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横行 第11节
沈戎话音落下,马哙嘴角的笑意陡然变得僵硬,脸色阴沉了下去。
“沈老弟,咱俩以前应该没闹出过什么误会吧?”
“当然没有。”沈戎乐呵呵道。
马哙双眼微阖,眸中有戾气浮现:“那这么说,你今天就是故意来挑事儿的了?
“恰好相反,我是来平事的。”
沈戎摇了摇头,毫无畏惧与马哙对视。
马哙心头忽然一颤,竟没由来生出一丝畏惧,下意识挪开了眼睛。
“姓沈的,你什么货色,也敢来我们一队的地盘平事?”
站在旁边的走狗没察觉到自己主人的异样,见沈戎一个小巡警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当即跳了出来,探手抓向沈戎的衣领。
“你他妈的.”
男人嘴里的狠话刚刚撂出一句,沈戎突然抢上一步,直接捏住对方的四指,往下一挫。
咔擦
裂骨声脆,男人瞬间跪倒在地,放声哀嚎。
“沈戎,这里是城防所,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见沈戎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动手,马哙立时勃然大怒,高声呵斥。
周遭的巡警也在此刻一拥而上,将沈戎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原来马队你也知道这里是城防所啊?”
身陷重围当中,沈戎的脸色却依旧平静无波。
“沈戎,你今天要是能站着走出一支队,老子以后跟你姓!”
跪在地上的走狗何曾这般当众丢过面子,此刻感觉脸比手还疼,可惜两腿实在是用不上力气,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沈戎。
可下一刻,他看见沈戎垂下脑袋,竟冲着自己微微一笑,霎时寒意冲顶,头皮发麻。
“你你想干什么?!”
沈戎左手甩开外衣,拔出那把剔骨尖刀,正握在手,猛的贯下。
哗啦啦.
振衣声汇聚如浪,一片枪口林立而起,从四面对准了沈戎。
“没资格配枪,就学人玩刀,沈戎,你这个巡警当的还真是丢人啊。”
马哙脸上满是轻蔑,似根本不把沈戎放在眼里。
可他浑然不觉,自己抱在肩膀上的手指间,已经悄然积聚起了长长的灰烬。
刀刃悬停在一颗涣散的眼珠之前,没见半点血,却已经洞穿了这名走狗的心和胆。
“你是有枪,但你敢开吗?”
沈戎手腕一转,尖刀挪开,却像是勾走了地上男人的魂魄,只见他两眼一翻,就地昏死过去。
“沈戎,你别以为镇公所有人点了你的名,你就可以目中无人。”马哙脸色铁青,沉声怒道:“我整个一支队里的弟兄,谁没有为五仙镇的百姓负过伤,流过血?!”
最近关于沈戎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马哙自然也听说了。
若非如此,他今天也不会如此克制,早就将对方给拿下了。
“流血当然值得敬佩,可要是喝血,而且是喝自己人的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马哙闻言眸子立时一凝:“沈戎,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
“听不懂?那就自己好好想想,我现在还要上楼去找满所报道,没时间跟你解释。不过等我下来的时候,马队长你要还是想不明白,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戎将‘上楼’二字咬的极重,对马哙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气视若无睹,转头环视一圈。
“许虎因公负伤,按所里的规矩,他理所应当休息。我今天来就是代替他向马队您招呼一声.”
尖刀藏入衣中,沈戎正冠肃领,一字一顿道:“从今天开始,许虎歇了!”
说罢,沈戎转身便要离开,一片枪口却挡住了前路。
“马队长,还有什么问题吗?”沈戎头也不回问道。
马哙神色阴沉,握拳生生碾碎了还在燃烧的烟头,咬牙道:“让路!”
“头儿?”众人哗然,不可置信。
“都他妈聋了吗?给老子让开!”
不明所以的巡警们只能无奈让道,齐齐目送沈戎离开。
“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行至门口的沈戎突然脚下一顿,二十余张表情各异的面容齐齐循声回望。
只见沈戎半侧着身子,抬手指向放在桌上的纸袋。
“桌上的东西,马队长你记得要趁热吃。”沈戎咧嘴一笑:“这是许虎花钱让我买的。”
这一刻,马哙终于想明白了沈戎身上发生的变化。
少了三分耿直清高。
多了一身蛮横匪气!
第15章 狭路不退
沈戎找上马哙,自然是因为答应了要帮许虎解决麻烦。
之所以采取如此粗暴的方式,则是因为沈戎眼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跟马哙玩那些勾心斗角的游戏。
与其拐弯抹角,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了当告诉马哙,他想要的东西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手里没有了命钱的许虎,自然也就没了被人图谋的价值。
至于马哙后续会如何对付自己,沈戎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要解决的麻烦,远比一个只是倮虫的巡警队长要棘手的多。
就比如现在.
城防所三楼,一扇紧闭的实木房门前,沈戎屏息凝神,这才抬手叩响了房门。
“进来。”
沈戎应声推门,就见身形壮硕魁梧的红满西正坐在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老花镜,手中捏着一杆还不及他指头粗的钢笔,正在写写画画。
这一幕形如张飞绣花,看着格外的滑稽。
“是你啊,先坐一会,等我把这份文件批完。”
红满西抬头瞥了沈戎一眼,示意他自己找位置坐下,随后便继续埋头伏案。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落笔走纸的窸窣声响。
沈戎在书案对面正襟危坐,不敢去看对方在批阅什么东西,只能将目光落在红满西身后一副尺寸不小的壁画上。
壁画的内容并不是附庸风雅的江山风景和警世良言,而是一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办公室中的狼图腾。
蛮荒戈壁,落日血红,孤狼独行,爪牙森然,于一片嶙峋碎石中踏出一条蜿蜒血路。
整副图的落笔十分粗犷,细节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潦草,但神韵却意外充沛。
沈戎不过粗略一看,便感觉有一股悍勇之气迎面扑来。
咔哒。
红满西盖上笔帽,摘下老花镜随手丢到桌上,看着沈戎笑问道:“伤都好利索了?”
沈戎恭敬道:“回大人的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勉强能动了。”
“伤没好就着急回来报道,看的出来,你很心急啊。”
“属下心里不踏实。”沈戎直言不讳:“上一次能从内调科的手里捡回一条命,全是仰仗大人您帮忙。如果不早点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属下担心下一次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仰仗’这种词儿就不必再提了。说句不好听的,换做是城防所任何一名巡警被卷进来,我都会出面。”
红满西摆了摆手,嘴里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那天晚上,你最后能不能站着走出那扇门,归根结底取决于你,而不是我,能懂吗?”
这番话里的意思,沈戎自然明白。
幕后之人通过红花会买赵灰三儿的命,利用叶炳欢的手将杀人的罪名栽赃到太平教的身上,目的是为了挑起五仙和香火两镇之间的矛盾。
前身在误入案发现场之后,阴差阳错丢了命,而穿越而来的自己恰好那就那一刻占了身。
当时幕后之人并未发觉前身实际上已经命丧当场,只以为是陷入了昏迷,便派遣内调科的人将他带离了现场。
而自己之所以没有被当场灭口,在沈戎看来,对方是看中了自己城防所巡警的身份,顺水推舟,借此机会来试探红满西的态度。
对方以‘沈戎’设问,红满西以行动作答,这才是关键。
至于沈戎最终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
如果当时在面对内调科的威逼之时,沈戎选择了妥协,承认自己和那个所谓的‘香火镇’在私下里勾结,哪怕只是虚以委蛇,也还是成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在丢了城防所脸面的同时,更是白白给红满西添了一个把柄。
如此情况下,后续进门的红满西会怎么选择,自然显而易见。
“你想的没错,如果城防所内真出现了叛徒,身为一所之长,我自然难辞其咎。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清理门户,以证自身清白。”
看着神色凝重的沈戎,红满西坦然道:“所以,归根结底,是你救了自己,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明白。”
沈戎点了点头,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毋庸置疑,这才是现实。
这世上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平白无故的看重,更何况还是身份地位存在巨大差距的两人。
如果真的以为红满西是专门来救自己,那才是真的笑话。
“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事情到了这一步,剩下的都与你无关了,对面也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红满西再一次重复之前曾说过的话,语气平淡道:“如果你想要调往其他镇,我可以帮你,还能为你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就当是奖励你当时的表现。但如果你非要知道对方的身份,以后可就不一定脱得了身了。”
说话间,红满西将一份文件推到沈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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