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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官秘史 第629节

“两点半也不能走,那时候,地面晒热,正是毒火。我看四点半出去,出去一个钟就行了,就在周边看看落日的余晖,看看横塘的荷花,看看田野的稻浪,看看红河晚景就行了。”狄仕荣可担负着陪国宾的重任,要是有个闪失,他就身败名裂了。

“韩宝来,你不是爱学吗?你跟着岳父大人打家俱啊。你帮着砍斧子、推刨子、打凿子,保证是你的最爱。”陈汝慧是最了解韩宝来的,他是闲不住的,刚才他已经睡过一觉了,可能再把他按在床上睡,他不乐意了。

“不行,不行,他这细皮嫩肉,把手砍出血口子来。”岳父看他哪里像做重苦力活的,分明是官家少爷。

“爸,你就让他跟你瞎忙活。他不是唱着你的咖啡,你让他边泡你的咖啡,让他帮你雕花,不是现在改良了,用的是电刻刀吗。他学过篆刻,估计拿电刻刀没问题。”

“那太好了。我跟爸学,学篆刻。”韩宝来马上来劲了,他对做死活兴趣不大。

“这哪里是篆刻?这是镂刻、浮雕,与你的篆刻还是大不相同的。”岳父可担心这个宝贝女婿把手弄出血泡来。

“他本来是无师自通,现在有现成的师傅你不学。韩宝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江楚瑶也怂恿他,让他安分一点。不要闹着大烈日下,跑出去乱疯。她可是腆着一个大肚皮,动了胎气可不得了。

韩宝来给岳父夹了一个鸡腿,因为家里没孩子:“爸,我要是学不好,你就别收我这个徒。学一个下午试试看。”

韩宝来这句话还让陈汝慧教他用越语说一遍,韩宝来然后再鹦鹉学舌。岳父听韩宝来说越语很新鲜,他就爽快答应了下来。这个鸡腿,辣香味十足,可是岳父吃了这个鸡腿,辣得他遍体生津,足足喝了一大杯水。可是,韩宝来吃虎皮尖椒,他像吃豆角一般吃,一点反应都没有。陈汝慧、江楚瑶也跟着吃,没事儿一般。胡勇军夹了一点菜吃,他辣得喝喝喝再不敢往湘菜碗里动筷子了。倒是胡琴,她不怕上火,也不怕长痘痘,辣得喝喝喝,还一个劲跟着吃,她不会想改嫁到华夏吧?你看阮蓉芳辣得满脸淌汗,两颊绯红,也在喝喝喝地哈着热气,还跟着吃。酱烧猪蹄、爆炒盘龙鳝鱼只能算微辣,他们也接受不了。

午餐后,看了一会儿越南的电视,虽然美女多,听不懂他们的话,看起来也没意思,韩宝来便跟着岳父做雕刻去了。你看,韩少就是不一样,起码有四个人要跟着,政府安排的陪同人员狄仕宽荣要陪侍左右,韩宝来本身带的警卫和保健医生更不消说了。陈汝慧要安排韩宝来泡咖啡。

胡父画好草图,打好墨斗线,再过来一起喝过一杯咖啡,便手把手教女婿怎么固定木料,怎么用电刻刀镂刻。韩宝来先用废木料试。他试了一个、两个,雕出来像模像样,惊得老丈人直夸他:“这孩子学东西快!”

陈汝慧忙说:“爸,你不能夸他的。他这人是禁不起表扬的。你看他,这个花雕得就没那么好看了。韩宝来,别骄傲,做得好,给你发一个木匠师傅的执照。”

韩宝来现在学的是基本功,根据师傅画的墨线,雕刻出家俱所要的吉祥图案来。

《小村官秘史》正文 741乐不思蜀3

胡父眼瞅着这小伙,真是可造之材。虽然身边男男女女穿梭来去,他波澜不惊,他并不浮躁。有的徒儿拿着电刻刀就滋滋地雕刻,似乎他天生就是艺术大师,结果一下刀,一根木头全给毁了。你看他,拿起绘图铅笔,细细地描摹一番,还拉着岳父问清清楚,是直接打空,还是步步打进去。岳父告诉他,先打粗,再细加工、精加工,最后定型。

韩宝来还叫陈汝慧拿来实物,找不到实物,拿照片来看。或者拿做好的花样来看。他摸一摸花瓣、花瓣的尖,中间的圆翘,每个花瓣的互相映衬。他对着墨线,与画面的空间一一对应。然后开着电刻刀,他还是不敢下刻刀。再拿来一根废木料,先试一试机,找一找手感。这根废木头,没有岳父画的墨线,他仔细描画上去,他用电刻刀滋滋对着墨线镂刻了出来。让岳父来看看有不有什么问题。岳父大加赞赏,韩宝来听多了誉美之辞,已经不新鲜了。他要岳父帮他修改,岳父左相右相,给他修了叶子的质感,你要让叶子在风中能摇曳,让花有绽放的动感。

“韩宝来,你烦不烦?不过是普通家俱,快点雕。你岳父接人家的货,人家催着要货呢。”江楚瑶都心烦了。

“滚。别烦我。”韩宝来对江楚瑶呼来喝去的,江楚瑶也对他毫不客气,一声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观察过没有,花雕得生动,就要考虑花枝的承重,有露水花枝要弯一点,早晨的花瓣有露水,花瓣要鲜脆一点,只能是半开,这朵虽然是含蕾,但也要有一种花瓣绽放的力量感,它在用劲开放。”

“你倒是刻啊。”江楚瑶坐在一张竹椅上,看着他雕刻。

韩宝来对着木头凝神看了半天,电刻刀咝咝响着,总算下刀了,木屑纷飞,木香味芬芳。可能刻刀震动太大,他常常双手握住。刻一刀,就看一下。有时候,还用手把粉末抠掉,对着吹上一阵子。他有时简直就是磨,平着刻刀过去,轻微地扫过去;有时候,闪电般刻一下,赶紧收回,看看,还不行,再闪刻一下;有时候,绕着弯子刻,紧咬牙关,脸上肌肉一蹦一蹦……

“喂,韩宝来四点了!你走不走的?”陈汝慧来催他了。

韩宝来刻的图案快成型了,韩宝来含糊答应:“不是还没到四点半,太阳还是白花花地,等等吧。”

韩宝来头也不抬继续滋滚地打磨,粉尘乱飞。

“五点了。你不出去?”

“哦,五点了?我还差一点点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这孩子,少见。”胡父深为惊叹!

“他有很多怪癖。你以后就知道了。钻进去了,拉都拉不出来。”陈汝慧站在背后看,韩宝来确实是怪才,父亲雕了一辈子的花工,可能没有那一朵有这么尽心。不过,要是这么尽心,他一家都饿死了。一个下午就雕这一朵,那他一个月打一套家俱算了。实用与艺术相差还是很远的。同样是陶瓷,家里实用的就不值钱,但是艺术品,那是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的。

韩宝来雕的图案无疑是艺术品。你看这一幅莲荷图,恰如池塘中的莲荷,有的荷叶卷着叶苞,有的荷叶朝天,还承着露水,有的荷花半露,有的袅娜地含着花蕾,神态各异,惟妙惟肖。

岳父说:“小韩这荷花半露最见功力!你看,有花瓣极力撑起、爆开的声音。”

“阿爸,韩宝来跟你学徒,你要不要?”

“我这是木匠,小韩要学的是艺术。不是一个行当。这幅莲荷图安在这个粗糙的家俱上太可惜了。”

“爸,我要这幅图做的家俱。”胡琴偏着头,这看那看,越看越喜欢。

陈汝慧笑道:“三妹,这是他才学手的。过三头五年做出来,那才是好东西。”

“什么?姐夫,你现在长期定居下来了?”

韩宝来笑着说:“我四海为家。我是属狗的,属狗的走四方。哪里有吃的,我便到哪里。吃遍天下。”

“姐夫,听说你是堂堂的市长。你不用上班?”

胡琴的话,连江楚瑶都笑了起来,陈汝慧说:“三妹,你姐夫是那种不管市长,他爱管就管,不爱管,他就优游天下。他就是在这里住三年五载,工资照来。他要是天天在市长办公室上班,人家还怀疑他贪污,他如今都不在家。怎么去贪污?”陈汝慧一语成谶,韩宝来以后天天在市长办公室办公上班,给三规了。

“我是遥控指挥。走,游山玩水去。看看能不能如我所愿捉几条鱼,逮几只田鸡?”韩宝来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他取下手套,韩宝来哎哟叫了一声,陈汝慧都心痛了,右手起了三个水泡。拿电刻刀看起来是按着刻就行了,其实电刻刀会给手一个反弹力,像是淘气的小野兽,你不大力掌控它,它可不听你的使唤,跟打风钻一个道理。

“你神经病,你感觉手不舒服,你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哪能全神贯注地做?你不过是闹着玩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陈汝慧都心痛了。

“你懂什么?多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韩宝来昂昂然站了起来,江楚瑶会过来给他用针挑出水,涂上药膏,贴上创口贴,痛得韩宝来呲虎咧嘴,还拧了她的脸。

“你是不是给我上了辣椒油?”韩宝来感觉那药点上去痛了。江楚瑶给他冤枉是一种幸福,她咬着下嘴唇,眼光凶悍:“不给一点厉害给你瞧瞧,你不知道王八是几只眼的?给你消炎呢!”

“不用你处理,好得更快。消炎之后,连正常的细胞都给你杀死了。”韩宝来对她就可以鸡蛋里挑骨头。

江楚瑶冷冷地说:“你的健康,就得听我的,我是专家。”

“走了,走了,夜幕降临了。”陈汝慧催促韩宝来起程。于是,他们一伙人走出古镇,眼前是红河两岸一望无垠的田野,远处的山峦灰暗了下来,夕阳敛去了最后一抹霞光,只剩下暗淡的山川、田野。韩宝来看见返青的稻田,水沟边埋头吃草的水牛,仿佛回到了小香河村。韩宝来蹲在田塍上仔细察看,似乎在看水田里的青蛙,不时传来咯咯的蛙鸣。

显然不是,他趴在草地上,俯下身去抠淤泥。江楚瑶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得及了,急得她直跺脚,狠狠地骂道:“韩宝来,你还少啊,你还耍泥巴巴!小心伤口进了淤泥感染!”

“拿鱼篓,一条大的!”韩宝来说着,说着就从淤泥中拉出一条秤杆子大一条黄鳝,乍看上去像蛇,韩宝来食指和中指如钳,紧紧钳住它的颈脖子下面,它身子弹来弹去,虽然很滑,但怎么甩得开,韩宝来的手指夹力挺厉害的。陈汝慧赶紧伸过鱼篓,扔进鱼篓里,随便它怎么蹦达都无关紧要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躲着鱼?不会到处是鱼吧?”江楚瑶可是城市里长大的,对乡下生活知之甚少。

“姐夫太厉害了,这种大鳝鱼,我从来没抓住过。这种大鳝鱼躲得特别巧,老渔翁才抓得到。”

陈汝慧道:“他拜过师傅的。贺老六大叔教你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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