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32节
段融出了门,重新将那老汉推醒,道:“里面的人,说没空炉子了。”
那老汉似乎并不奇怪,直接摸了一钱碎银子,还给了段融道:“钥匙给我,明早再来吧。”
段融接了银子,有些郁闷地回了宿舍。
这没办法,他现在只是个学徒,在这个镖局的组织架构里,连实习生都不算,谁都可以给他摔脸色,而他也只能受着。
哪个世界都一样,生存不易!
段融用井水洗了身子,躺在了床榻上,原本准备看会儿杂书再睡。
但是,他这几天,连续通宵达旦,精神实在有些疲累,刚看了几行字,眼皮就像灌了铅般垂了下来。
段融眼一合,就趴着睡熟了。
一夜无梦,睡意沉。
段融转醒之时,油灯已经熄灭,他跳下床榻,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往外一看,钩月西沉。
段融估摸了下时辰,从床头提溜着那包药剂,便锁了门,往药炉房去了。
药炉房是十二个时辰开门的。
如钩的月亮,黯淡无光,四周的几点星子,如小眼睛般忽闪着。
整个源顺镖局,一片寂静,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照着眼前的路,段融脚步匆匆地,再次来到药炉房。
段融唤醒了沉睡的老汉,交了银子,拿了钥匙,便走进了药炉房。
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壁上的大灯笼,透出静谧的黄光来。
房间内一共,六个药炉子,三面围绕,靠墙而立。
东面的墙,放着上好的炭柴和山泉水。
段融挑了个离山泉水最近的药炉子。
那药炉子乃纯铜所制,被粗铁架子支起,悬空置于大炭盆上。
药炉子的炉口乃是特指的机簧,一拧就能锁死,必须用配套的钥匙才能打开。
炉口一旦锁死,整个炉子便只有三个针尖般的小孔出气。
这是用高压高温,焖药,将药力彻底地压榨激发出来。
段融用手里的钥匙将炉口的机簧打开,反向一拧,便取了下来。
段融研究了下那机簧,感觉颇为精巧。
看来,此界也有许多能工巧匠,这种铜炉只怕不便宜,只收他们一钱银子,实在也算镖局给他们的福利了。
段融接着又研究了下,铜炉内部的构造。
铜炉的中芯是一个三层,带漏网的竹架子,段融一看便知,这架子就是放草药的地方。
药引放最上面,主药放最下面,配药放中间。
而且这铜炉,外面是一层铜,内胆却是敷了一层灰白的陶土。
段融将自己的药剂包打开,一味一味放好,然后将三层架子放回了铜炉里。
这才舀了几瓢山泉水,将药炉子的水加到了九成,重新盖上盖子,拧好了机簧。
段融做好了这一切,从柴堆里找了一些细柴,放在了炭盆内,然后拿了一扎干草,在灯笼里点燃了,放在了炭盆中,将细柴引燃了。
这样,段融才一点点往炭盆里,加粗一些的炭柴。
不一会儿,炭盆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烤得段融脸颊发疼!
段融见火已经烧得很旺,便不再添柴了。
这炉要熬一个时辰,且得等呢。
段融索性无事,而且此时药炉房只他一人,他便含了两片血鹿茸,站起了桩来!
铜炉传热良好,大约一刻钟,炉内已经沸腾了,热气从针眼一般的小孔中,喷射了出来,发着古怪的声响。
段融站着桩,每过一段时间,便往炭盆里加几根粗柴!
一个时辰的光阴,很快过去。
此时铜炉的针眼,已经不再往外喷射热气!
铜炉下面的炭盆里,虽然满满的红彤彤的炭火,但却没有蹿起火苗。
而药炉房内,满屋子都是奇异的药香!
段融站着桩,不知为何,却觉得这种药香味,有些让他狂心乱跳不止。
而一个时辰的站桩,段融口中的两片血鹿茸片,早已经化了。
段融长出一口气,随即散了功。
这几天,他每日都不过才站桩一个时辰而已,但身体亏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段融睁开眼,看了一眼红光炭火映着的铜炉,有些兴奋道:“药终于好了!”
第42章 修炼是会上瘾的
段融用钥匙,将机簧打开,拧开了炉盖,顿时一股更加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
段融微微迷醉,感觉一阵酥麻。
段融用毛巾垫着,用两手抓着铜炉两侧的炉环,将熬制好的黑色药汁,倒进了一个事前清洗好的陶盆里。
段融将汁水沥干,这才将铜炉的竹芯架子取出来,将药渣倒进了角落的一个筐里,然后用清水涮了一遍铜炉,将废水倒到了门外,而后盖好盖子,将铜炉放回了原位。
段融这才走到石桌前,看着黑乎乎的药汤,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那药汤,闻着有股异香,喝起来却异常苦涩。
一盆汤药下肚,段融的胆汁都快被苦出来了,眼泪鼻涕一抓一把。
“这药怎么这么苦!”
段融立马舀了瓢水,就着瓢给自己灌了半瓢,才将口中的苦味冲淡了些,而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段融将钥匙还给了老汉,便来到了演武场,走到了处偏僻的角落。
“就看你有没有用了?”
段融目色沉静,两腿成弓,臀部虚坐,两手在胸前虚抱,便闭目站起了浑圆桩功来。
段融这一站,足足站了三个时辰,连早饭的时间都错过了。
直到强烈的饥饿感,刺激着段融的胃囊,他方才睁眼,吐气散功。
段融的双目中发出欣喜的光来,这药不仅有用,而且很强劲。
他站了三个时辰,身体毫无亏空之感,气脉奔突如地火,一股热腾腾的澎湃之感,充盈胸腔脏腑!
段融离开演武场,出了源顺镖局,去街边喝一大碗的牛杂汤,吃了三张烧饼,直到胃囊鼓胀胀、暖洋洋的,方才抹嘴离开。
段融填饱了肚皮,便回到了演武场,继续站桩!
他这一站,就站到了快交申时,眼见就到了他和花影楼的艺伎们约定的时辰。
段融只得散了功,总不能放人鸽子吧。
段融感觉药力还在他体内奔突,他甚至觉得他能一直站下去,一气儿,站到午夜子时。
都说修炼枯燥,但段融却觉得,修炼是会上瘾的!
这种狂飙突进的力量感,不断地用正反馈刺激着你,怎么会不上瘾呢?
哪有人,不想变强?
段融回到宿舍,用毛巾将自己的一身汗擦了擦,便摇身一变,成了行走的货架,在源顺镖局一众人的诡异的目光中,出了镖局,来到了花影楼对面的老槐树下。
段融刚到那老槐树下,见一众艺伎们已经聚在老槐树等他了。
段融一到,大家便叽叽喳喳地问候他,顿时笑闹成了一片。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段融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道。
待他支好画架子,打眼一看,除了昨夜的六个专伺迎宾的艺伎外,竟还有七八个艺伎,显然都是闻讯而来的。
段融从队伍点了十个人,然后对后面的艺伎,说道:“今天就直到春明姐姐这里,后面的姐姐们不用排了,明儿赶早吧。”
“为什么啊……”
“我们都等了好久呢……”
“段画师,你不能偏心!”
后面的几个艺伎,显然不干了,都是一起出来等的,她们就是排队的时候礼让了一些,怎么还不给她们画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不是我不给各位姐姐们画,是一个时辰段某就只能画十幅,再接着画的话,花影楼就该开门了。耽误了生意,胡妈妈就要砸我的摊子,姐姐们不也要一起受罚不是?”
那些吵闹的艺伎们,一听段融搬出来胡欢欢,顿时都熄火了,只等咒骂着,败兴而去了!
段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个女人,那就是马蜂窝!
惹不得啊,惹不得!
段融立马,研磨,调制染料,立即就投入创作中了。
段融方才站桩不觉得,此时坐在那里画画,却是狂心乱跳不止,而且眼睛也忍不住地往艺伎们的脖颈以及胸前瞄去。
小腹处,更是时时涌起一阵阵的燥热。
“难道是那药剂的原因?”
“不一定!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也正常!正常!”段融你心里安抚着自己。
段融强压住心火,紧赶慢赶,终于在花影楼打开门时,将最后一幅画交到了春明的手里,这时候,才有两个龟奴才打着哈欠,从花影楼门内走了出来。
花影楼的龟奴们也是轮班的。
段融看着拿着画,喜滋滋而去的春明,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内兜,就这一个时辰,他又入账了一百两银子。
段融收了摊位,以行动的货架的状态,回到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