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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167节

  而如今,上来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拔剑叮叮当当撞了两三下,然后这位五生的剑就“叮啷”落地,胜负已分了。

  许多人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是对后辈的礼节吗?你刚刚一斩把石头割出裂纹的那一招呢?那雪花般快而密的剑光呢?

  怎么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不出招任人家打啊?

  而在文士们迷茫的同时,相对应的,是武场那边开场以来最整齐的一次惊呼和骚动,而后九列垂绦满满落下,将少年包裹在了其中。

  这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了,许多人纷纷打听这个陌生年轻面孔的来历。

  “我朋友,奉怀裴液!”张鼎运张开手臂高声喊道,“英雄少年,剑道芝玉,诚毅果敢!五日之后的武比候选,诸位文友多为他加油啊!”

  振臂喊完,张鼎运才开始处理自己心中的惊讶——裴液不是才三生吗?

  “.我得准备个扇面让他给我题名了。”小胖子看着场上的少年喃喃自语,还不忘低头瞪一眼旁边的方继道,“比跟你做朋友有面子多了!”

  而场上,很快又有一位七蛟的五生上来,这也是他们最后一个五生。这次文士们扶栏探头,一眼不眨地看着。

  这位新上来的五生三十余岁的样子,竟然也做文士打扮,长衫戴冠,腰佩长剑——这并不是七蛟培养出的人才,而是花钱从邻州雇来的打手。

  武者中很多人知道这是如今七蛟最强的五生,而文士们在这人一出手之后,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份不同凡响——因为振起的风已经逼面而来,将他们的头巾都向后捋去!

  刚才可从来没有这份威势!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刚刚同门在和少年接刃后的无力,这次他就是直接带着这一招上来的,当少年看到他时,这一招已经不可阻拦。

  确实是一记令人下意识闪避的杀招,笔直、强大、坚决,磅如怒雷,迅如电光。

  淡珀如天,白石为台,高树静立,黄叶卷舞,两百人凝眸看着这一剑。就在这样一幅秋景中,儒服的男子朝裴液一掠而来,像是浓墨大笔在这副图景上横拉出一条重而有力的墨线!

  ‘坏了,要见血!’很多武者都心中一揪。

  而在这条墨线尽头,少年只是静立,偏过头,似乎刚刚看清来敌。

  直到和这条怒蟒接上的前一刻,他才手腕一提,剑身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切入了对方的撞击。

  在“叮”响起的同时,少年腕中真气凝成肌束,抬脚后退一步。

  而后,“叮叮叮叮叮”连成银盘密珠,剑刃纷飞成银光碎影。

  少年一共退了七步,出了二十一剑,整个过程在一息之内结束。当最后一声“叮”落下时,儒服的剑歪斜坠地,而他的头冠高高飞了起来,乱发狼狈。

  在他身后,收剑静立的少年轻轻伸手,稳稳接住了落下的冠帽。

  而后随意把它丢在了地上。

  风已止息,刚刚被掀起的无数黄叶还在缓缓飘落。

  胜负已分。

  从时间上来说,这次比上一场结束得还要更快一点,但这一次,文士们至少看到少年是怎么出手的了。

  而且清楚明白,而且俊逸惊艳!

  从容的踏步,精妙绝伦的掌控,真正的剑之美在这一次接招中向他们展露无遗。

  天湿鞘深,俊剑难耐久藏。这一定是居士照着此人所写,这样的剑,当然不应该藏起来!

  喝彩经久不息,气氛再次攀向了高峰,文士那边几乎已没有人再坐着,一时间甚至互相争抢近处的笔墨。

  接下来,白竹阁、武馆镖局、江湖散人等等再次上来六人,在无仇无怨的情况下,裴液再没用这种毫不留情,带些羞辱的取胜手段,而是礼节全备地一个个稳稳赢下。

  也就再没有刚才那样的冲击和惊艳。

  而文场那边已陆续诗成,这次成诗的质量都远超刚刚几场。

  李缥青远远看着,十三位放鹭人已经在读诗,少女猜测这次很可能要出一首十鹭之作。

  她并不惊讶,在她请少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看见这光芒熠熠的一刻。

  大家不知道“裴液”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他缺少实力,只是因为还没有被看见。他本就是一颗世所罕见的夜明珠,只是需要被从盒子里拿出来。

  也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中,少女无意识捏着手中的布袋,摸到了其中厚厚的一层。

  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精卫填海,铁杵磨针迟早我会全部还完的!

  还欠33更。

第201章 戏

  李缥青掀开褡盖一看,却是少年随手扔进去的那本剑理书,此时在她揉捏之下,把刚刚寄来的那枚纸笺压皱了。

  少女抱歉地张了下嘴,把它们两个取出来,将小笺细细捋平,小心地夹进书页里。而就在这个过程中,膝上的小布袋口有什么一滑,一张叠起来的纸被带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少女偏头看了一眼,先把手上的书页合好装回布袋,才低头将它拾起来展开开,想看看是什么。

  开到一半才忽然顿住。

  这张纸的材质颜色和刚刚那枚小笺一模一样。

  少女低头看着,它背后透出的墨迹已经隐隐可见,和刚刚简短的小笺不同,这张纸上不是一行两行,而是相当长的一段话。

  不是便笺了,这真的是一封信。

  意识到这一点后,李缥青下意识把它重新折叠回去,但又再次半途顿住,两根手指勾在一起缓缓绞了两下。然后少女偷偷看了眼场上的少年,重新把这张纸展了开来,这次轻手轻脚了许多。

  果然又是那清晰的字迹。

  “感念来信,我已在天山。”

  原来也是回信。

  “这是最后一处了,天山剑孤高坚劲天下独擅,传承也古久,我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而后则去越前辈所言的剑门盘桓一二,便往东回。”

  “琉璃劳你照料了,我能感知它的状况,多谢你日夜不辍地治疗,但让它过来就不必了,本是给你留作保护——昨夜那场打斗情况应当还好?有无受伤?一切需求,可以此小剑复我。”

  “日期的事情不必迁就我,有任何安排自去便是,我都可以找到伱。”

  “祝贺你在武馆所得的成绩,也提前祝贺你在武比上一鸣惊人。至于你所言难夺魁首,则实在不必太过在意,不管第一第二还是第四第八,哪怕一轮便败,你也照样是少陇首屈一指的天才。鲤鲲幽潜之日,龙鹏未飞之时,坎坷吃亏在所难免,不必总去顾盼左右的得失,遥望前方便好。”

  “我问剑亦十分顺利,各宗英才林立,所获实在良多,届时可以共谈,不过前提是你要把剑理的基础打好。”

  读到这里,李缥青都似懂非懂,直到下面最后一句话,才令她如被定住,身体有一瞬间的停滞。

  ——“《六朝剑艺概论》读得怎么样了?”

  “.”

  原来是这里。

  少女缓缓揉摸着这张信纸,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少年看到这句话时猛吸一口凉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然后笑容又很快收敛。

  当天晚上他一定就点着油灯读了很久,第二天自己教他画眉时魂不守舍,也是惦记这未完成的任务。

  怪不得忽然手不释卷,她本来以为是少年过于自律,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哪怕被耽搁了,也一定要按时完成,却原来是.有人检查。

  少女对信对面的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裴液说是“朋友”,可这种平和的开解、随口的督促,加之其高不可攀的身份,少年“珍而重之”收起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更像一位严师。

  少女目光下移,这封信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字,应是落款,曰:“明”。

  明什么?什么明?

  这种单字其实也有些小小的考究之处,虽不确凿,但一般而言,留字带有敬意,比较端正;留个单字作名,就是比较亲密随意的关系,一般常见手足、侣人或密友;而留个姓,就介乎两者之间,大约是依然随意但不亲密的感觉。

  李缥青脑子里念头划过,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再细想了,实际上.她稍微有些心情低落。

  盖因在自己眼中总是从容安定的少年,面对七生时也没有丝毫的惶恐退缩,好像无所不能、永不失措,但其实他也有迷茫的时候。

  他也会因为可能拿不到魁首而心情低落,甚至怀疑自己,所以他才在书中提给这位朋友,而这位朋友也敏锐捕捉到了这份情感,回以温和有力的鼓励。

  而且一句督促令他如临大敌。

  并不因为少年有这样一面,而是因为

  李缥青把这份心绪清晰地拆了出来,然后怔怔地咬了咬唇。

  ——

  场上。

  再无一人上来切磋,裴液收剑向四方执礼。

  而在文场那边,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目睹了这一切,明亮无比的双眼落在少年身上,脚已向前踏出一步。

  他一手按剑,另一只胳膊却被齐昭华死死牵住,女子蹙眉道:“别去,我们按计划来就好。”

  尚怀通不语,手在剑柄上流连不去。如此沉默良久,直到看着少年礼毕下台,他才轻轻一叹,回头一笑道:“好,既然你安排好了,自然听你的。”

  齐昭华松开他的胳膊,微笑:“翠羽既然敢让他上台,想必有赢你的把握,我们既然可以不战而胜,便没必要冒这个险。”

  “以四生赢我吗?”尚怀通不以为然地笑笑,“即便真有赢我的可能,我也不会躲避这种挑战。”

  他将手从剑柄上放下,低低一笑:“在剑上,我可以和任何人堂堂正正地决出胜负。”

  齐昭华不知想到什么,莞尔一笑,看着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展露出真实一面的男子:“反正,可以等武比的机会。”

  “不错。”尚怀通点点头,嘴上缓缓喃喃着,“裴液.”

  而后文场这边阅诗已毕,几乎有五分之一的文士参与作诗,因此直到少年打完八轮,才评阅完毕,开始放鹭。

  还有文士仍在争论:“我这如何对得不好?”

  “我这下句是‘衣岚山’,音同意阑珊,你对的是什么东西?”

  “.”

  另一边,几位名士笑呵呵地一开笼,顿时群鹭上青天,伸指一数,七只以下的都不必提,八只九只的都有五首,而最亮眼的是最后三波,一共三十一只白鹭飞起,几乎把笼子飞空了。

  乃是两首十鹭,一首十一鹭,照往年的经验,这是稳稳扛鼎之作了,可以录于翰阁的《鹭洲诗集》之中。

  在这金秋武比前的诗会之中,许多人第一次认识到了“裴液”这匹绝对的黑马,在今天晚上之前,他的名字就会摆在赌坊前三位。

  另一边,裴液提着剑走下台去,笑呵呵地坐回到少女身边,颇为志得意满:“怎么样?”

  “厉害。”李缥青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陇首屈一指的天才。”

  “哈哈,当然,我——”裴液语声一滞,眨巴着眼睛看着少女。

  然后低头看向少女膝上,果然一张熟悉的信纸正摊开在那里。

  “诶!”他声音一高,“你怎么——”

  “它自己掉出来的。”李缥青无辜道。

  “.正好掉在你膝盖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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