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幕末斩鬼开始 第118节

　　双手剑转过半体，麦肯锡握住双手剑中段供给人把握的位置，带着震怒刺向释子的额头，要将这鬼魂似的女孩彻底杀死。

　　释子喉咙里的哀嚎变为怒吼，浑身上下血肉奋起，既然灵体状态不是你的对手，那便以蛟君的姿态与你相对！

　　血肉疯长，肉芽贲起，筋骨纵横，一条足有半人高的长蛇在这偏僻的街道徒然长出，一个甩尾将站立不稳的麦肯锡甩开。

　　只是麦肯锡很快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落到地上只是喘了两口气，就又冲上来，双手剑仍无退缩之意。

　　“神授！”

　　他身上的金雷更加浓郁，宛如要化为实质。

　　作为血海战场退下来的老兵，他这些年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应激后的创伤，连带着对自己的性命也不甚在意。

　　现在这老兵仿佛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血腥味的地方，回到了那个他最熟悉的地方。

　　他的双眼发亮，面前的释子与血海中的怪物逐渐重叠。

　　“血海中也有这种长蛇般的怪物，我记得。”

　　“以主的名义！”

　　麦肯锡的应激障碍发作，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残酷的战场上。

　　“让我杀死你们这群血海中的怪物！你们这群女巫化成的怪物！”

　　知道黎诚就在不远处，而自己不是对手，释子怒吼一声，扭头就跑。

　　这人跟个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上来就砍自己。

第49章 老骑士

　　释子被突如其来的骑士盯上了，黎诚也有些头痛。

　　这意料之外的老骑士看模样就绝非善茬，喊出的“神授骑士团”的名号更是响亮。

　　所谓神授骑士团是教会旗下独立于各大门阀，仅仅直接听命于教皇的武装力量，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千锤百炼的神授骑士。

　　和黎诚这种凭借苏半夏勉强接受神授的骑士不同，神授骑士团中的每一员都是天生的神授骑士，拥有着自我掌控神授的能力。

　　安德森虽然也是神授骑士，但是决不能和真正的团内精英相提并论。

　　这老骑士的目光仍旧盯着释子，黎诚深吸一口气，看着这老骑士赤红的眼睛，知道现在是绝对无法善了了。

　　那老骑士麦肯锡擎着剑继续冲将上来，却被侧斜方一柄忽然探出头的奇异长刀拦住去路，双手剑一刻也没有犹豫，直勾勾拍在这长刀上。

　　这长刀转了一转，被打得一震。

　　“你是什么人！”麦肯锡正在气头上，但看见身上同样冒着神授的黎诚还是冷静了些许。

　　黎诚虎口发痛，暗道一声好大的力气，

　　“请先住……”话音未落，就见面前双目赤红的麦肯锡自顾自嘶吼一声：“原来是女巫的帮手！”

　　便又持着刀冲上前两步，这次双手剑舞个剑花，耿直地朝黎诚当头砍下。

　　黎诚举刀侧架，摆一摆长刃格开双手剑，向着麦肯锡肩上劈去。

　　没曾想这老骑士比黎诚更精，握住双手剑中段无刃处将剑柄一摆，敲在黎诚朴刀刀柄与刀刃相接处。

　　而后狠狠一探，一压，势要将黎诚握着朴刀的手打下，逼得他松手不可。

　　黎诚眉目一凝，不退反进，竟是主动松开一只持着刀的手，单手剑指刺向老骑士独眼，另一只手贲起肌肉将这双手朴刀当单手刀使。

　　这一变招打了麦肯锡一个措手不及，只见朴刀一记斜劈，砍在这老骑士肩膀上。

　　金雷凝聚出来的铠甲咬死这朴刀，让它不得寸进。

　　而这老骑士虽吃了些亏，也是眉头一拧，看着黎诚好似看见血海中人型的怪物，原本有些留手的金雷四窜，一声炸响，打在黎诚身上都有些生疼。

　　要知道黎诚现在的肉身强度绝非常人，这金雷的威势已经足以破开黎诚的防御，教他不得不认真面对。

　　老骑士不再和黎诚废话，怒吼一声，侧着身子一记肩撞，撞得黎诚胸口一闷，不自觉抽刀向后退去。

　　俯身看去，那金雷甲胄直将黎诚胸口处炸得鲜血淋漓，虽然是皮外伤，但不得不惊讶于这骑士金雷的浑厚。

　　安德森也回过味来，冲着黎诚怒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持着剑就要用剑柄往黎诚脖颈处砸。

　　他倒是没有杀死黎诚的意思，只是见着黎诚与这老骑士对上，下意识就要来阻止黎诚。

　　黎诚一脚踢在老骑士接踵而至的下一记肘击上，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没把后背留给安德森，也冲着安德森吼道：“他状态不对，你看不出来吗？”

　　安德森定睛一看，发现这老骑士模样确实可怖，虽然被金雷包裹着全身，金雷间的表情仍旧痛苦狰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但他还是举剑指向黎诚，冷声道：“方才你就出现在这女巫聚会的地方，我当你是在查探女巫，心里存着些困惑，还担心是错怪了你什么，那你为何现在又要阻止骑士团杀死这看上去就邪恶的大蛇？”

　　黎诚瞎话张嘴就来：“你懂什么，这大蛇正是被女巫施了邪法的可怜人，我正是为了拯救她而来此，岂能让前辈在不知不觉间犯下杀孽？！”

　　安德森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来不及细想，那地上的大蛇已经化为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模样格外凄惨可怜，甚至低声痛苦地哀嚎着。

　　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女巫拿无辜民众制造怪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已经被刺激得半疯的麦肯锡哪管这些，在他眼中别说是黎诚和释子了，就连安德森都面目可憎。

　　黎诚不愿再战，免得自己还成了这些女巫断后的工具，转身就要逃。

　　但麦肯锡不管这些，怒吼一声，从衰老的身体里再榨出几分金雷来，竟是比方才更快地朝黎诚冲了过来。

　　释子化为一片半透明的魂体，伴着那只千足虫一起重新缩回了黎诚体内，黎诚注意了一番释子的伤势，不由得眉头一皱。

　　虽然释子是魂体，寻常的伤害伤不到她几分，但麦肯锡那强盛的神授金雷很明显不是此中一类，释子吃他两刀，刀刀致命，虽不至于魂飞魄散，也不好受，称得上受了重伤。

　　一时间黎诚感觉大脑精神里头那团瘤子一阵躁动，那蕴含着的一刀似乎因此而骚乱迫不及待起来，只是这力量仍旧混沌，黎诚感觉一阵头痛，却无半点将其使出来的欲望。

　　麦肯锡的剑已经到了！

　　凶狠如狼，残暴如狮！

　　安德森在麦肯锡后呼喊几声，眼睁睁看着麦肯锡癫狂地压榨自己仅有的寿命，疯狂接受过量神授，浑身都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从战场上归来的人常常陷入这种无意识的谵妄中，听不见外头的话，幻觉占据了他们的整个视线，让他们误以为回到了战场上。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应激后创伤综合征总是伴随着每一位战士。

　　黎诚心头也烦躁起来，释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这麦肯锡仍在不依不挠。

　　剑锋掠过黎诚鼻尖，在他鼻梁上削下一块血肉来，黎诚侧身提刀，却见着不远处的苏半夏终于因为黎诚被这老骑士缠住，忍不住举起一根手指，夹着晶片指向麦肯锡。

　　“不！”

　　神通·回风返火！

　　这一指指向的地方却是一片空档，麦肯锡敏锐地察觉到这边的危险，战士的本能教他再从衰老的身体里熬出更多的金雷来，如鬼魅般放弃了黎诚，两步从盲区贴近了苏半夏。

　　双手剑在苏半夏带着些茫然的眼神中凌空斩下，要将苏半夏从头到脚一刀劈开！

　　黎诚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一瞬间崩断，那半式不知名的剑技轰然在他脑海中炸响，朴刀后发先至，如一道流光般朝野兽般的麦肯锡闪去！

第50章 残缺的半刀

　　麦肯锡一瞬间就意识到身后这一刀才是真正的威胁，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双手剑圆融回转，迎上黎诚这一刀。

　　金雷迸发，那骑士身上金雷竟被一刀斩得四散开来，金雷化成的利剑生灭之际，与黎诚朴刀相撞。

　　黎诚朴刀上也缠绕着金雷，黎诚使用神授比起加强自己的能力，更倾向于用来保证武器的强度。

　　一柄好刀是现在黎诚最希望得到的武器，只要形制差不多，黎诚就能发挥出自己最少九成的剑术。

　　以前在自己能力尚且没有现在这么恐怖的情况下，作为凡兵的镰鼬切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后来随着自己迎战的敌人越发变态，凡间的兵器越发难以支撑这逐步上升的强度。

　　金雷缠绕着朴刀，刀上裂纹反复崩裂，却又被金雷反复熔炼重塑。

　　这老骑士本身所得神授就极多极强，更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战斗经验丰富，此刻因为幻觉还不断在压榨自己生命换取神授。

　　金雷之间的他已形如枯骨，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但金雷的威势更胜往昔。

　　按理来说黎诚这一刀即使占着些突袭的优势，也不应当是麦肯锡的对手。

　　在绝对的数值面前，麦肯锡就是能用生命换来的铺天盖地的神授金雷强行碾过去。

　　但是这一刀却硬生生将麦肯锡压制在了原地！

　　黎诚感觉手中朴刀多次碎裂，又多次被自己的金雷强行黏合在一起，不至于让自己这一刀的势头散去。

　　若是这一刀此次没能借着这一口恶气斩出，下次再想如此挥出这一刀，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刀带着凛冽的复仇欲望，如果说万类霜天是天下万物竞自由的勃勃生机，是自由的最具体体现，是黎诚奢望的最高境界。

　　因为这骑士蛮不讲理的袭击，与近乎死手般对释子发起的两记斩击，黎诚勉强感受到了一丝剑招的共鸣。

　　这一刀就是复仇的决意，不是对某个特定人的复仇，是对所有背叛者的复仇！是黎诚被压抑着的不甘与愤恨。

　　是纵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锈迹斑斑的短剑插进仇敌的胸膛的复仇！不死不休！

　　只是这一刀黎诚仍旧觉得差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现在看来，似乎复仇便是这一刀的所有，可黎诚知道这一刀不该只是仅仅如此。

　　所以这一刀最多只能称之为半刀，不完整的一刀。

　　比之当初那刀残缺的万类霜天都有不如，万类霜天至少意境是完整的，只是需要更多自由意志去完善，而这刀并不完整，黎诚甚至都不知另一半意向是什么。

　　是什么能和腐臭的复仇欲相补全呢？难道是可笑的宽恕？

　　黎诚绝不承认宽恕！如果说复仇只能带来代代相传的仇恨蔓延，要按着黎诚的脑袋主张宽恕，那黎诚只会觉得这刀可笑至极，甚至看不上这刀。

　　主张宽恕的复仇并不能显得多光明伟大，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如果你宽恕了罪犯，谁又来宽恕被祸害杀死的殉难者呢？

　　“又曾想到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

　　“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

　　“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

　　“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

　　黎诚身上纹血之煞浮现，四臂恶神虚影二臂放下，连带着蓬勃的金雷四溅，双手剑与朴刀交击的两人宛如神魔。

　　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眥穿胸不汝忘！

　　黎诚浑身血肉竟然开始四散纷飞起来，宛如粉尘般承受不住这股凶猛到决绝的意气。

　　之前刀斩龙主的万类霜天要耗去黎诚身上附着的千百初生血肉的意气，好歹平日里也能使出，只是威力不如当初。

　　而如今黎诚这一刀所耗的是自身的血肉身躯！

　　无有粉身碎骨之志，哪有诛仇杀雠之功？！

　　这一刀僵持住了，只是老骑士燃烧生命换来的金雷层层消耗，在用仿佛无穷无尽的神授金雷强行抗衡黎诚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