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重度依赖 第73节
夏南眉头轻挑,也不直接回应。
只是看向对方腰间,那柄随身体移动轻轻摇晃的单手棱锤,装作疑惑。
“你不是职业者吗?我还以为只有就职之后才能使用圣光。”
“哈哈哈。”英格拉姆爽朗地笑着,神色洒脱,“还差一点。”
而也就在这时,于一旁擦拭鲁特琴的半身人,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不是圣武士吧。”
英格拉姆脸色顿时一僵,然后又迅速恢复。
摆了摆手,笑着回道: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涉及教会。”
而阿尔顿仿佛也真就只是随口一问,见对方如此回答,重新低下脑袋,调试起琴弦。
“啊!别!都说!我什么都说!”
场上氛围似乎因为半身人的一句话而陷入凝固,空气中却隐约传来颇为凄惨的哭嚎声。
夏南闻声望去。
只见两个卫兵,正一左一右架着刚才已经逃走的守墓人,朝众人走来。
目光不由看向身旁的治安官。
“墓园只有两个出口,想出去只能通过那里。”察觉到夏南的视线,英格拉姆微笑着说道,“我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卫兵蹲守,他逃不掉的。”
与之前那副阴翳沉郁的模样相比,眼下的守墓人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被夏南斩断的右臂被用绷带草草包扎,不时还有鲜血自绷带中渗出落到地上。
干枯白发被汗水凝结,狼狈而凌乱地贴在脸颊。
几乎是卫兵松手的一瞬间,就双膝跪到了地上。
哀嚎求饶道:
“大人,英格拉姆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
“我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害过,那本书,那本书,我用的都是墓地里的尸体。”
过于惊慌的情绪,让守墓人嗓音颤抖而语序错乱,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只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汇,治安官蹙眉道:
“书?什么书?”
“对,对!不是书,是仁慈的主赠予他最虔诚仆人的礼物!”
守墓人抬起脑袋,浑浊无光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身前的英格拉姆,苍白的面孔上显露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然后又仿佛是什么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本材质古怪的皮制薄书。
用仅剩的一只手捧着,递到众人眼前。
夏南站在一旁,只隐约看到书皮角落——
一个人类白色颅骨的图案。
第76章 短诗
艾法拉大陆上神明繁多,领域也多有重叠。
若非是那些接受过高等教育,亦或者对相关神学知识非常感兴趣的群体。
一般人基本很难说出每一位神明的名字,以及祂所对应的神职。
因此,为了能够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区分不同神明,方便信仰的定向与传导,也增强其影响力。
圣徽,应运而生。
就像是【痛苦少女】劳薇艾塔的“带血九尾刺鞭”、【风暴主宰】塔洛斯“三束分散劈下的闪电”……
每一位神明,都有着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昭显自身所执掌权柄,属于自己的圣徽图案。
而刻印在古怪皮书封面之上,那个白色人类颅骨,所代表的则是——
【骸骨之主】、【收割者】、【亡者之王】
“米尔寇。”
半身人眼中带着一丝厌嫌,嘴里嘟囔道。
作为“黑暗诸神”中的一员,执掌“亡者”、“衰败”、“黄昏”等多项权柄的强大神明。
米尔寇恶毒且冷酷,热衷于将恐惧传播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每个成年人,记忆中都至少做过一次与“手持镰刀,带着漆黑兜帽的骷髅”、“死寂荒野上的亡灵”有关的噩梦。
这也使得祂的信徒们,往往会做出一些偏激、残忍的行为,让人们尊敬而畏惧死亡,从而增强教会的影响力。
阴沉邪性的教义,腐化神智的亡灵之力,更让其成为大量“邪教徒”所供奉的主人。
显然,众人眼前的守墓人,正是其中之一。
“我在墓园里待了一辈子,亲眼看着无数亡者去往了祂的神国,而最仁慈而强大的主,也在那个月光黯淡的晚上,给他最虔诚的仆人留下了礼物。”
守墓人那张干瘪瘠瘦的脸上充斥着狂热,好似连断裂的右手都不再疼痛。
“只有这本书?”治安官皱着眉头,向对方问道。
“还有蕴含神明力量的骨哨。”
守墓人目光忽地看向夏南手中,那块畸形扭曲的掌骨。
闻言,夏南虽然神色依旧保持着冷静,但心中却不免颤抖了两下。
真的假的?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战利品,来头竟然这么大?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身旁的阿尔顿踮起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安心啦,就这老头的水平,连最底层的邪教徒都算不上。”
“都不需要严刑逼供,两条胳膊一架就全招了,怎么也算不上虔诚,怎么可能得到神明亲自传下的馈赠。”
“放心拿着就行,回头去城里卖了,一点事没有。”
话音刚落,守墓人便瞬间激动了起来。
“你,你怎么敢!怎么敢轻视我对主的信仰!?”
他面孔涨得通红,跪在地上得身子前倾,好似半身人再多说一句话,就要上去和对方拼命。
“闭嘴!”
英格拉姆呵斥道。
旁边的两个卫兵适时一抓,擒住对方的肩膀。
守墓人顿时低下脑袋,如鹌鹑般老实了下来。
“你看,我就说吧。”
半身人朝夏南撇了撇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另一边,站在守墓人身前的英格拉姆,毫不避讳地翻阅着手中的皮书。
信仰太阳神“阿曼纳塔”,体内涌动的圣光,让他自不在意这些普通的亡灵之力。
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用指尖夹着书脊,他将书本朝向守墓人:
“这几页呢,怎么被撕掉了?”
“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听到敲门声,在门口地上捡到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
嗓音再次变得虚浮而颤抖,瘦削的身体也重新哆嗦了起来。
被卫兵擒住肩膀上的力道愈发沉重,右手断口已经被彻底染红的绷带,让守墓人也不敢再神神叨叨,而是用求饶的语气讲起了大白话。
触感古怪的皮制薄书,被撕去的几页,似乎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
剩下的页数,只用模糊而浅淡的笔迹,断断续续写着一首结构错乱,毫无韵律可言的短诗:
“月光苍白,少女寂卧;
娼妇嫉妒其美丽,摘下戒指;步履蹒跚的水手,脱去皮鞋;
扒手在夜色中偷走手镯,商人的秤上放着她的脚链;赌徒指尖沾染贪婪,吊坠无声滚落;身披暮气的残缺老者,剪去她的长发;
荒野中的异教徒掘开新土,用双手将她埋葬;
沉入黑暗,永世安眠。”
诗句浅陋,并没有什么寓意可言。
但词句中极强的指向性,让早已将心神全部沉浸在案子当中的英格拉姆,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娼妇、水手、小偷、商人……”
这不正是最近这段时间,接连遭到袭击的受害者的身份吗?
甚至连诗句中所对应的饰品,也都与受害人失去的肢体部位一一对应。
“所以,蒂姆是按照这个顺序来的?”有护卫听完治安官的想法,出声问道。
“不一定。”英格拉姆神色若有所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后面肯定会向诗中剩下的几类人动手。”
首先是“赌徒”。
满袋金酒馆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里面每一个客人,在某种程度上都符合这个身份。
自己总不可能将所有去过酒馆的人都保护起来,能派几个卫兵在酒馆附近把守,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麻烦。
然后是“异教徒”。
更加难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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