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我的词条邪到发癫 第19节
冯睦适应了会儿,才勉强找回重心。
换上黑衣服,黑裤子,戴上口罩鸭舌帽,裤兜里藏好折叠匕,冯睦缓缓推开卧室门,反手合上,蹑手蹑脚的出了家。
楼道里黑漆漆的,冯睦下楼梯,一脚深一脚浅,体态怪异。
夜深人静,老破小区里自然没几盏能亮的路灯,上城屁股也是黑压压一片,一身黑的冯睦跛着脚与黑暗融为一体。
没骑车,车轱辘带动的风声太响,不及黑暗中迈出的脚步隐蔽。
路上没什么人,偶尔远瞥见几道人影,冯睦提前就避开了。
03:14分,冯睦站在798街口垃圾桶的后面。
半个街道是黑的,但每隔段距离会亮点光,是在夜里呼吸的灯箱,红的蓝的绿的闪烁着,散发着欲望的诱惑。
冯睦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冷眼看着灯下搔首弄姿的女人。
女人正掺着个肥硕的男人,费力的往洗头房里拖,男人的头埋在女人胸脯,女人的眼睛盯着男人的皮夹子,眼里各自交织贪婪。
洗头房就恍似在夜里活了过来,变成浓妆艳抹的妖魔,将那对散发肉香的男人和女人一起吞入进肚子里。
窗户里帘子被拉上,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出门,蹲守在门口抽烟,时不时发出淫荡的笑声。
他们在看着帘子,冯睦在盯着他们。
04:41。
熄灭的灯箱,一地的烟头,地上两个勾肩搭背的影子中,第三道影子若隐若现。
…….
我叫马威,24岁。
小时候的事情不太有记忆了,就记得7岁那年那个婊子扔下我和我爸,跟别人跑了。
我爸是个扫大街的,本事没有脾气很坏,一喝酒就揍我,醉醒了又抱着我哭。
我不怨他,因为他给我口饭吃,我只恨那个婊子,我想等我长大了,我要找到那个婊子,把她的脑袋割掉带回家。
10岁那年,爸死了。
巡捕房来说,是清晨扫大街时,跟两个摔酒瓶的混混发生口角,被捅死了。
我并不难过,只是觉得他死的窝囊,还有,以后没人给我饭吃了。
空白民不能买墓地,我也没钱,我没领回他的尸体,我想他的尸体应该是和垃圾一起被烧掉了。
11岁,我不用上学了,我去捡垃圾。
1个人很难捡到能换钱的垃圾,那些有组织的拾荒者会霸占垃圾堆,刨尸的野狗也会冲我凶狠龇牙。
我只有一个人,很难抢过别人。
12岁,我认识了桐哥,他比我大两岁,我俩一起结伴捡垃圾。
13岁,两个人强过一个人,我们联手拿砖头砸死了野狗,吃掉了它的肉,真香。
可是,我们依旧抢不过那些拾荒者,大部分时候都吃不饱,有次,有个穿着干净的小孩递给了我一块面包。
我和桐哥分掉了,吃完后,我和桐哥更饿了。
第二天,我们在路上堵住了那个孩子,抢走了他的书包,哈哈,那天我们吃的很饱。
后来我们又抢了几次,可惜,后来那个孩子不见了,我和桐哥很生气,
14岁,桐哥又拉进来两个孩子。
我们没拾荒者壮,但我们够凶狠,所以,我们抢到了一个垃圾桶,我们偶尔能吃饱饭了。
15岁,桐哥说他不想一辈子捡垃圾…….
第21章 偷袭失败,反派作风
16岁,我俩拜了码头,青狼帮是也。
17岁,穿上短褂,横行无忌,再不用捡垃圾,报复了几个拾荒者,把他们踩在脚下。
18岁,桐哥凭借凶狠被二头目赏识,被传授了一套拳法,我羡慕极了。
我希冀桐哥能教给我,桐哥拒绝了,桐哥说帮里有规矩,想学拳必须先立功。
19岁,桐哥的拳练的很好,拳头愈发硬了,桐哥的手臂快比我大腿粗壮了。
20岁,桐哥又立功了,帮派抢下了798街,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用干,这条街上每个商户就要给帮里缴纳保护费。
当然,钱是缴纳到帮里的,桐哥因为二头目赏识,能多拿点,我只能花桐哥的。
21岁,今年起,几个洗头房归就归桐哥管,桐哥更威风了,桐哥又多了两个跟班小弟。
22岁,我终于攒够钱,去街头武馆学了腿法,我每天都苦练,但进展不大,我的根骨太差了,我开始喜欢喝酒,并明白为什么喝酒了会打人,因为心里真的有团火压不住啊。
桐哥察觉到了我的着急,他劝我不要着急,少喝酒,他会罩我一辈子的。
23岁,我决定听从桐哥的,我决定少喝酒,也不练武了,一辈子跟在桐哥屁股后面也挺好。
24岁,我每天跟在桐哥身后,帮桐哥看洗头房,晚上跟桐哥一起喝酒,一天天的很开心。
25岁,桐哥说他不想一辈子只管两个洗头房,他想上位,他说二当家交给了他一件事情做。
他决定去做。
我很替桐哥担心,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一点都不告诉我,我表示理解。
前天晚上,桐哥灌醉我后,偷偷出门了,其实我没睡着,我知道他出门了。
第二天,我从帮里听到医院死人的消息,我顿时晓得这事儿是桐哥做的。
桐哥杀人了,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是那个女人是巡捕房送入医院的,巡捕房必然会追究。
我既吃惊于桐哥胆大包天,也替他担忧。
今晚,我和桐哥在洗头房门口喝了很多,桐哥很高兴的拍拍我肩膀,说他这回真的要上位了。
我手舞足蹈,显得比桐哥还高兴,我大笑着祝贺了桐哥,两个人喝掉了十几罐酒水,肚子里晃晃荡荡的,我打着嗝儿,吐在路边,眼泪都被呛出来。
我是真的高兴吗?
我扪心自问,也摸不清我自己的心思了,我脸上有笑,眼角有泪光。
桐哥走远了,我连忙擦擦嘴追了上去。
桐哥哈哈大笑,嘲笑我吐脏了鞋子,我尴尬的挠挠头,和桐哥互相搀扶着拐入棚户区的矮楼房。
矮楼房以前住着对父子,男人是个赌鬼,婆娘跟人跑了,小子上小学的年纪。
后来被桐哥设套,欠了高利贷,把房子抵了,人被挖了肝肾,喂狗了,小子被扔出房子拾破烂去了。
房子在二楼。
桐哥醉醺醺靠住扶梯,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楼道里的灯管坏了,一闪一闪的,我不得不把脸凑在钥匙孔,插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才终于怼进去。
转动锁芯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眼脚下。
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是我和桐哥的。
灯闪了一下,忽然,闪出第三道影子,就在我跟桐哥身后。
我愣了下,恍惚再看,忽现的影子凝实成真。
我猛然扭头,黑暗中一对冷酷的眼睛对视过来。
我眼前陷入黑暗,时间像是变慢,过往的一切有若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切过。
所以,
我是要死了吗?
……
张桐醉眼朦胧,就见马威往前一栽,脑袋把门顶开,脸重重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酒意瞬间被骇醒,下意识缩头弯腰,就感觉一股凉意擦着头皮拭过,大撮头发带块头皮,啪嗒砸在地上。
秃顶火辣辣的痛,温热的血躲闪间淌入眼眶,蜇的他想闭眼。
哪里敢闭眼,张桐怒瞪,鞋底踩在马威背上,一个驴打滚撞进客厅,木质茶几被撞烂,散落地上的酒瓶子碎成玻璃渣。
张桐连滚带爬站起来,手往后背一摸,鲜血淋漓的都是玻璃碴子。
张桐狠狠咬着牙,一把撕拽掉衬衫,染红的血衣从肉里拽出一片碎玻璃。
背上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些许,虽然还残留一些玻璃碴子,但已经不太影响肌肉发力,就是整个背一片狼藉在滋血,痛死个人。
“喝醉酒了,反应还这么快么,还是我出刀太慢?”
冯睦心底暗暗遗憾,遮在口罩下的呼吸略显急促,他太缺乏战斗经验,偷袭两人的动作衔接不够连贯,让后一人躲开了。
偷袭郑航那次不算厮杀,那次杀的太容易,充其量是让他见过血,壮了杀人胆,养出点恶气。
战斗经验聊胜于无。
肾上腺素在飙升,攥住刀柄的五指过于僵硬,刀柄被捏出了指印。
冯睦只能深吸口气,学着影视剧里恶人的作派,故作狞笑,同时抬脚踢开地上的马威,再背手把门关死反锁。
就这么三两动作,装出七分嚣狂,就卸了五分紧张。
正说明,在一些特定情况下,装恶人反派,的确有奇效,要么讲黑化强十倍呢。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鱼缸里的灯带晕出的白光,两只蓝蜥蜴趴在壁上,圆凸的眼珠子在滴溜溜转动。
张桐死死盯着冯睦抬脚,关门反锁,一颗心脏逐渐坠沉入谷底。
“兄弟是哪条道上的,何不摘了面罩示人,也好让我想起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大半夜来杀人。”张桐咬牙切齿,余光瞥向窗户外的防盗栏,暗恨忘记把这玩意儿拆了。
冯睦不摘口罩,也不回话,怕暴露紧张,他一言不发,沉默的令张桐毛骨悚然。
张桐前两天才去医院杀过人,他全程也没吭声,只机械的攮刀子,所以他有切身体悟,行凶过程不废话的,都是铁了心的狠角色。
“真没得商量?”
张桐抹了下脸上的血污,眼底露出凶光,话还未落地,鞋底被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一步三米,碗大的拳头罩住冯睦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