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76节
啪。
费南德斯打了个响指。
“这倒符合我对那些人的印象了。”
所以,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
赫雷斯:我们该给那些因揭露邪教而牺牲的家庭一些适当补偿。
弗洛里安:抱歉,一个子儿都没有。
赫雷斯:我私人出一些。
弗洛里安:不可以。
赫雷斯:那么你们大漩涡该出些钱!
弗洛里安:一个子儿都没有,他们活该。
赫雷斯:我用自己的工资…
弗洛里安:不可以…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们对着干?渎神者?
这对话取决于地点,取决于姓氏,取决于环。
如果在伦敦,不会等到仪式者起冲突,一切早就在灾难结束的下一秒谈好了。
而康沃尔郡…
看看这儿的圣十字。
一个弯腰被马刺杀的牧师。
一个成天接济寡妇、到酒馆看拳击的二环。
他面对的谁呢?
维斯特维克。
伟大的姓氏。
“坦白说,我并不清楚教会和大漩涡高层之间的交易——没准他们就像女士挑选蛋糕一样,在地图上挑挑拣拣,”费南德斯捏着桌上的子弹杯,一个又一个,“我们要内陆、繁荣且发达的,港口归你们…哦,永寂之环没准也参与了。”
刀刃神色戏谑:“都是生意。”
队长灌了口酒,点点头,让苦辣的酒液顺着食道滑入胃袋。
“但审判庭不是,赫雷斯。”
他抹去眼中的苦涩,用自认最真诚的语气:
“审判庭不是,我的兄弟。我们已经有所改变,留下来的,也都是能真正挥舞利刃、拥有足够信念的…”
赫雷斯。
康沃尔的狮子。
一个不起眼的二环…
但这不是他的终点。
如果「怜悯」是圣焰的资质,那么,这位赫雷斯就绝不该停留在二环。
两个可能。
要么他撒谎,实际上是个邪教徒。
要么,在这种机会绝迹的地方,他早已失了进取心。
第一点可以否定。
刚刚他见仙德尔偷倒了几滴圣水在对方的酒杯里。
那么…
他就只等一个机会了。
正巧。
审判庭现在需要这样的人。
“任务结束后,和我们回伦敦吧,赫雷斯。”
费南德斯用力攥了攥对方同样粗糙厚大的手掌,声重如镶了铁皮的长靴落地。
赫雷斯垂眸:“我现在有了津贴…”
“和我们回去,赫雷斯,”费南德斯打断:“我们有圣焰的升环仪式。你难道不想——”
赫雷斯叹了口气。
他看着费南德斯,仿佛一头被赶出狮群的老狮子,有悲伤,更多的却是萧索。
“现在的审判庭…”
他说。
“究竟是谁的刀剑?”
想起此次任务,费南德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第726章 Ch725 巨龙派
如果换做其他人,换在其他场合,这问题多少有点‘不知好歹’——罗兰倒理解赫雷斯的顾虑。
对于一个心怀理想,却不算崇高理想的教徒、圣焰,理所当然会对当年(或者现在)的审判庭失望:他们不止被自己的兄弟姐妹,被自己的审判长抛弃了,更进一步抛弃他的,实际是信仰。
虽然他从头到尾没提过。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找刀刃女士的话讲,赫雷斯是个和费南德斯同样‘天真’的人。
“我不喜欢这种天真,罗兰。政治抱负和真正值得追求的未来,通常需要远离理想的人。”
第二天。
不听醉醺醺的两个男人在床上打呼噜。
刀刃和仙德尔、罗兰早早起来,到镇子里闲逛。
这里的清晨更加新鲜。
伦敦早就腐烂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女士。”
罗兰没有穿教服。
沿海小镇的清晨还有些冷,他多披了条小斗篷。
仙德尔在罗兰的另一边,当刀刃谈起费南德斯与赫雷斯时,灰发少女也将好奇的视线投到她的脸上——对于这个话题,书库小姐也不算清楚。
“权力是冷酷的。”
女人夹着烟卷,目视来往的妇女,赤脚踏在泥里的孩子们。
“就像教会与宫殿里那位的博弈——本质上来说,它无关好坏,也谈不上正义和邪恶。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双方,不该存在邪教徒,更没有所谓的‘审判’。”
“教会希望维持自己的神权统治。”
“维多利亚则希望朝反方向去,借助党派和达尔文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教会的影响——这并非一蹴而就的事,它需要漫长的斗争、不断妥协、拉扯或试探,一点点挪动那杆或许千百年来都从未起伏过的天秤。”
女人平静地说着。
她给两个过于年轻的人谈起这些,目的显而易见。
通过一次次碰撞来学习、了解这个世界最肮脏、也是最具希望的部分,实在需要过于漫长的时间,以及一颗逐渐僵死、不畏疼痛的心脏。
“这就是权力与政治的本质。”
“像走到尽头的「圣焰」一样——冷酷。”
仙德尔和罗兰若有所思。
坦白说,扳手曾开过类似的玩笑。
罗兰当时没有答案。
“…火车的问题,对吗?”
刀刃一愣:“什么?”
“我是说,有个朋友讲过一辆火车的问题,是…这样吗?”罗兰想了想,把问题复述给女人:“一辆火车,两条轨道。”
一边五个人。
一边一个人。
刀刃静静听完,笑了:“好问题,柯林斯。实际上,你恰恰说中本质了——好的君主,参与这艘「帝国航船」决策的绅士们,唯有选择‘一个人’,才是正确的。”
罗兰点点头:“您是说,杀死少数人,让多数人存活。”
“当然,柯林斯。你觉得,这和正义、邪恶有关?还是和邪教徒,和审判,和圣焰有关?”
女人的笑容里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讥色。
“猜猜看,费南德斯会怎么选?”
仙德尔揽着罗兰的胳膊,声音清脆。
“挡在火车面前。”
刀刃惊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真了解自己的队长,克拉托弗。没错,费南德斯,或者赫雷斯,或者审判庭里的其他‘虔诚’的执行官——我想他们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实际上,这不在问题的选项里,这么讲实在太狡猾。”
如果这样回答问题,不如说两条铁轨上的人都完成过大仪式,根本无惧碾压更好。
“这就是我要说的。”
“它本质上是冰冷的、没有良心温度的选择。需要更冷静、甚至冷酷,需要逻辑,需要精准的判断——但其中绝不该有怀揣理想的人,用他那烧得灼烫的头脑来决定方向。”
两个年轻人明白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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