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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428节

  段融看了如意一眼,道:“如意你先出去,把门带好。”

  如意蹲了一礼,道:“是,大人!”

  如意走过去时,朱彭跪在那里,眼神还忍不住看向那穿着粉红花鞋的款款而动的小脚。

  如意关了门扉,段融方道:“两位大人,起来吧。”

  段融坐着让了一礼,让他们两人落座后,便看门见山问道:“李慎思的马匹,已经确定下来了?”

  朱彭道:“确定下来了。”

  

  朱彭随即起身,从袖中抽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段融面前的几案上。

  段融目色一动,立马将那纸拿了起来,凝目看去。

  他一看那纸上的内容,脸上的肌肉就抽动了一下,道:“你这画得是什么啊?”

  朱彭立马弯腰凑身过来,指着那纸上,解释道:“这外面是枢密院的衙门,这个地方是马厩,马厩旁边的这里,是为明日秋猎准备好的马匹,都已经上了脚蹬辔头。这东边第二匹用红笔圈了个小圈的,就是李慎思的马匹。”

  段融看着手中的图画,再听了朱彭的解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画得也太抽象了,我还真没看出来,这画得是马匹呢?”

  “这马厩前面的,这又是什么东西?”段融指着图画中,一团扭曲拐弯的东西,问道。

  朱彭瞄了一眼段融手指的地方,答道:“那是马厩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假山。”

  段融闻言,顿时又是惊讶,又是想笑:“这是假山啊?!”

  那哪里是山,那不过就是一团扭曲拐弯的混乱笔画罢了。

  别说段融通过吞噬器灵,书画笔墨的功夫,早已经远超一般的世俗大家,就是普通人见了此等笔墨,也得嗤之为孩童涂鸦。

  朱彭有些尴尬地一笑,道:“我又不会画,只能画个大概的轮廓。这等机密之事,又不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来了。大人莫要笑我!”

  段融闻言,敛起了嘴角的那淡淡的笑意。

  朱彭画出这座假山,也是想告诉他马厩周围的环境。而且虽然画作拙劣,但该画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

  段融改了改看画的思路,从朱彭那种稚嫩的笔触下看去,便将画中的景物,一一看懂了。

  段融轻轻抖了下手中的画纸,看着朱彭道:“你这画在笔法上,自是烂得一塌糊涂。不过,在作意上也是用了心思的,倒是该有的都有了,还是不错的!”

  听到段融给了不错的,三个字的评价,朱彭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段融又和朱彭聊了一些细节后,便基本已经心中有数了,他看着两人,说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朱澄、朱彭会意,便起身抱拳,道:“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段融只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便退了出去。

  两人走出门外,如意守在门外,见两人出去便蹲了一礼,朱彭瞄了如意白嫩的脖颈,才脚步匆匆地跟上夜色中的朱澄。

  两人走后,如意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扭身进了房间。

  她进去之时,段融已经将朱彭画的那张纸,贴身放好了,他看了如意一眼,道:“歇息吧。”

  如意喜道:“今晚这么早吗?”

  段融道:“嗯,今晚我有些累了。”

  如意便侍奉段融更衣、洗脚,直到段融躺上了床榻。

  如意虽然只穿了肚兜和亵裤,但段融似乎有心事一般,自始至终,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如意心头那刚升起的一点欢喜,顿时又落了空。

  熄灯后不久,两人似乎都已经睡沉。

  黑暗中,有微微的呼吸声。

  但段融只是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并未真的睡去。

  开玩笑!明日就秋猎祭天的日子了。今夜该做的事,都还未做好呢,他如何敢睡呢?

  外面,更夫敲的梆子声,隐隐传来,段融闭目躺在床上,默默数着点数。

  黑暗中,他的双目陡然睁开,眸子精光凝注,亮如星辰一般。

  子时到了!

  段融轻盈下床,赤脚站在那里,他在夜色中看着如意,迟疑了一下,并未给如意下药。

  他在黑暗中,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便从窗户蹿出了房间。

  段融离开了好一会儿后,房间内忽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来。

  “大人,奴家陪了睡了几晚了,你连碰都不碰一下,却老是半夜溜出去,难不成是去偷人了吗?”

  如意躺在那里,夜色中,她的脸上已经不复平日的那种清纯温润,而是邪魅一笑,而后她的手滑过胸脯,喉咙里开始发出哼唧声……

  外面,黑魆魆的夜色中。

  段融早在已经身如鬼魅,穿街过巷,此时他的神识放开,四周的景物人迹,纤毫毕现。

  他此时,站在一条巷口的阴影里,看着隔了一条街的对面的高墙。

  那高墙正是枢密院衙门的一面后墙。

  段融再次施展身形,如飞鹰鬼影一般,一纵而过,落地之时,已经在高墙内了。

  此地,是后墙处的一偏僻所在,乃是堆放柴炭的地方。

  段融再次脚尖一点,就纵出了一处破旧的院子,按照朱彭那画的方位,往马厩的地方而去……

第449章 堕马寻常事

  段融侧身躲在马厩的黑影里,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干净整洁的马棚。

  那马棚里的马匹,全都刷得毛色鲜亮,马镫、辔头装配整齐。此时有两个马夫在一盏昏暗的灯笼下,靠着木桩子,抄手打盹呢。

  段融袖口一抖,一团粉末便被他的掌风推了过去。

  那两个马夫只感觉一阵风过,感觉有些凉,便缩了缩脖子,下一刻他们身体陡然一软,便昏迷倒地。

  在他们倒地的瞬间,段融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将两人拖进了旁边的黑影里,然后他站在黑影里,凝目望向东边第二匹的马匹。

  其实,神识扫视之下,段融早已经将那马匹看得一清二楚,不仅位置是对的,那马匹的特征也和朱彭说得一般无二,正是明日秋猎之礼,李慎思的马匹。

  段融身体一纵,便已经站在那马匹身后的不远处,手一翻,便拿着了一块黑布,他身影一晃,已经从马头前一闪而过,手中的黑布已经蒙住了马眼。

  他是害怕自己待会儿的操作,万一惊了马匹,那就弄巧成拙了。

  黑布蒙住了马眼后,段融才站到了马匹的一侧,神识瞬间便汇集到那马肚子一侧的马镫上了。

  那马镫锃光瓦亮的,而且表面还阳刻了纹路,用以防滑呢。

  段融以大拇指捏住食指的指关节处,而他食指的指尖处,元气微微闪动。

  以段融的精神力还有他的修为境界,他对于元气的控制,早已经达到了极其精妙细微的境地。

  此时,他指尖闪出的元气,近乎一缕而已,如同麦芒一般。

  段融以此纤细元气,点在了马镫两边的连接处,将那连接处,点得千疮百孔,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里面全是细密的小孔。

  段融做完这一切后,便忽得摘掉了蒙在马眼上的黑布,身影一闪,就蹿出了此处的马棚。

  他蹿出马棚的瞬间,袖口一抖,一团药粉,就撒在了角落黑暗里,两个昏迷的马夫那里。

  段融的身影已经在黑魆魆的夜色中消失,那两名马夫才从黑影里爬出起来,两人互望一眼,目色中闪过一抹疑惑。

  “你怎么睡着了?”

  “还说我呢?你不也睡着了?”两人几乎是一同从黑影里爬出来的。

  “唉!都是这两天拾掇这些个秋猎祭天的马匹给累的……”

  两人这边胡乱感叹了一通,又将马匹清点察看了一遍,发现无甚问题,便继续抄手在灯笼下假寐起来。

  翌日,就是秋猎祭天的日子。

  这祭天的三日,以第一日的礼节最为盛大。

  昨夜,还是半夜时分,就有浩浩荡荡的人群,出门往无极山而去,提前到了天坛四周,能占一个观礼的好位置。

  特别是穷人家,更是早早就去了。站了的位子,不仅可以卖出去,若是抢到了祭天的猎物,同样可以卖给别人的。

  文武官员们,更是卯时三刻,就在南城门口处集合了,随着盛大的仪仗队和号角声,黑压压的人群,沿着官道,往无极山而去。

  仪仗队之后,引领百官的就是,府主汪茂春,还有一令四卿五位大员,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衣冠整齐。

  也怪不得朱正甫他不愿意参加狩猎之礼,穿着官服,还有引弓打猎,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仪仗队走得并不快,时辰都是算好的了,他们要在吉时,到达无极山下,先要祭山后,才可进山打猎,而后以猎物祭天。

  每一步的时辰、礼制都有现成的章法程序。

  几位大员,骑着大马,晃晃悠悠地走着。

  府主汪茂春,看着李慎思和姜灼云,笑道:“李大人、姜大人,你们是第一次参加这秋猎祭天大典。姜大人自不用说,大都护乃是武将之首,这狩猎之礼一定是会参加的。就不知道李大人对于这射猎之道,有没有兴致了?”

  李慎思闻言哈哈一笑,道:“不瞒汪府主,李某祖上就是打猎出身,我今日出门,还能求祖师爷上身,让我多射几头好猎物呢!”

  李慎思此语,说得几位俱是一笑。

  大理寺卿陈山蒙道:“所谓礼、乐、射、御、书、数。射亦是六艺之一,也是雅事。”

  汪茂春笑道:“陈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今年的猎场只怕很是热闹哦。往年你陈大人总是拔得文臣的头筹。我看今年有李大人在,只怕是要让贤了喽。”

  陈山蒙道:“猎场之上,不讲情面,能者居之。”

  李慎思道:“陈大人豪情!当是如此!”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到了无极山的山脚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无极山上林木之间已经点缀着稀稀落落的黑点,那都是赶早来爬山的百姓。有人在山腰处,有人眼见就已经要到山顶了。

  仪仗队到了无极山山下,随着悠远雄浑的号角声响起,祭山的典礼便开始了。

  三牲献祭,祭拜山神!

  百官跪拜,叩请开山!

  随着繁琐的仪式结束,已经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这才沿着盘山路上山而去。

  这无极山,乃是一面悬崖,三面围绕,故而南面山势最为平缓。从南面半山腰到山顶的一大片地方,都围成了祭天的专用猎场。

  仪仗队在半山腰的某处平台上,便分成了两队。零星几人留下来,作为秋猎之礼的依仗,大部分的仪仗队都继续而上,往山顶天坛而去,为祭天大典做准备去了。

  而参加秋猎之礼的官员,也在此处停了下来,持弓背箭,准备进入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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