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417节
彼得蹙眉:“审判庭会付钱的。”
“你最好把这承诺告诉伊妮德·茱提亚。”乌鸦抬了下手,看向罗兰:“哦,对了,你能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这位…漂亮的绅士。”
罗兰眨眨眼,显得有点无辜:“伊妮德大人让我盯着你。”
约克&彼得:吭哧。
乌鸦:……
“审判庭倒清楚,把相同的人捏在一起…是不是,彼得。”
彼得·赫勒揉了揉发酸的脸:“…柯林斯说的没错,总得有个人统筹大局。”
“他?”乌鸦皮笑肉不笑:“你,是吗?”
罗兰摇了摇头:“伊妮德大人只让我盯着你。她说你总喜欢占便宜,偷审判庭的材料带回家…不不,不是我说的,是伊妮德大人。”
约克&彼得:吭哧。
师徒俩头一次在审判庭里找着乐子。
太有意思了,这年轻人敢这样对乌鸦说话。
然而沙发上的黑袍人紧紧闭着嘴。
静静看着罗兰,五根发黑的手指哒哒哒地依次敲着扶手,把那皮子敲出声音,刺出深痕。
哒哒哒…
“你不怕被人侮辱,是不是,柯林斯。”
“我习惯了。”
“但你不允许人侮辱你的家人?”
“确切的说,是我的叔叔。”
“你叔叔是个废物,我诅咒他明天就被邪教徒找——”
话没说完,桌子已经被踢起来了。
一声巨响!
桌面上的烛台、茶杯和烟具散了一地,在男孩约克的惊呼声中,翻滚的桌面砸向了沙发上披着黑袍的男人!
他竖起小臂,正弹出弯刀,劈开条桌…
一把匕首自另一面而来,刺穿了桌面。
它将将贴着他的眼球,扎进脸旁的沙发背垫里。
呲——
匕首拧了一下。
桌面应声而断。
露出背后雪亮的弯刀——弯刀竖着,正笔直对准了罗兰的下巴,企图从下巴开始,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
匕首横着,对准了乌鸦的脖子,抽手便能切下他的头颅。
“新年快乐,乌鸦先生。”罗兰用另一只手的指头,轻弹了下刀锋——那手正贴着刀刃,在付出几根手指代价下,不难偏移这致命的刀锋。
“还没到。”乌鸦动了动脑袋:“桌子不该,让我赔。”
彼得摩挲着下巴,笑出两排牙:“我正要换个好牌子的。算我的礼物…”
“新年快乐,两位执行官大人。”
约克长舒一口气。
他吓坏了。
这两位先生都是疯子吗?
昨天刚买的桌子!!
第370章 Ch369 车上闲谈
在得到对雪莱和泰瑞动手的命令前,审判庭也要摆出个‘样子’——至少他们得表现出确实有发现并开始警惕城内出现的邪教徒的模样。
这种行动,被彼得·赫勒称为‘捕鼠’——即不溯源,寻找鼠窝、彻底清理鼠群,而是用铁棒敲碎那些不长眼的、冒出来闲逛的老鼠们的脑袋。
审判庭在伊妮德改变之前的数年里,都这么干。
都这么生存。
正因为此前出过太多次闪失:
譬如逮着一个私下尝试无形之术的先生,而那先生的妻子的父亲来自蓝血贵胄的低席,或某个侯爵家的女儿准备用一个愚蠢至极的法子,增添自己的魅力,以便能让车夫、园丁在内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些…
‘她笑起来就像没合拢的*眼,那张脸比邪教徒还要吓人。’
显然,那一次任务乌鸦也参与了。
这倒符合他说话的风格。
(如果不是怕把马车拆了,罗兰实在想问问他怎么知道像那东西的,太容易教人误会他的爱好了。)
‘如果她有钱,够买一面镜子,就该知道除非万物之父苏醒…哦——我倒知道她父母为什么那么消瘦,如果整天对着那样一张脸,恐怕食欲不振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症状之一…’
这些涉案的小姐、先生,或孩子,多数都家境殷实背景不凡,同样,他们也没真疯狂到用活人进行仪式——那么,当时的审判庭就得给他们留出一定的尺度,或者特权。
若是个工人,他当天就得被烧死——与此同时,若处理这案子的执行官的心情不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得进审判庭住一段时间。
但这些姑娘和小伙子,就是彼得·赫勒所说的,捕鼠行动的意义。
他们的仆人被抓起来打死或烧死,他们的车夫、身边的身份不高的友人——总之,他们不会有事。
或许被家里禁足?
如果那也能算惩罚的话。
“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柯林斯,不清楚那时候执行官们的想法。”马车上,赫勒十分真诚地告诉罗兰:“也许你认为我们胆怯,亵渎了圣洁之火赋予我们的权力,万物之父交给我们的任务…”
“但我要说。”
“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支持我们。”
彼得·赫勒同费南德斯有个共同点: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伊妮德‘不作为’导致的。
“倘若审判庭,整个国家的审判庭,都要靠一个小姑娘支撑,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和邪教徒作战了。东区夜里的街上不是有位置吗?”
他暗示那些妓女。
说实话,把那些因此放弃离开的执行官摆在和妓女同等位置,让罗兰开始对彼得·赫勒感兴趣了——这是个有趣的人。
他说的也没错。
虽然罗兰本人不太想评价审判庭高举的‘审判十字’和‘净化灵魂的烈焰’到底是否合理,不太想把妮娜小姐讲过的故事和圣十字的教义摆在天秤上,分出个高低贵贱——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些‘兄弟姐妹们’的信念,他的确看过太多。
信仰不该因神灵而坚定。
无论祂强大或衰弱,维护秩序或散布混乱,广传教义或无言沉默——倘若因为神灵的力量而信,那么,当祂衰弱时,信徒自有别的去处。
神灵的强大与否,辉光照耀的土地广泛与否,乃至羔羊们的看法:虔信徒不该因此而动摇自己的信仰。
自然,真正的执行官,也不该因为一个「审判长」的行为,而改变自己所坚持的。
像乌鸦、费南德斯、彼得赫勒先生,他们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躲雨或开伞,但绝不认为,换个土地,换个国家,就不会下雨,没有雷霆。
这些先生也终于等来了破晓。
“我不敢保证,约翰·雪莱和玛德琳·泰瑞的下场是否沐浴烈焰,但我能保证,他们好不到哪儿去了。”
赫勒笑声爽朗。
“茱提亚小姐有所行动了。”
“我们不再需要计算遇敌时到底开几枪才能不用光自己两个月的工资。”
“不必再担心受伤后,得不到妥善的治疗。”
“不用小心得罪了哪个孩子,被监察局找麻烦,被教会那些文绉绉的废物卡住每个月的子弹和仪式材料——我听说,最近她还在考虑要给执行官们增加周薪,是不是这样?”
说实话,罗兰不知道。
伊妮德没和他提过这一点——对于执行官们,这位撕咬能力日益增进的女士一贯冷漠的令人心寒。
至少在罗兰面前,她对他们不屑一顾。
而此时彼得·赫勒的态度,又恰巧相反。
伊妮德·茱提亚。
据罗兰了解…
有限度的了解吧。
她大概…
不是很在意他们。
虽然真相残酷。
——她不是很在意执行官,审判庭,甚至邪教徒,圣十字…乃至这个国家谁坐在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上。
“也许。”
他只能这么回答。
“也许,赫勒先生。但我只是个执行官,如果真要涨…我只能怀着感激的心情多喝两杯了。”
赫勒心情不错:“别叫我赫勒先生,柯林斯。叫我彼得,我也叫你罗兰,行吗?”
“这该是我的荣幸,”借此机会,罗兰旁敲侧击:“彼得,我加入审判庭不大久,可也认识些仪式者。我很疑惑,「圣焰」这条路显然比其他道路要强大…是我接触的仪式者不够多,还是我漏了些知识?”
马车里忽然静了几度。
乌鸦饶有深意地瞥了眼罗兰,却反常的没有插嘴,和肩膀上的女人齐齐往无聊的窗外,无聊的街道上看。
彼得·赫勒正坐在罗兰对面。
“…「圣焰」?”
他眯起眼,眼尾挤出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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