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392节
他不像金雀,倒像孔雀。
“愚蠢。”
落于队尾的兰道夫如此评价。
在商人先生看来:帮大忙,和救命之恩,是两回事。
因为自人类文明开始闪耀起,光辉下的阴影便渗透在每一块石砖缝隙里。
那流淌在心里的黑色汁液如影随形,若没有恶毒的私欲来饲育,这世间早就如伊甸经说的,成地上天国了。
毫无道理的帮助,还是救命之恩,还是如此庞大的人群——兰道夫能预见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那斗篷可有意思。”
罗兰放缓脚步,同兰道夫一齐落于队伍最后。
他现在有了点见识,看得出那斗篷的材质不怎么样。
“夹层的劣等货。”
兰道夫摸了摸兜,发现把雪茄袋忘在马车上了,干巴巴抿了几下嘴:“我可没听过什么‘伊文斯家的金雀’。”
真正的称号要让别人也能叫出来才行。
更何况,这人身上的衣服廉价的可怕,除了那张还算说得过去的脸,身上无一不是特殊店铺里卖的样子货——专门面对不那么穷,却也算不上富有者的样子货。
表面上看起来金光灿灿,可却用着最廉价的材料,最简陋粗糙的方法制作。
冬季里穿它就是折磨。
它好看,但绝不保暖。
不像兰道夫给贝翠丝定制的,全是伦敦城最顶尖的制衣匠手工,用料均是高级货——除了那些实在罕见,或需要某种等级才能穿配的,可以说贝翠丝的衣服不比王室的差。
“他若是真有个体面家族,是个被重视的人才,也不至于学这么一身下流伎俩。”
兰道夫嗤笑。
“他不会真以为,这些人会念他恩吧。”
他面前的这群人什么德行,兰道夫可一清二楚。
有人被狗救了命,会感谢狗。
有人会杀了狗。
因为那是一种侮辱。
而上述两者一致的是,他们很少把低于自己的当人看待——兰道夫能看出他身上的‘廉价’,这些人也不瞎。
“这先生要感叹生存环境恶劣的可怕了。”
“在伦敦城,大多数人的生存环境都恶劣的可怕。除了那一小撮人之外——要我说,能成为学徒已经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兰道夫感叹:“如果给我这样的机会,我愿意付五十万镑。”
“用不着那么多。兰道夫,五万镑,就能让你收到不少无形之术。”
兰道夫斜了他一眼:“然后被你们抓起来?”
“剩下四十五万镑给我,我装作看不见。”
兰道夫没搭理他,转而看向另一边:“勃朗特小姐。”
“抱歉…”女人自刚才就有些忧心忡忡的。
她认为自己越过了‘主人’开口,除了让「泰勒」丢脸外,也会因她的话给泰勒家竖立不少敌人。
这导致她从刚才就一直琢磨自己会不会被解雇,甚至受到惩罚之类的…
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但她又气不过,认为那人实在阴险。
“不,你做得对,勃朗特小姐。至于…敌人?不不,没谁和金镑有仇。”
兰道夫终于发现了这小姐的‘天真’之处,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如果我当众侮辱他们的父母,会得到一个仇人。但倘若我私下侮辱,并送上五千镑,你猜怎么着?”
“他们会说:您可太了解我的父母啦!”
这算什么恩怨情仇?
如果有足够利益,死一两个孩子都算不上什么。
兰道夫眉飞色舞地逗着勃朗特和贝翠丝。
少女蹦蹦跳跳的,丝毫不为方才的侮辱感到难过,张望着周围同路的影子,那些不言不语的、衣着褴褛的幽魂,还试图和他们搭话。
“贝翠丝,我说过出门后,你得听我和罗兰的话,是不是?你答应过我的。”
“哦。”
贝翠丝鼓了鼓腮,想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伸腿去绊那幽魂,结果被罗兰发现,揽到了另一边——夹在他们中间,再也不许乱动。
可给勃朗特吓坏了。
“我的小姐!这是要命的地方!”
兰道夫仍维持着笑脸,心中却不禁黯然。
说实话,刚才那声‘傻瓜’还是挺让他伤心的。
尤其当他发现自己的妹妹仍若无其事地傻乐,就更伤心。
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先生。”
有人在身旁低语。
不知不觉,那三個仪式者落到了后面,到了兰道夫身旁。
“你们有办法吗?”
兰道夫目不斜视。
“抱歉。这是一座「场」。大量幽魂聚集而成的「场」,除非杀死半数以上,否则它…大概能维持很久。”
兰道夫微微摇头:“我不懂你们的术语,就告诉我,伱们拿它没有办法,是不是?”
领头的仪式者颔首:“我们只能尽量保证您和小姐的安全…直到…我们再也不行。”
兰道夫没说话。
过了一会。
“听罗兰的指令,剩下的不用我解释吧。”
仪式者看了眼罗兰,欠身后退开。
他们当然清楚罗兰·柯林斯的身份——相较比流浪者好不了多少的他们,审判庭的执行官可强出太多。
“保护好你们的先生和小姐。”
罗兰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如果猜测的没错,他们能毫发无损的从这座「场」里走出去。
事实上,知悉规则,清楚谜底的就是能如此轻而易举拧开一个几乎无解的锁。
当然,这主要得感谢兰道夫和贝翠丝。
否则他也要有麻烦了。
第346章 Ch345 巧妙与荒诞
道路是有尽头的。
「场」也一样。
当众人随着幽魂潮抵达河畔广场后,也终于看清自己究竟身处何种境地了。
——他们被幽魂推搡着,像溪流汇入大海般卷进了这汹涌不定的浪潮中。
入眼满是灰败模糊的灵体。
这些从未接触过世界背面的凡人只得如最初的选择,将希望寄托在那只金雀身上,希望他能像万物之父一样,从苦狱中解救他们——应该说,万物之父拯救了他们的灵魂,而伊文斯要拯救他们的肉体。
这种将后者摆在和万物之父同样地位的崇敬目光,无疑让领头的先生感到体重轻了几分。
他这辈子还没被如此多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不,当他夜里找女人时,的确曾被这样看过。
但那是什么人,现在这些又是什么人?
他们可有钱多了。
“相信我,先生女士们。我既敢保证,就绝对有把握。”他转过来,面朝这不大的活人队伍,微微扬起下巴:“这是个轰动的案件,我想,在场的各位必听说过。”
到了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伊文斯要将答案告诉他们。
“游行。”
他吐出一个词。
“一场卑劣的、邪教徒引导的游行。”
人群悚然。
有人迅速插话:“您是说,那…血肉爆开的…”
“没错,先生。”伊文斯循声望去,在看清那中年男人的面貌后,微微颔首,“您是个敏锐的,完全正确。曾经的案件复现于我们眼前——”
他声音不大,边说边穿过人群,渐渐来到中心。
“这是我们非凡人物们常遭遇的‘寻常事’——别担心,女士,擦擦您的泪水,我保证,很快就将您和您的孩子带出这险境。”他又露出两排白牙,笑得灿烂极了:“请信任我。”
他得到了女士的感谢。
“处理这案件,有个小技巧。”
他很满意周围人虚心、耐心地听他讲话,这感觉很好。
好极了。
“我们得重现当时发生的,并满足当时没满足的。”
有人发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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