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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248节

  “你说.我其实,也喜欢她?”好像有脆弱的瓶子忽然在心中打碎,不知什么味道的液体倾泻开来,裴液感觉浑身都有些发轻,“不不对,齐居士,这个.我其实也想过的。你说喜欢的感觉,会不会应该是那种.”

  少年努力回想描述着:“就是,一见就痴了、迷了.”

  “唔,那叫一见倾心,倒也不一定和情相关。”齐昭华笑,“那日魁赛,就有许多人对裴少侠的剑‘痴了、迷了’。”

  “.哦。”裴液傻傻地应了一声。

  “瞧你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齐昭华又笑,“拒绝不喜欢的人,会让你这么痛苦吗?”

  “.我不知道啊。”裴液真的茫然。

  “如果我喜欢你呢?”

  “.啊?”

  “我对喜欢的人,也是刻骨铭心的,如果被拒绝,一定比少掌门还要难受得多。”齐昭安静地看着他,秋眸中忧伤的深情说来就来,“裴少侠忍心拒绝我吗?”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羞愧地伸手推开了她。

  “瞧见没有,就是这么冷漠无情。”齐昭华冷笑,“裴少侠未免也把自己的道德水平看得太高,以为拒绝一个无知少女就能令自己彻夜难眠。”

  裴液越发无地自容。

  但同时,那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他压抑着的颤动终于得以放心的释放,裴液眼睛亮晶晶的,抬手一礼,脚步已往门外转去:“多谢你齐姑娘,别过了。”

  倾身就走。

  “诶诶诶!”女子连忙上前一步牵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李缥青。”自以为心里畅通之后的少年行动力简直惊人,就像一头牵不住的幼虎。

  “你停!”被带了两步的齐昭华气道,“合着我开导你一番,就是让事情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

  裴液停住:“啊?”

  “我那日若不在捉月楼下提醒你,你俩现在已经大手牵小手了!还波折这一回干什么!”

  “.”裴液这回真的怔住,是的,齐昭华提醒他,本就是希望他遏停这份生于两个无知少年少女之间的感情。

  于是他想起来,他自己也是在潜意识中认同了这一点的。

  “你们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裴液。”齐昭华认真地看着他,“你们两个身上的担子都过于沉重,立的位置又相差过远,这种感情,结束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萌芽中扼死。”

  “.”裴液一动不动。

  “甚至不用你来决定,裴液。”齐昭华道,“少掌门也是足够聪明的人——她还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去神京吧?”

  “.对。”

  齐昭华笑:“你瞧,你是不是不敢告诉她?”

  她敛了下面容:“她一定还以为你和其他的魁首一样,会在博望待到明年夏天,然后去神京打一回武举,拿个出身,然后回少陇任职。”

  “.”

  “只要告诉她,你裴液过几天就会离开,而且从此留在神京、再不回博望——那么玉翡山的接班人,怎么可能还敢向你寄托一颗芳心?”

  “她自己就会离开你。”齐昭华认真道,“别犯傻,裴少侠我一直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

  裴液沉默不语,静静望着远处的湖面。

  是的,当一切幼稚的、朦胧的东西揭去,这才是一直他真正要面对的那座压抑的大山。

  他在迷茫烦躁中,其实已按直觉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今迷雾尽去,也不过是看清了它,并无力改变。

  安静。

  “不对。”裴液忽然道,“齐姑娘那你和成大哥,怎么没有分开呢?”

  “.”

  “.我们,可以一起去神京。”裴液怔怔道。

  “什么?”

  “我们可以一起进神京修剑院——我和缥青。”裴液转头看着她,眼神明亮坚定,“我会做到这件事的。”

  ————————————————

  博望西去一千里。

  地势由高而低,崖峻天暗,雪淡云覆,大地是一片冻土铸成的灰黄。

  “我们咬住的三条线,全都往少陇那边收了。”男人轻声道,嗓音低沉愁苦,仿佛一生处于困窘之中,“欢死楼在退回去,他们放弃你了吗?”

  纶巾、角簪、笼冠、长衫、宽袍,男人像是从已没六百年的前朝走来,然而这身装束寒酸黯淡,即便在当年,想必也是一位走、投俱都难进之人。

  “反正.我们不能放弃他们。”更年轻一些的男子被寒士打扮之人握住臂膊,两人在苍灰大地上一掠而过,百丈惊起的风尘犹如长带。

  “当然,他们是唯一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的一方。”男人仍用那颇具特色的嗓音,“所以我想是否正因如此,他们知道我们反正会跟过去,才干脆转换战场。”

  “那这是无可奈何的明谋。”

  “是啊.和奇术绝经摆在一起——”男人眉眼一翻,忽地瞳孔骤然一缩!

  同伴完全不及反应,身体已被绝大的力量牵扯直坠,下一刻枝叶纷乱拂面,两人已撞入旁边密林之中。

  年轻男子身体绷紧地睁开眼,应激般一手按剑,一手已在胸前掐出一个古异的指印,就要迎接忽然而至的战斗。

  但男人先一步握紧了他的手腕,严厉的目光逼住了他。

  这位他二十年来见过的最强之人身体紧紧贴着他,绷紧宛如石铁,那惊人的浑厚与磅礴在丹田中缓缓流转,他手亦按在了腰间之剑上。

  于是男子意识到,神妙的玄气已笼罩了两人,来路风止尘息、林静树止。

  两人一动不动,仿佛化入山林。

  就在这样的昏暗与寂静中,天空之上,一道明锐飘渺的洁白骤然割开了云天,在厚云暗雪之上留下一道飘着白羽的剑痕。

  一掠而过。

  那不是纵跃,不是掠地踏枝,也不是短暂地踩踏真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经天而飞。

  良久,男人才轻轻放松身体,收起了身周的笼罩。

  年轻男子轻轻喘息一声,喃喃道:“天天楼?”

  男人摇摇头,面无表情:“明绮天。”

第260章 探囊

  裴液回到武馆,天色又已昏了,杨颜仍坐在小院中借着夕光捧读《崩雪》,眉头紧紧皱成一种闷闷的苦恼。

  “你自己看,能学会啥。”裴液走过去笑道,伸手去拿他手上的剑经,“给我吧。”

  杨颜一躲避开,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干嘛?”

  “我自己看就行了。”杨颜背过身,“省得烦你。”

  “.滚。”裴液头一昂,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伸手揪住书册,“你松不松手?我就今天看一晚啊,明天可就又没空了。”

  “.”杨颜瞪着他,气呼呼地松开了手。

  裴液笑了一下,将书倒转到自己面前,转身往屋中而去。

  “伱又去哪?”杨颜瞪眼。

  “去屋里自己看,省得你烦我。”

  从里面合上门。

  声嚣被堵在外面,光线也被堵在外面,裴液背靠着门页,安静地、轻轻地喘了口气。

  仿佛把两天来纷乱的情绪尽数吐尽。

  而后他猛地跳起,一个空翻砸到了床上。

  床上的黑猫爪子一按才没被弹起,转过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嘻嘻。”裴液和这双眸子对视了一下,嘻嘻一笑。

  然后他敛起笑容生气道:“黑小猫!你明明都看出来了,还故意不说,看我难受!”

  黑猫懒得理他,重新闭上了眼。

  裴液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转身靠上床头,手里捏着剑经,发怔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房梁。

  良久,他喃喃道:“应该可以的吧.”。

  慢慢抬手将书捧到了眼前。

  仅仅半刻后就又手肘一摊,露出一张皱眉沉思的脸:“我要不要.先去找缥青说一说呢。”

  但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有些紧张,挪动了一下身体道:“还是,还是先想办法把事情确定下来再说吧,免得.”

  他眉眼低垂了一下,又将书捧回眼前。

  这回没再放下了。

  夕光渐没,星斗抬升,室中的光线还是一样微弱,但却由淡金转为了冷白。

  裴液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是在研读这本剑经,反正好像是翻了几页。

  夜色渐深,裴液把书扣上胸口,正要眯眼小憩之时,门扇轻轻一动,室中忽然暗淡,烛火被一个人影遮蔽。

  裴液猛地睁眼,手已按上剑柄。

  但身体弹到一半便停住,却是隋再华。

  老人面色严肃,身上还带着秋夜的凉气。裴液第一次见他手上提剑的样子,一时夜色都仿佛更沉重了一些。

  “青鸟传羽,仙人台出了些事情。”但其人的声音还是平定,并无什么慌乱,“我要过去一趟,为防调虎离山,须得带上你。”

  “.好。”裴液肃然听罢,立刻翻身蹬进靴子,一手拿住长剑,下一刻身体一轻,已是凉风拂面,身在武馆之外。

  “是什么事情?”裴液低声问道,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姿,尽量不使衣靴沾染唐突这位身居高位的大人。

  “暂且不知,但青鸟疾而不烈,应非血事。”

  隋再华在昨日已离开博望,因此这时更不露面,携着裴液只往深影暗处而去,裴液阴翳之中根本瞧不清墙壁转巷,只觉身如无声流影,片刻视野一亮,已在仙人台院外。

  不觉提力纵身,身体一轻,已飘入四楼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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