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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25节

  裴液却道:“要是……咱俩遇到呢?”

  “那你得还我。”张思彻严肃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裴液把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我是说,在咱们两个对上之前,得想个逃离的法子。”

  张思彻看着他,他也看着张思彻。

  张思彻道:“外面的黑袍人是有真气的,伱说话他们听得到。”

  “……”

  一道语声直接自耳中响起,虽然稍有变形,但仍可分辨其音色:“你可瞧见外面山崖垮塌,还有人伤亡,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裴液惊愕地转头,盯着张思彻。

  传音入密?!

  “是祝高阳干的——你总该听说过祝高阳吧?”

  ‘祝高阳找到了这里?!’裴液心中既惊且喜,又很快涌起不详的感觉,‘那……他人呢?’

  张思彻宛如能听到他的心声:“可惜这里有三位顶尖宗师,祝高阳猝不及防,杀了一个,身负重伤,勉强吊着一口气跑了。”

  “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把这消息告诉你的。”张思彻严肃道,“这是我逃生的法子,就是等祝高阳再来的时候,咱们趁乱逃出去——你晚上可别睡太死。”

  祝高阳都命悬一线了,还会再回来?

  裴液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会的,你不了解祝高阳。他既然找到了这里,就绝对不会放弃,哪怕就剩一口气也一样。我们虽然不知他会用什么方式回来,但时间肯定会是在最终的宿主被使用之前。你记得时刻准备着,一有苗头就跑。”

  “记住了吗?”

  裴液点点头。

  “那咱们继续讲故事吧。”

  ……

  终于等到雨停,书生带着浑身的疲累和满心的欢喜回到镇上,不顾天色已暗,一刻不停地直奔婉秀家。

  然而一下驴却见许多人围在家门口,书生连忙跑过去,一打问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原来上午高校尉来镇上巡查,嫌弃招待不周,唾之曰茶粗肉腥。几个属下为博长官欢心,便上街寻觅玩意儿,正见到婉秀在院中晾晒衣服,两三兵勇便冲进家里把人掳走了。

  书生只觉一下天昏地暗,手脚抖得厉害,好一会儿才想起进去看看丈人安危。

  所幸丈人虽遭了顿打,但筋骨壮实,没有大碍,两人相对抹泪,合计了一会,琢磨出个希望来——这毕竟是几个下属自作主张,高校尉没有露面,咱们把家中财宝尽数搜起,拿去求一求高校尉,换得婉秀平安回来。

  这事半点儿也慢不得,但凡值钱的事物,两人都尽数带上,丈人连铺子的地契都翻了出来。

  丈人身上有伤,书生便自己赶着驴车往高校尉的歇脚处去,一路上脸色苍白神思不属。

  到了宅子门口,说明了来意,先被两个守门的取了两个玉杯,这一下值钱的东西就五去其二。

  书生急忙阻拦,说这是献给高校尉的,却被一人一脚踹在地上。

  “什么破烂也敢拿到高大人面前现眼?为你好,赶紧滚吧。”

  书生又心急又无措,只抱着两人腿苦苦哀求,想到里面的婉秀,更是眼泪再也止不住,只不停哭求让他见高校尉一面。

  也是宅子小,这动静竟真个惊动了高校尉。

  男人眉长面白,浑身只披着件丝绸,袒胸露乳,两颊红润一身酒气,他走过来倚住门框:“你来换人?”

  书生心知见到了正主,连忙激动哀求着说明来意,把一车财物往对方面前推。

  男人拈起两样东西看了两眼:“倒还算有诚意。”

  书生感到脖子上勒紧的无形绳子猛然一松,正要说话,却见男人又随意把东西掷回车上,撇嘴道:“可惜是堆寒酸破烂。”

  书生连忙跪过去,急道什么都行,他都可以凑钱,去买更贵重的。

  然而这话一出,却见男人面色一冷,咧了下嘴,转身便走了。

  书生连忙要追,却被门卫拦住。

  “教你个乖。”守卫勒着他低声道,“呆小子忒不会说话。”

  “你主动来献,那是显出高大人的名望地位,多些少些都不会怪罪;可你这话说出来,倒显得高大人是主动缠着你勒索,忒丢份子。”

  另一个道:“别说爷们白拿你俩杯子,面子和里子都齐了,再来找高大人说话。”

  再给书生两个脑子,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高校尉是嫌东西不值钱。

  浑浑噩噩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典当的那颗明珠,心中又生起希望,气喘吁吁地推着一车财物过去。

  到了之后老板已经睡下,书生把门敲得震响,把老板喊起来赎珠。

  所幸那明珠仍在,老板是常居的镇民,此时听说了婉秀的事,也不太计较财货,收了地契和几件金玉,便把珠子还给了他。

  书生把珠子藏在怀里,拖着身子便往高校尉宅子跑。

  再回到宅子时,月已至中天,守卫都倚着打起盹来。

  书生叫醒他们,让他们去通传一下。

  这次他压抑住内心的惶恐和焦急,尽量规整体面地立在门前,不让场面像上次那么难堪,却不知自己浑身泥土、乱发汗湿、眼眶红肿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正常的客人。

  这次门卫进去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书生都要忍不住自己进去时,那位高校尉才熏熏然地走出来,这次他上身赤裸,只在腰间胡乱围了一圈绸缎。

  出门低头一看书生,眉间有些不耐烦。

  书生连忙拱手献上珠子,把心底默念了许多遍的谄媚说出来:“高大人,草民……无意得了一枚宝珠,宝物赠英雄,想来,只有佩在高大人身上,这珠子才更添光华……”

  高校尉伸手拈起翻看两眼,见这明珠如脂如透,内里还有一株繁复珊瑚般的光影,眉宇舒展了些:“嗯……这倒真是件好东西。”

  书生心中一喜,跪倒在地:“大人,那……婉秀……”

  “嗯。”高校尉满意地点点头,“把尸体还给他吧。”

  他笑着一指嘴唇上的血口:“瞧见没,给爷咬的,要不是你这珠子,这臭娘们就直接喂狗了,如今许你收个全尸吧。”

  书生后面的话什么都没听到,他呆滞地僵立着,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在不真实地远离,直到那具赤裸青紫的尸体被抛到自己脚下。

第42章 螭谈

  洗吴仇是在小镇酒楼第二次见到书生的,当日那个礼貌腼腆的年轻人如今头蓬面污,一身长衫已邋遢成黑褐色,他倚坐在酒楼的门口,乞讨着小二施舍的剩菜。

  他的两条腿都被打断,只能依靠手肘爬行,而承载了他半生志向的、握笔的手,被扭成了麻花。

  他认出洗吴仇后,呆滞的脸才有了表情,眼泪哗哗而下,张大了嘴,渐成无声的嚎啕。

  洗吴仇问清了事情始末,一杯酒未喝完,便放杯提剑,出门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已提了四个头颅回来,乃是绑人和打断书生手脚的那几个兵痞。

  书生痛哭拜谢,自从未敢奢望这位一面之缘的侠士能杀高校尉这等统领二百军士的实权武官,实际即便只杀了这四人,也足已染上杀身之祸。

  然而洗吴仇却道:“你拿这些银子去好好治伤,那姓高的去胤城了,我去杀他。”

  原来这高校尉敢于如此猖狂,诸多文武都争相巴结,仗的不是校尉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而是他说来吓人的家世。

  高校尉名叫高木镇,乃是镇北王高执恭的私生儿子,高执恭年老少子,几个儿子都相继战死,只剩下了这个小独苗。如今唤他过去,正是要将他列入族谱,好好培养,备做世子。

  书生不懂这些背景,洗吴仇亦不做解释,提剑上马,便往近千里外的胤城而去。

  却说洗吴仇敢追到统领十万边军的镇北王家门口杀他儿子,又是何人呢?

  不是皇公贵胄,不是名门世子,不是大派真传,亦非凤池要职。

  仅是一介执剑布衣罢了。

  正是如此,才更显勇义。

  但要谈起此人经历,却是什么真传世子都比不上的。

  正是:东海恩客,天门剑首;西漠共尊,鹤榜列名。老鬼传剑,仙人赐瞳;神京一呼,狴犴先应!

  虽然这些头衔放在镇北王面前或许不值一哂,但洗吴仇说要杀谁,就没有让他活命的道理。

  裴液又忍不住打断道:“可以了,知道他厉害了,接着讲下面的吧。”

  张思彻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接着讲述。

  洗吴仇到了胤城,城中也正在传扬镇北王新世子的消息,洗吴仇略一打问,便直奔王府而去。

  或许苍天有眼,今日镇北王正好出巡未回,王府中正操办一场宴席,请相熟之人来见见这个孩子。

  洗吴仇坐在黑暗中,看着觥筹交错之间,一个细眉白面的年轻人乖巧地倚坐华服老太膝边,锁定了此行的目标。

  静等许久,眼见此人离席,洗吴仇暗中跟上,一拍他肩膀道:“高公子。”

  高木镇回过头来,见眼前之人风姿超卓,衣服虽不似筵席所传,但神态从容自若,并不把这王府当做什么拘谨的地方。

  高木镇初来乍到,正是小心翼翼之时,因此笑道:“恕小弟无眼,敢问是哪家公子当面?”

  “魁居山婉秀,你可识得?”

  高木镇面色乍变:“兄台……什么意思?”

  “确实是你做的?”

  高木镇心念急转,不知是哪家想要拿这丑事给自己使绊,自己前半生做下的那些事遮得住一件遮不住两件,此时否认也无用,便昂首道:“那女子想要刺杀于我,原来兄台竟知其中原委吗?”

  却见眼前的男子竟然点点头,淡淡一笑:“我是来完成她未竟的事业。”

  高木镇心脏骤紧,劲装、带剑、风尘仆仆……种种不对的细节此时一起涌入脑海,眼前的男人已抽出了剑。

  恶人正要授首,却听一句:“住手!”

  ……

  裴液皱着眉抬起头:“干嘛断在这里?”

  张思彻倚墙道:“又轮到伱了,回来再听吧。”

  石窟中人已少了一半,再没有成对倚靠之人,剩下的人身上个个带血,每个都沉默精悍。

  “【十九】胜,下一组【廿一】、【廿四】。”

  裴液起身,身体的状态早已在幽蓝液体的流动下恢复至最佳,这次的对手是个和他身高相当的青年男人,脸色如纸,躯干瘦削,手脚齐长,形似水面上滑动的那种唤作“卖油郎”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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