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第418节
一个偏僻之州的武比秋魁?二十天跨越两个脉境?
没有准话出来,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问那博望武者他长什么样子,武者的回答也录在了情报上:“穿一身青衣服,长得就是.十七岁男娃的样子。”
除非其人二十天不换衣服。
议论固然越演越烈,修册会依然在正常行进。
剑者们一个个登上玉剑台,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这些得列金册的天才,可以想象在未来的一两个月,他们的姓名会传遍整个少陇。
————
裴液穿着一身青衣服。
走过来时,就有些吃惊这里和昨日那沸腾的江湖气简直不像一个地方,百姓多了,官员多了,秩序也井然起来。
今晨起床就有甲士候在外间,下楼车马已然备好,但到了这里他却没有再去那间阁子,屈忻疑惑地看向他,裴液摆了摆手:“你眼神好,你去。”
实际他是想进入到这欢腾的气氛中,和四周的人们聊聊天——看热闹就得一边聊一边看,而屈忻显然不是个很好的.不是个聊天对象。
高非攻依然暗中随护,裴液肩着黑猫往前走着,在语声纷乱中四顾寻找着位置。
然而来得晚,竟然几乎没有余位了,他正考虑跃到檐上,一个语声忽然从旁边响起:“那个.你没位子吗?要不坐这里?”
裴液一转头,一片蓝白剑服,却又是飞燕剑门一行。
他们依然是占的昨日的位子,而那位少女正有些犹豫地看着他,身旁刚好有处空位。
“啊多谢多谢。”裴液连忙感激地走过来,这地方确实好,遮阳、视野开阔,不远不近处还正有一位说书先生。
飞燕剑门门服整齐,气质出挑,周围的人都不来近前拥挤。
“好巧,又见面了。”裴液含笑坐下,“昨日我见贵门两位师兄得列剑册,恭喜恭喜啊。”
任子昕闻言微笑一下,却没有说话,抬起下巴向长街示意了一下。
裴液转头看去,一道蓝白身影正走从正道走来,其人面容深刻端正,衣襟干净,鬓发整齐,行止从容,一手握着佩剑,和一位青衣官员谦声交谈着,往玉剑台而去。
身后说书人正含笑道:“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正是‘陇西七剑’飞燕剑门的朱问远真传,剑列五十一,人称【剑解风语】。昨日若有人在第一擂这里观剑,应当记得他那手飘折精妙的《乌衣剑》,足列此擂前十。他在一擂连胜四人,而后只败给了一人.”
“苏行可!”
“不错!”说书人抚须道,“只败给了如今剑列第四的【龙颔取珠】苏行可!”
众人惊叹,裴液听得旁边已有人小声好奇道:“啊好像就是这家的门服啊”
任子昕微微昂着头,矜持笑道:“可惜还是没能排进五十以内,我和齐之师弟也都没打过别人。”
裴液拍手,赞叹道:“已经很厉害了——最后一场碰上苏行可也太倒霉。”
“就是!!”任子昕一下觉得这陌生少年亲切了不少,“真不知是怎么排的,这不就是把师兄送上去输嘛!”
裴液想这说不定是隋大人拍板.赞同点头。
毕竟坐的人家的位子。
任子昕控诉完,轻松了不少:“嗯你也是来打擂的吗?”
“啊,不是。”
“.奥。”
正在这时,身旁人群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欢呼,不少人都直接站了起来,说书先生也同时含笑道:“来了。”
裴液好奇看去,却见三辆几乎一模一样的青色车马停在了尽头,墨裙精髻的南观奴正从上面下来,人如兰花,细剑如花藤。
说书人漫声道:“‘青花车,踏雪马,剑凋九百七十二,数遍桃林无一花’,这位便是传说中的落英山真传、【眠花数蝶】——南观奴!金册之上剑列第七,暂时超过齐名的【明珠守】戚梦臣一位,不过论定都是‘小疑’,今明两日修册会,两位仙子十有八九要真正试剑一场!”
身旁围观者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不停地探头拥挤。
“我看看我看看!”
“她那柄剑真好看!”
“真有那么好看吗,看不太清脸啊。”
“你说他们肚子里长了树,是不是皮肤也变好”
裴液本来见过南观奴几次,那时也没有想盯着人家看,但这时众人一拥挤,他也忍不住随之探头,仿佛想看看这张脸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变化。
“人家靠剑排上的这个位子,又不是靠脸,真的是。”任子昕有些不满地嘟囔一句,偏头笑道,“你知道吗,她昨天遇到齐之师兄练剑,还指点了他几招呢——她的剑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裴液及时把目光挪到南观奴剑上,仿佛从没看脸,回头好奇道:“有多厉害?”
任子昕看一眼他腰间的剑:“你也练剑,应该懂的——她已在‘灵’境四年了。”
“唔!那确实厉害。”
任子昕轻叹道:“我还期待她能拿个第四呢没想到才第七。”
裴液安慰道:“前面的人太厉害了嘛。”
“也是,那苏行可那么厉害,竟然才排第四。”
而这时这位天赋惊人的少年正从长街上走过,人潮一阵阵地欢呼起来,但今日他却没有四顾含笑了,沉目按剑向玉剑台走去,仿佛有什么压在头上。
裴液点点头:“毕竟只露了一场,可能战绩上还是崔子介和向宗渊要更胜一筹。”
又好奇道:“你说崔子介和向宗渊究竟谁厉害?”
“伱觉得呢?”
“我还以为是崔子介,听说他们差了五岁呢。”
任子昕摇摇头,笑道:“非也!江湖上爱说崔真传天赋高,这倒不假,但向宗渊公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其实也已八生灵境了,这些年据说是随祖师潜心修习《凋花册》,厚积薄发之中,不能用年龄来判断剑赋。”
“哦!”裴液恍然,“那看来修册会还是颇有考虑的了。”
却听任子昕蹙眉道:“却不知道那个裴液是个什么人。”
“.”
“父亲说修册会列位其人,必有缘由,但这人听都没听过,凭什么就胜过这么多英杰才俊?”
旁边也有人附和:“不错,就算剑赋再高,总得像苏公子一样露露面吧?凭什么什么都没有,只用一个名字就直接拿了第一?”
“.确实有些难以服众。”
“对吧?何况他至今一面都不露,依我看,要么是攀附心虚,要么是傲慢无礼.总之多半是个无耻之徒。”
“啊?!那倒也不一定.吧。”
“嗯?”任子昕蹙眉偏头。
“那个,修册会不是说他重伤未愈.我想那确实也挺疼的,可能确实打不了那么多场,只能最后到场切磋一下。”
“.那倒也有一点可能。”任子昕勉强认可,偏头道,“诶,对了,一直没问,我叫任子昕,你叫什么名字?”
“.”裴液怔了一下,“啊,我叫.那个,张思彻!”
“哦,幸会。”
“幸会幸会。”
辰时终于到来,在无数人的翘首以盼中,那清朗的声音读了一篇庄重的《玉剑台修册序》,议位就在欢呼中开始。
第一条所议正是排位七十二的蔡无直,纵然修册会给了“议定:无虞”的定评,论剑会上也没人提出位次不当,其人还是自己提请了向七十一位的挑战。
于是修册开始的第一场剑斗就此开始,然而只用了七招,蔡无直就败于对方之手。
清朗的声音传遍全场:“第一议:蔡无直,七十二提七十一,落定。诸方无疑,列位七十二。”
于是这条名字从黑底的最后一栏浮现出来,就此落定。
没有多少人嘲笑,身居“无虞”的倒一,仍愿意再往前争一争,总比抱着脸面和矜持令人叫好,其师门并无挂碍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第二条议剑紧接着开始。
裴液坐在谈笑的众人中间,身后说书人正按着倒序细讲着每一位剑者,他抬头望着那高高的玉剑台,看不到上面的人影,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只是忽然有些开始期待议到最后几条的那一刻。
因为身边关于“裴液”的议论其实从未停止。
“裴液”两个字依然清晰地挂在金幅的第一栏,无论是质疑的、好奇的、期待的,还是嘲讽的、挖苦的,甚至辱骂的总之即便议剑已经开始,这个话题还是牢牢占据着每一个空隙。
裴液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挤占了如此多的利益,有些甚至根本不存在——一个人说若没有这个忽然出现的裴液,说不定自己就是七十二名。
总之他成了一轮最强大光明的众矢之的。
裴液在第一个时辰恍如未闻,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玩,但随着时间渐去这个话题仍未停下后,少年难免开始有些升起闷气,尤其当意识自己所处只是几十人中间而这里有近二十万人之后。
他们都正在这样谈论“裴液”吗?
忽然真的很想打赢。
而就在这从未断绝的议论中,一个惊天的消息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流传起来。
——就在巳时,少陇仙人台向江湖公布了“欢死诡面”一案,向整个江湖提醒警惕这个危险的组织。
那骇人听闻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九月的崆峒,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些细节令所有人震撼难言,而在一众难以想象的惊人名号中.“裴液”两个字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出现。
第420章 居浪巅(下)
修册的一天,是从早辰时到晚戌时。
在规划者的匠心之下,整个过程确实条理光明,堪称赏心悦目。
每一次名位变动都以“议”的形式公布:如果玉剑台讨论过后决定启议,清朗的声音会向所有人陈述这一议的目的和缘由,而后涉及剑之高下则剑台试剑,涉及天赋高低则采集众论,最终形成定论后,清朗的声音又会向全场陈述这一议落定的理由,然后把名字敲定在名册上。
有议无议的名位大约在两两之间,当然实际上只要有一半名位需要重新确定,那么另一半往往也要跟着变动,不过变动成功比例大约在六成左右,而且暂时没有一个超出五名上下。
裴液和任子昕聊着,几乎每一个提到的人名他都好奇询问,引得任子昕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张思彻,你是什么修为?”
“我六生啊。”
“.哦。”她有些犹豫道,“感觉你像没有修行过一样,怎么谁也不认得。”
“我住得比较偏僻。”裴液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这时是颇有责任意识——若要做那什么【少羽监】,总不能对少陇江湖一窍不通,此时正好补补课。
“嗯能问下你的师承吗?”
裴液顿了一下:“我所学混杂,没有师承。”
“.奥。”
但就在这时,两个人同时注意到,对面海般的人群里,开始出现一波波奇怪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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