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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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莉莉安·萝丝·范西塔特这姑娘,老柯林斯有自己一套看法。
当少女有礼地屈膝告别后,他关上门,给壁炉里加了几块木头后,严肃地拉着罗兰坐下,话里话外叮嘱了他好久:这让年轻的万人迷先生有点疑惑。
“我们是男人,柯林斯。”
他说。
然后反常的亲自从坐扁的软烟盒里抽出一支,杵到罗兰嘴巴里,用火柴给他点燃。
看着罗兰吸了一口,咳得像八十岁的老人。
“叔叔?”
“我不管你的打算,”老柯林斯给自己也点上一根,不在意罗兰夹着那烟,香薰一样举着一口也不吸,只自言自语似的念着:“我不管你什么打算,柯林斯。”
“但你姓柯林斯,我就有权说你几句,对不对?”
罗兰低着头,摇指挥棒一样玩着手里的烟:“当然,叔叔。”
“我有一间药铺,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我没了儿子,没了妻子,孤身一人。我死后,钱就花不完——如果我不做考量,那钱就得留给柯林斯家的孩子,或远亲。”
老柯林斯叼着烟卷,每一口都实实喂进肺里:“小子,像个男人。”
“什么?”
“我是说。”他屈指弹了下烟灰,转过头盯着罗兰:“我还养得起孩子。别让我们家族的血,淹死在门口那条粪尿溢出来的沟里。”
他拍了拍罗兰的腿,似乎也察觉自己太过严肃,生怕这年轻人起了逆反。
于是,语气放缓了不少。
“别学那些老爷,柯林斯,别学那些不好的风气。我们都是不需要人可怜的可怜人——我们不该这样对待彼此。”
他说。
“我不管你找几个情人,罗兰。但这范西塔特不同。”
“她没什么知识,甚至可能连字都不识几个。她靠什么生活?还长着那样漂亮的脸…若有了孩子,吃不上、喝不上,你猜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彼此。”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两条粗短的眉毛向下坠着,像一条找不着家的老狗,没了力气,没了青春,也没了叫他名字的人。
“她和你那个上司不一样。”
“如果我们不管,她很快就死了…”这话又翻了个面:“…死的很快。”
罗兰敢保证,如果自己下一刻告诉他,自己和萝丝什么都没发生——付出了这么多‘深情’的叔叔,大概会让他吃半个月黑面包。
然后阴阳怪气他半年。
“我会好好对莉莉安的,叔叔。”
“我不是让你抛弃你那…狗屎的上司,罗兰,你现在身份不同,那也不现实。”老柯林斯皱着眉头,咂巴着嘴,吐了几下烟沫:“但别干不道德的事,至少…”
“别这么对爱你的人。”
说实话。
老柯林斯可能还不清楚,莉莉安·萝丝·范西塔特曾在象帮里的模样,不清楚这飞贼小姐到底能多么轻易割断一个人的手筋,掠走一个艰难家庭仅剩的财富。
她不是乖巧的、能被饲养在壁炉前的家猫。
他以为的,和真实的,天差地别。
不过…这也挺好。
他不想让叔叔担心。
而且,今夜他所表现的,也让罗兰开始好奇这位草药铺主人的过去了。
“我能听听吗?叔叔?”
罗兰缩起腿,拉过一条毛毯,只露个脑袋,眼巴巴望着他。
老柯林斯掐灭香烟,抬了下眼:
“滚蛋。”
第360章 Ch359 父与女
“我看他很快就乖巧的像狗一样听话了。”
花岗岩垒成的壁炉生着火。
并腿而坐的姑娘陷在单人沙发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手旁放着一把合拢的折扇。
对面沙发里的男人年纪不小,软毯上的腿搭着,手里捏着一本诗集——即便在室内,在暖和的、铺着软毯和兽皮的令人放松的房间里,他脖领的圆扣仍一丝不苟地系着,配了浅灰色的带子。
和对面的姑娘一样,他也有一支威力不凡的撞角。
但就面相来说,上了年纪的男人柔和了不少,眼底没了锋利,看上去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刻薄。
“你要时刻警惕,玛德琳。”
他温吞的像壶寡淡的泉水,教人生不起气。
“不是每个人都像那海曼死去的儿女一样草包。”
他指腹划过蓝色的墨迹,在最后一行停顿。
‘在你的手心里掌握无限。’
‘在一个小时中留住永恒。’
玛德琳翘着小指,摇晃了几下咖啡,不徐不疾的小口连续抿了几下,放到手旁圆桌上。
“当然,父亲。”
火光在她眼里闪烁不定:“但我仍认为,那是个草包。”
她说。
“我的姐妹们,我从她们身上汲取了太多的智慧。我经验丰富,对于这类人,一眼便能看个来回。”
她毫不掩饰话语中对某人的鄙夷,那刻薄的撞角极为人性化地配合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对待发请期野狗的蔑视。
显然,她所表现出来的一部分自己,并不能代表她的全部。
“他提到了那盒子,我大概再要约上个几次会,就能教他心甘情愿地奉上,迫不及待地吐着舌,请求我收下了。”
她尖声尖气,可配上那克制的蕾丝睡裙,又显得那么合理。
然而托马斯·泰瑞有不同意见。
他合上诗集,放到手旁类似的圆桌上,分出视线看自己的女儿——他生了个精明的,自私的,肆无忌惮的姑娘。
当然,他们这样的人,精明、肆无忌惮和自私都算不上缺点。
但唯有一个。
玛德琳·泰瑞,自己的女儿,太傲慢了。
傲慢的人,容易被鞋里的钉子刺死。
“骄傲,但不要傲慢,小玛丽。”仲裁者声音温和,手指敲打着沙发皮面扶手,“詹姆斯·雪莱的儿子不是什么傻瓜,你要他臣服,就得花上一定的力气…”
“他可不是没见识的。”
玛德琳嗤笑。
“他几乎快要当众嗅我的wa子,父亲。”女人仰了仰头,那森寒的下巴便在火光里闪耀着独属于血肉的锋利:“他急不可耐,热血上涌。你也知晓,雄性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个自己控制。”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该知道,女儿对父亲说这话可不对劲。
但托马斯·泰瑞并没对这话做出任何反应。
或者,他的反应没人看得见。
“注意分寸,玛德琳。”仲裁者指的是这件大事中,玛德琳的手段和尺度:“不要受伤,也不要激怒詹姆斯·雪莱和他的儿子——如果你死了,黄金天秤不会为你讨回公道,你清楚,这件事可…”
“当然。”
玛德琳舔了舔嘴唇。
火光中的女人影响着房间里平缓的气氛,她让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黄金天秤的双仲裁制度,该改一改了。”
她娇笑。
“我的父亲,才该是唯一的仲裁者,天秤王座上的唯一。”
这话仿佛点燃了一桶火药。
托马斯·泰瑞一改温和做派,整张脸扭曲如经了皮匠手的牛皮,瞬间褶皱扭曲,若没有点胆量的人,恐怕要被这一幕吓个好歹。
“闭上嘴玛德琳!我说过!你永远不许——”
他气势汹汹,却吓不倒自己的女儿。
玛德琳笑的更低俗,更媚艳。
“你可不是这样想的,我亲爱的‘父亲’。”她转手摸到折扇,哗啦一下展开,手腕轻摇。
风穿过睡裙。
风带着气味。
风融进空气,钻进另一个鼻子。
托马斯·泰瑞眸光微黯,那薄薄的双唇仿佛埋在荒漠数年,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
“我已经和马沃罗·海曼谈好。”
他稍稍侧头,握着桌上的威士忌玻璃杯,却不饮:“…他会帮我们同赫弗先生讲话,克洛伊家的也支持我们——只要将迷匣交上去,再加上一点点暗示和串联…我们能得到真理议会中绝大多数的支持。”
托马斯·泰瑞注视着褐色的酒液。
其中的芳香物质被冰块撕开领子,朦胧在酒液上,一层白雾似的漂浮着。
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一个国家最强大的教派的支持,以让他展现自己的才能——直到他摆脱掣肘,真正登上舞台后,圣十字就再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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