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第199节
轰隆隆……
叶北尘周身狂风骤起,似那上苍的情绪,吹散了身前空谷的流云。
“那个男人没有护好她……神魔圣胎,当真成了笑话。”叶北尘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漠然。
此言一出,老者面皮轻颤,似有深意地看着叶北尘。
“大宗灵王确实是个人物,他诈死十年,是在脱劫……这一次,白鹤观将他围在哀牢山,原以为能够一劳永逸,没想到却是损兵折将……”老者声音越发低沉。
这个消息,早在半个月前,便已经传遍了天下十大道门名山,自然也传到了叶北尘的耳中。
因此,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老者特意前来,便是生怕他……
“我不会下山。”叶北尘似乎看穿了老者的心思,旋即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已经脱了第五次【大夜不亮】之劫,神通广大,圣胎已成,我不是他的对手。”
叶北尘的声音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他情念交织,记忆纷杂,可是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沉寂,都要可怕。
那一双眼睛,仿佛洞穿了云山雾海,看透了人间虚实。
“大宗灵王,他诈死十年,脱离大劫,只怕以后天下难安了。”
老者苍老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天下当然难安,十年前,张灵宗重开龙虎山,全身而退,从山里带出来的物件至今下落不明。
那东西关乎道门大劫,当年为了那东西,不知多少高手齐聚龙虎山下。
如今,那个男人没死,无论是新仇旧恨,还是为了那物件的下落,天下自然难安。
“万物生灭之道,有一强必有一克……”
就在此时,叶北尘开口了,他的声音将老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也并非天下无敌,生平以来,自有大敌……”
“你是说……”老者心头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北方的那位故人,便是他的克星……”
老者沉默不语,自大灵宗王横空出世以来,他崛起的路上似乎便有着一位大敌,与他一般神秘,与他一般强大。
“那位故人也姓张……”
叶北尘眸光凝如一线,凝声轻语:“他若知道大灵宗王脱劫,不会无动于衷。”
说着话,叶北尘看向浩瀚苍天。
自古以来,天道眷顾弱小,不喜强大,像大灵宗王那般的存在,普天之下,岂能没有克制他的人物?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便是此理。
“我明白了。”老者点了点头。
如今,终南山需要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师兄,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叶北尘低声道。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诺大的山峰,便只剩下那道落寞的身影。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白日浮云,青松磐石,叶北尘右手放在怀中,五指并拢,好似握着什么紧要的东西,呢喃轻语渐渐消散呜咽的风声之中。
……
玉京市,近郊墓园。
张凡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带着香烛纸钱,供果祭品。
今天,九九重阳,既是他的生日,也是老妈李玲珑的忌日。
早些年,张灵宗告诉他,老妈是死在十年前的一场车祸。
可是如今,张凡再也不是白痴,自从下了真武山,点点滴滴,蛛丝马迹……尤其是融合凶神,并且在玄妙观遇见巳蛇白玉京之后……
他已经知道了许多曾经的过往的真相。
如果巳蛇告诉他的话是真的,那么老妈便是上一代人肖,她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十年前龙虎赤月,死于那场大战之中。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今天的的确确是个重要的日子。
李玲珑,十年死忌。
张凡依照往常,拨通了张灵宗的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太离谱了。”
张凡心生不满,平日里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如此重要的日子,不声不响,不仅人没回来,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确实有些过分了。
“老妈如果没死,怕是会把老爸给打死吧。”
张凡喃喃轻语,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妄想,不由有些自嘲地笑了。
如果老妈没死,老爸也确实不需要回来。
可惜啊……
“十年了……”
张凡的神情有些落寞,虽然他对于李玲珑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淡了,可是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嗯!?”
张凡刚到墓园,还在远处,便见李玲珑的墓碑前竟然站着一个人,香炉内插着香,香火袅袅升腾。
张凡愣在远处,上下扫量了一番。
那是个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个头倒是和张灵宗有些相似,只是稍微结实一些,戴着一副黑墨镜。
“请问你是……”
张凡走了过去,透着一丝疑惑。
这些年,除了他们父子,便再也没有人来祭拜过李玲珑的墓了。
“你是张凡吧。”
就在此时,那个男人摘下了墨镜,露出立体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透着别样的神采。
“请问你是……”张凡再次问道。
“我是你父母的一位故人,从北方来……”男人轻语道。
“你都长这么大了。”
“叔叔,我们见过?”张凡好奇道。
他很少听张灵宗提及过往,自然对于他们的那些所谓朋友也并了解。
张凡知道的也就只有刘福生而已。
“你还在襁褓的时候,见过一次。”
男人轻笑着,上下打量着张凡,那种目光,却是让张凡脊背颤了一下,莫名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一晃眼都成大小伙了……”
“时光只解催人老啊。”男人不由轻声感叹,眼中似有追忆之色。
“叔……”
张凡见状,看得出来,这位叔叔应该跟他爸妈的关系相当的好,十年未见,却是生出如许感慨。
“你爸没回来?”
就在此时,男人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张灵宗。
“没有……”张凡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尴尬。
老妈的十年忌日,当丈夫的没回来,反而还被其他人问,确实有些离谱。
“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男人的目光从李玲珑的墓碑上缓缓收回,看向了张凡。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张凡摇了摇头,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张灵宗的底细,他都准备报警了。
“是吗!?”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墨镜带了起来:“如果你见到了你父亲,跟他说一声,就说北边的一位故人来过了……”
说着话,男人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转身便走。
“叔,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我爸说?”张凡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高声问道。
“我姓张!”
男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渐渐消失在了张凡的视线之中。
“张叔叔!?”
张凡喃喃轻语,他看得出来,这位张叔叔跟他们家关系很好,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在老妈十年忌的时候从北方赶过来。
这份情意,价值万金。
“比老爸靠谱啊,老妈,你有空给他托个梦,让他联系我一下行吗?”
张凡撇了撇嘴,放下了手里的香烛纸钱,供果祭品,打扫起墓碑来,一番忙碌,总算是将这些吃的用的烧下去了。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张凡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白不染。
“嗯?我请假了啊。”张凡露出古怪之色。
今天是李玲珑的忌日,他早就提前请了假,这么早白不染居然打电话过来了,应该是另有要事……
念及于此,张凡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