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官秘史 第512节
主席脸色不由阴郁了下来。
《小村官秘史》正文 605知无不言
总理给了韩宝来一个眼色，韩宝来置若罔闻，他继续挑刺：“其八，‘领’字，让人联想领袖群伦。 ”众人脸色尽霁，可是韩宝来话锋一转：“这个字采用赵孟畹男锌云饴叮鞒┎蛔悖皇且槐市闯隼吹淖郑匀恍从冶呷罅吮剩辉取！�
主席微微点头，以示首肯。韩宝来接着往下说：“‘风骚’两字，‘风’是繁体行草，何绍基爱这样写，有云从龙腾之象，‘骚’左边马字用繁体，笔画繁多，但一笔生成，尽得何绍基回腕执笔，颤笔之妙。”
“少拍马屁。”主席点着他额头说。
“这回腕之法，火候稍欠，何绍基之回腕法，他治金石，擅长雕刻，有手劲，白石老人的字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主席腕力稍松弛。”
“你真当主席的字跟何绍基了？”总理抬高一下参照物，韩宝来的对无限荣光了。
“嗯，句句切要害。往下说。”
“本来是‘数’字，主席作‘五’，是有寓意的，孙猴子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
“这你也读出味来了？你这只猴子要压五百年才行。”总理趁机训谕他。
“说问题。”主席很期待。
韩宝来说：“这个五不好写，采用的是行草当的孩儿体，大巧若拙。我个人认为，五字要是跟百字一脉贯通好了，略有瑕疵。”
“你说是瑕疵，我说是风格。两个字自成一家，独立成体，也是知足之意。你领先了五百年，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这个不算。”总理驳回了一条。
“不算，不算。”王部长、方副主席、委员长三个长辈都说不算。
“那是年字，采用苏东坡的行草，笔画粗壮，气势豪迈，独领风骚。”
主席不听誉美之辞：“说问题。”
“年字笔笔用力，沉着宽厚，显出雄浑，又巧于对，错综变化，显示灵异。问题是，间一笔，本来是卒章显志，我认为不要破笔的好，显得一柱擎天。”
总理笑道：“这个问题算有理，还有第十个。”
韩宝来往后退了几步，马有了：“感觉尺幅过大，留白太多。”
韩宝来此言一出，把全场笑翻了，连主席不得不夸他见解新，他要重新写过。于是，主席欣然命笔，再度写过。两幅字一拼，果然第二幅光彩照人！众人赞不绝口。
总理笑道：“嗯，看来最近长了不少见识啊。光说不练是空架子，现在该你练一练了。”
“一次，我去台北，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看到于右任老先生的字，我看了半天，潜心琢磨，略有小成，我现场写出来如何？”
主席连连摇手：“你别来这一套，临摹之作，你自己说师法古人，不能泥古，要推陈出新，自成一家。我允许你用他的体，不许你仿其形迹。我给你出一句：黄河之水天来，东流到海不复回。你想一想，给我们当场写出来。我们要看到你风格鲜明的字体。”
“好，这两句，很多名家写过，我见当代名家启功大师写过，你可不要给我们来一篇模仿之作，不准落入前人窠臼。”总理打消掉他模仿他人之意，促使他独创。
韩宝来选了总理最大一支狼豪，足有二尺长，他化开笔锋。选取两米长的大幅。韩宝来将纸铺在地板，饱醮墨汁，那是气凝笔端，笔走龙蛇，身随笔走，神思化成字迹。无任何模仿痕迹，但有于右任、何绍基、启功等当代大师行草的功力。你看‘黄河’二字，那是极尽九曲黄河之气势，仿佛一下子把你带入了壶口泉瀑布铺天盖地的磅礴之势。‘之’字，取王羲之《兰亭序》当，极尽婉曲的‘之’，与‘黄河’二字相承接，那‘水’在你面前激发了，仿佛喷薄而来；‘天’字让地境界全开，放眼寥阔，黄河在天幕下显得渺小。‘’、‘来’与‘东’字相承，间一竖为气脉，‘流’字写得万流争源，‘到’字承气脉，先扭曲再逆笔行，如黄河改道，空间立体感很强。‘海’字有百川归海之势，‘不’字用枯笔，特立独行。‘复’字略有东山再起之势，‘归’字用繁体，如云收风住，最后一笔，采用虚笔，有顾影自怜之意。
韩宝来按部班，完成最后的题跋、落款、用了钤印，最后跪着，行了一个拜师礼：“请各位长辈赐教，晚生洗耳恭听。”
主席说：“哟，行如此大礼。是不是有讽刺之意？”
委员长附和主席的话：“有，肯定有。近年来，少见有青年能写这种字。”
王学兵说：“挂墙吧。挂墙，我们集休开炮。”
“不急。再写毫。还有两句黄河诗：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摩天。”主席看来意犹未尽。韩宝来回到桌台，研好墨，再选毫书写，韩宝来采用赵朴初老先生的行书字体写，略掺杂二王、柳公权的体，看去秀气满纸。
“好，再用小毫了。你写《满江红》吧。”主席是很喜欢岳飞的《满江红》，韩宝来采用章草书写，看去气壮山河。
主席笑道：“你先过去请你的江大夫按摩一下，千万不要晕过去。我们开个短会研讨一下，然后给你点评。”
韩宝来只得走到大厅另一头，那是一组接待客人的茶几、沙发、电视，也有水缸、花瓶。江楚瑶等四人默默地过来给韩宝来按摩，再笑不起来了。麦穗子说：“哎哟，你们太惯他了吧？”
王振邦说：“你知道什么？小韩患有晕眩的病。过于紧张，会吃不消的。”
“不会是去按摩院去多了，落下的病根子吧？”麦穗子讥讽似地说。
林心茹帮他回答：“有我们服侍他，他还用得去按摩院吗？我们再差，还是按摩院的小姐要强一点吧？他不但不去按摩院，一般的女人，他不会搭理他。”
“你说什么？”麦穗子气得脸色骤变，王振邦忙劝她：“心茹妹子说一般的女人，你是一般的女人吗？”
“可我说话，他一直没搭理我。”麦穗子显得很无辜。
“他走过来，一直没说一句话好不好？”王振邦忙打圆场，韩宝来现在一副大祸临头，那有心思听他们叽叽歪歪。估计要老账新账一起算了。
麦穗子幸灾乐祸地说：“等着挨批吧。这种人活该！”
王沪宁默默地拉着韩宝来的手，小家伙也在帮他掐虎口，他也会！韩宝来低声说：“谢谢你，沪宁小朋友。”
“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这是对你好。”
王沪宁的话，让大家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麦穗子脸唰地红了，韩宝来看麦穗子身材娇小玲珑，星眸娇嗔，粉脸生春，像是唱歌忘了词，神色慌张，甚是羞涩。甚好，主席夫人过来请宝来过去了。
王学兵爷爷先评：“第一幅字，以河的意象贯穿始终，力道迅猛，如黄河之水，浩浩荡荡，但后面消极、悲观，这是不可取的。‘不复回’，你认为难现昔日的辉煌，与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格调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你应该赋予新的内涵。那是英雄无悔，要有壮士扼腕的慷慨激昂。”
韩宝来苦着脸说：“那我重新写过。”
“没必要了。你可能想的是李太白的心境，你想摹写他写这首诗的情怀，体现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的思想，但我们通常讲，借古人之胜迹，抒写作者之抱负。这不会是你流露的思想吧？”
韩宝来知道这是批他有消极享乐思想，忙说：“改，一定改。”
方正副主席说：“我评第二幅字。美则美矣，师法前人，突破不大。我跟赵朴之赵老交情甚厚，我是三十年前跟他有交往，我俩的字，你有我，我有你。我今天看你的字，确实不简单，能体会赵老书法的精髓，用笔之舒展，个个字都很精神。不管你整体看，还是局部看，都值得玩味。我提一个小问题，字如其人，那是一点不假的。你的字当，隐隐寄托着一种虚无的思想。你看，‘万’、‘河’、‘海’、‘千’、‘岳’、‘摩’字，最后一笔是虚笔，天字你用的是古体，也很虚。美，美的极致，是虚幻。给人醉生梦死的感觉。整个作品也是虚无缥缈，对不对？”
韩宝来谦恭地说：“嗯，我还是重写吧。”
“作品很美，是人格的事情，明白吗？听主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