至整个定壤郡包括郡守、郡尉在内一众世族高门也被牵连其中。

  诸般种种,一则则消息传入陈文君耳中。

  只是渐渐的这些被动听到消息,便不足以满足她被勾起的好奇心了。

  她学会了主动收罗那人的事迹。

  包括年初正月,各方势力在更名后的冠军城被整个连根拔起的事情,其实陈文君知道的,不比族中那些掌权者晚,更不比他们少。

  只是她对谁也没有说过。

  就连她那位向来将视作掌上明珠的父亲,也是如此。

  一来,她无法解释自己哪来的消息渠道。

  二来,她也无法跟旁人言说,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关注一个本该跟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男子。

  三来,她发现自己忽然喜欢上这种躲在暗处窥伺一个人的感觉了。

  她并不想被任何人打破这种感觉。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隐秘。

  每当她将那人做下的种种事情,在无人的暗室中一条条罗列、汇总。

  她都会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愉悦感。

  因为她正在用一种常人没有尝试过、想象过的方式,认识那人、了解那人。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她更了解那人。

  甚至是那人自己。

  只是就在她自以为自己已经‘认识’了那人的时候,某一天她忽然发现那人似乎一下子陌生了起来。

  视线中那一面罗列、记载某人事迹的墙壁之上,突然多了几个锚点。

  神都、草原,乃至南方那数州之地。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从今日起,你该刻苦修行了。”

  “身子骨太弱,如何能承本侯恩泽?”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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