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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465节

  裴液怔:“那要什么准备,赢就赢输就输,不是重在过程吗?”

  “.你不知道?”王守巳疑惑。

  “知道什么?”裴液更疑惑。

  “剑生入院的第一场弈剑,可是有人要来看的。”

  记忆一下涌上来,裴液想起许绰也提过一嘴,这时更加好奇:“谁?”

  “崔照夜啊!”王守巳一拍他肩膀,“这位如今风头无两的剑评天才前两年都来了,今年据说也不例外。”

  “.‘美玉辨材,早于刀琢;宝剑欲铸,先识神铁’?”

  王守巳惊讶:“裴兄,原来也饱读剑评?”

  “偶有耳闻。”裴液一笑,又随即皱眉,“不过她能随便进修剑院啊?”

  “.那不都是说一句的事情。”王守巳翻个白眼,甚觉这位裴兄对这個名字还是缺乏认识,“天下剑者多,观剑赏剑者更多,唯独剑评者少,崔照夜在一众剑评大家中也堪称一流,而若单论影响力,近年就几乎无人可比了。”

  “为何?”

  “崔家嫡女,贵若公主;年方二八,剑目通透;生得好看,拥趸者多;剑评犀利,独树一帜.总之神京尚在活跃的剑评人中,崔照夜当屈一指,更不必说上月还专开了国报剑评了。”王守巳道,“人家现在就在神京游览,见到有意思的剑写几句随手递出,神京诸多书报就争相刊登。无数人都争相请求人家点评自己心仪的剑者,如今人家想来修剑院看看本届剑生,为啥不卖薄面?”

  “哦是这样。”

  裴液大致明白了,大唐武风极盛,各色俊杰宛如繁星,人们倾心武比剑试、喝彩侠者,追捧天才,但莫说泱泱百姓,即便江湖中人也难对天南海北不同出身的修者有所认识。

  鹤凫榜立下个公认的梯子,但风格不同、年纪不同的剑者们各该在什么位置,而面对惊艳到自己的剑式,人们也忍不住去搜求更专业之人的介绍和评价,剑评武评就应运而生——裴液想了想,他如今最视若明月的剑者自然是明绮天,若听说有人出了一篇关于女子的剑评,那确实忍不住去看。

  而其篇若言之有理又令他豁然开朗,那确实也难免记下这个剑评家,往后更信任其人剑评。

  想来这位天才少女之所以声名卓著,就是每一次剑评都令无数人都觉“言之有理又豁然开朗”,这一行要如此令内行心服、外行信服,确实是凤毛麟角的本事了。

  但裴液蹙了蹙眉,还是偏头道:“但王兄,我们剑者习剑是为自己求道,弈剑亦为精进艺业,有评无评如何,又岂有因谁来看便特意准备的道理?那不是跟孔雀开屏一样?”

  宁树红眼睛一亮,朝他竖起大拇指。王守巳沉默地看着他。

  “是这个道理,但你老是这样说话,我会很尴尬。”他认真道。

  “我说实话而已。王兄你莫看得太重,准不准备的吧,出太多风头也没什么好处。”

  “伱真不准备?”

  “哦我那天有事,多半来不了。”

  “.”

  “.”

  宁树红笑:“剑评家之言多为剑理成型的材料,其实也是剑界中人,为他们打得好些也是促进剑道——守巳一会儿咱们去对练就是。”

  “不行!”王守巳笑着扯住裴液,“走,和我们一同去练剑,六生是吧,今日非得在你身上出口恶气!”

  “走就走!”裴液硬气地抓住旁边的小胳膊,“我和诗诗练!”

第473章 剑场事(下)

  宁树红当然不肯诗诗遭他毒手,好说歹说仍被夺了过去,裴液最后还是免不了遭王守巳一番打压。

  不过裴液刚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前几天竟然破入了六生,一时明白为何她如此受门派器重。

  两个时辰后三人浑身通畅地坐在剑场边上,疏星明月高挂,风从修剑服中穿梭而过,带走筋骨滚烫的热量。

  “其实你就是境界受限,除了诗诗,我实在没想到还有人进了修剑院却还没入上二境。”王守巳把剑横在膝上,两手搁上去耷拉着,“真气永远是剑最亲密的能量,反过来说也限制它的使用,上二境之后真气离体,剑才算是彻底解放出来——你连真气术都不会,是不是?”

  “我以前和七生剑者打过,确实有这种感觉,不过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感觉是一条沟壑。”

  “都和谁打过?”

  “七生.”裴液思忖了一下,“这个境界和我打的,好像都让我杀了。”

  王守巳再次无言,倒是旁边宁树红眯眼看了看他。

  王守巳算了算自己真个生死搏杀的可怜经验,一偏头道:“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裴液这时道:“我想起来了,有個崆峒的十年剑首,叫席天机。”

  宁树红挑了下眉:“我听说过。”

  王守巳道:“想来也是个不会用剑的。”

  裴液想着来到修剑院后遭遇的这些对手,倒也没有反驳。

  “总之你早些踏入上境,咱们痛快些打一场,实话说,我在来这儿之前,也挺久没在同辈手中感到过针扎般的威胁了。”

  “我有?”

  “你有。你、树红,还有我两个同院,一个比一个扎得疼。”

  “行,其实也也快了。”

  宁树红却在旁边倚树轻叹:“弈剑哪能真个痛快,永远都是过家家,打多了也无聊得很。”

  裴液和这位明朗的女子对剑时总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头未睡醒的凶兽,当她拔出剑时,你知道它站起来了,但只是打着哈欠应付,某种暴烈的力量还沉睡在身体里。

  裴液也忍不住点点头,想着“试着赢赢看”的弈剑,和怀抱“我必须杀死他”的决心,整个人完全是两种状态,甚至在生死的极限中游走久了,他会有些不适应自己正常状态下的“孱弱”。

  王守巳看着两个相视而笑的同窗,思忖道:“这么说,我的潜力其实一直都还没开发出来,我连拿九届剑联第一,其实只是我真正实力的一半?”

  “不,你大概是那种只适合弈剑的花架子。”宁树红道。

  王守巳叹息一声:“没事儿,再有.不到两个月吧,就有个不是过家家的东西了,那时候让我看看宁真传的真正水平。”

  他回头看向裴液:“我猜你又不知道,是不是?”

  裴液果然茫然:“什么?”

  “‘长安玉冬剑集’。将在十二月的第一场雪后召开,是神京今年的最后一次剑道盛会了。”王守巳道,“新入京的剑者总得在一处一流剑集上亮过相,别人才知道伱这么号人。峨眉今年尚无响剑,树红她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

  裴液恍然,又忍不住问:“要是十二月不下雪呢?”

  “.不下雪也开。”

  裴液想着到时候白雪堆成团子,枝上挂着薄霜,淡天之下弈剑饮酒,确实是一桩乐事。

  “在那之前就没了吗?”

  “当然有啊,神京这样的地方,还能少了剑会吗。像西池那边,我看天天有各种诗会武会,谁出了风头,第二天大家就都传你的名字。”王守巳轻叹,“神京就是一个遍地名利的地方啊,可惜争抢的人也多。”

  “王兄想去吗?”

  “那当然,岂能入宝库而空手?得空了我就去逛逛,金乌派还得靠我在神京扬名呢。”

  裴液叹息一声:“我还是低调些吧。”

  两人闲聊着,宁树红在旁边监督着祝诗诗的剑招,直到明月渐高,祝诗诗先打起了哈欠,三人便起身分开告别。

  只剩裴液一个人依然坐在月下。

  身上的汗都落干净了,深夜的神京,天幕映着隐约的光,初冬虫鸟稀疏,只有剑场遥远处偶尔传来仍在习练之人的剑声。

  裴液阖眸静坐了一会儿,就在这样的冷瑟中握住剑站了起来,抬手缓缓刺出了一道陌生的剑式。

  和他曾经所习的剑式全都不同,不像玉翡那样栩栩如生,不像崩雪那样平地惊雷,亦不像雪剑那样宛如梦境。

  一剑刺出,先有一种冷阔向四周铺开,这不是神京城的气质,要更北一些,这也不是薪苍山或玉翡山的气质,比那要更东。

  那里是横跨数十州的平阔与寒冷,在那样的无人处驰马,就像天地间唯一的生灵。

  裴液选在这样的夜里尝试这一剑,正是为此。

  最坦然简单的一剑,没遇到什么门槛,意到手到之后,特异的真气回路霎时构成,这门剑当先是一式守剑,不需要多少真气和力量就能释放,而当它成型之后,立刻就化入“缥缈”和“凝定”两种状态之间。

  《初月北雨》·【云寒】

  这于裴液而言绝对是新颖奥妙的处理,这也正是女子为他选择的四门“朝传”中的春剑,剑之取意正如字面——一二月之中,而非再后;是为北雨,而非南雨。

  这门剑的气质一下将裴液从蝉与雀的博弈算计中拉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陷阱和变招的扣子,就是坦然、明白,甚至随意的外露,正令裴液想到这门剑籍那独特的抄录与封装。

  若说《玉翡剑》永远是在捉摸不定、猝不及防中取胜,这一门就更近乎明牌之剑,因而所据的思路和逻辑也就全然不同。

  裴液缓缓体会着这一剑,无数种新的弈剑思路开始同时在脑中生发,所谓“开拓剑野”,正是如此。

  这一夜裴液翻阅着脑海中记忆的剑籍,将这门新剑学会了三式。

  京兆府,烛光摇曳。

  李昭拿着一份旧案卷走进门来,狄九在案前缓缓喝着一杯茶汤。

  “大人,找到了。”李昭将案卷铺在桌上,面色有些沉重。

  狄九移目过去:

  【壬申年九月,迁为左金吾卫中郎将,掌领本府翊卫,督京城诸街铺巡警,以果毅二员助巡】

  狄九继续看去,下一行是:【己卯年七月,职事优等,并受恩宠,擢为左金吾卫将军。】

  “按您所说的,九年前金吾卫五品以上官员调动.仅有这位。”

  “.杨遽虎。”狄九阖眸轻轻敲着桌子,“九年前任实权中郎,直领翊卫,两年前拔为将军这人什么背景?”

  “历年来禁军边军人员轮换,这位正是北疆回京,原职便是正四品的实权武官。”李昭低声道,“任状上写‘迁’,实际于他而言,回京算是贬了。”

  “他在北疆过得不好吗?”

  “.这却查不到了。”

  狄九不大在意地点点头:“外来之人,还升得这样快很好,咱们找对人了。”

  “.”

  “还有人和他一同回吗?”

  “.上下三级,不曾得见。”

  狄九缓缓皱起眉毛。

  他进入调查的思路很简单,太平漕帮九年前忽然崛起,其起势一定离不开神京监察系统的纵容乃至支持,而九年前,正是巡查权力从京兆府挪向金吾卫的时候,这期间金吾卫职官的变动就绝对值得注意。

  杨遽虎其人从北疆而来,狄九已大概知道其背后的影子,可他和太平漕帮的关系是怎么勾连呢?

  而‘冬狱’就是在他任上设立,彼时他刚刚入职中郎,分明应该立足未稳,神京岂有一处令他放心的地方可以设置这处私狱?

  狄九缓缓敲着桌子,阖目想着这些事情,烛火的光影在面上游走。

  李昭安静地立在一旁,他早已学会在这位大人思考时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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