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97节
他认为他们等价。
“罗伊先生,我想现在并不是个提到万物之父的好时候。”
刀刃叼着烟卷,脸上还有几缕血痕。
显然。
在罗兰与仙德尔挣扎时,船舱下方的战斗也并不轻松。
“你在说什么?”
罗伊有些异样。
他上上下下看遍这粗鲁、不懂礼貌的女人,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圣十字的信徒了。
“现在不正是好时候吗?万物受了摧残,人类自掘坟墓——唯有信仰与祈祷能拯救我们污秽的肉体与卑劣的灵魂…女士,我几乎要质疑您的信仰了。”
刀刃吸了口烟,静静看着他。
“海啸来临时,你在哪。”她问。
菲茨·罗伊眼神坚定。
“我在为拯救这艘船而努力。”
事实上的确如此。
能于灾难中幸存,全要仰仗几个人,或者说几个重要的环节:
压舱石与朗姆酒的重量转移。
罗兰与水手长和其带领的水手们的迅速反应。
海妖们的帮助。
以及。
有车轮的马车,有翅膀的鸟儿,香甜的蛋糕和菲茨·罗伊的祷告。
作为执行官,刀刃没法明着指责菲茨·罗伊的愚蠢和怯懦——在他打出‘祈祷’这张牌后,能压过他的只有‘回避’或‘附和’了。
她碾灭烟,背后凭空冒出两团苍白的火焰。
依次从船尾开始,用能力封闭那些水手们的伤口——希望这些有胆量与天灾对抗的勇士、赌徒、下流笑话的传播者,能够挨过最后的考验,重新踏上陆地。
除此之外,她能做的,不会比船医要多。
费南德斯先是到船舱里检查了达尔文、绘图师和仪器管理员的伤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懊恼:
为什么他非要把他们关起来?
倘若打开舱门,让他们在船上乱窜,说不准就被海啸卷走了。
岂不是正好的‘意外死亡’?
队长再一次痛骂自己的‘优柔寡断’——他几乎是下意识,在灾难来临时保护了弱小。
这可不好。
——罗兰和仙德尔劫后余生。鉴于两人灾难中的表现,水手们为他们送上了珍藏的(稍微干净)的毛毯,以及两杯可能(或者没有)过期的咖啡。
不提对印象中罗兰‘英俊但柔弱’的改观。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恐怕是仙德尔·克拉托弗了——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可能还不到婚嫁年龄(看上去太年幼)的姑娘,竟能在灾难时保持冷静(至少没有大吵大闹,叫着‘我要妈妈’或‘我的裙子湿了你知道它多贵吗’。)
两个最年轻的得到了水手们的尊重。
直至上岸前。
他们什么都不必干,并且还有全天候的、来自最粗鲁下流职业的服务——比如免费听笑话,吃他们珍藏的零食…大概仙德尔不想吃。
对比起来。
有人就干的不那么体面了。
“菲茨·罗伊,我早说他不正常。”
擦甲板用不着嘴。
劫后余生的水手们小声交谈,除了称赞‘英雄’,话里还能是什么?
“帝国失败的主因就是这些孱弱的娘们兵——我看,从我们当中挑选,都要比这些人干得好。”
“我也祷告了,”年轻的水手面色苍白,小声回答着:“但我记得伊甸经里的话:我们该尽力,然后才能将一切交给父神——成功活下来,我们是不是也有点功劳?哪怕一丁点?”
“一丁点都没有,”罗兰揽着披了毛毯的姑娘路过,随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万物之父一丁点儿功劳都没有。好朋友,功劳全是你们的。”
正向上攀升的日光洒下灿烂的金雾。
年轻的水手抬起头,看不清罗兰的脸。
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您…您说什么?”
年轻的水手结结巴巴。
“我说。”
“到了岸上,别急着离开——我请客。”
…………
……
费南德斯在船舱里头疼。
右手拎着一把没有顶上子弹的空枪。
赫雷斯左臂受了伤,似乎被重物硬生生砸了,裹着绷带,抬不起来。
几个人在沉闷气氛里沉默着。
罗兰和腥咸的海风一同推门而入。
“我还以为你们在偷偷庆祝。”
“你的队长快要烦死了,”刀刃调侃道:“他在犹豫什么时候杀达尔文。”
罗兰随手捏了块坚果酥,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嚼。
费南德斯瞪了他一眼。
“晚上怎么样?”罗兰提议:“我们不是明天一早抵达伦敦吗?夜里,由我来动手。”
第747章 Ch746 再见,达尔文
费南德斯烦的不止达尔文一件事。
那袭击他们的仪式者。
大漩涡的仪式者…
肯定是大漩涡——除了他们,哪会有流浪的胆大包天干这种…
嗯…
也不一定?
反正必须得报告给伊妮德·茱提亚大人——之后如何与大漩涡交涉,赔偿或其他别的什么,都不是他要担心的。
罗兰·柯林斯…
伊妮德大人的小情人可在船上呢…
怎么也要大漩涡赔个几万镑…
他是不是太保守了?
——至于说到底是不是大漩涡。
根本不重要。
“感谢女神。”
和菲茨·罗伊不同,达尔文感谢的是掌管四季的伊芙——当罗兰询问他,明知人类来自何处,又有颗远超大众的头脑,怎么也应该…
“怎么也应该不相信神灵会拯救世人?”
一场灾难,让老学者也变成了‘咸狗’。
他揭下黏在身上的衬衫,换了套压箱底的笔挺礼服。
这可和房间里的狼藉不搭。
“就像我说过的,柯林斯先生。信仰与科学同在。我相信人类不需要什么‘更伟大的存在’的帮助,坚定不移的相信,但也认为,当我们牢牢踏在大地上,灵魂就有可能抵达苍穹之上——”
达尔文摇晃着仅剩的那瓶红酒,以及自备的那支高脚杯。
喧闹未褪的傍晚,他拒绝了水手们的庆祝邀约,独独和罗兰开启了最后一场谈话——这也是他为什么穿得如此‘假惺惺’的原因:
在死亡时,他希望自己能更加体面的去见神灵。
或去一个压根没有神,也压根不会存在死后世界的地方——
腐烂,或来不及腐烂就成了鱼肚里的食物。
这也很好。
他活为真理,死也死得其所。
“如果当我花一个小时修整胡须、眉毛和头发,穿好燕尾服,擦亮皮鞋,打好领结,你们却在讨论后打算不杀我——我真的会发脾气,柯林斯先生。”
“叫我罗兰吧,达尔文先生。”
罗兰看他那副模样,就像一头老猩猩捡了套不得体的礼服。
“子弹,或者匕首、绳索——这一点权力我还是有的。看在那本著作的份上,达尔文先生,我们讨论后决定,由你自己选择死法。”
达尔文乐了:“就三种吗?我的水平,地位,只配得上三种?”
“体谅一下,我们刚度过一场灾难,”罗兰拍了拍他的肩,到断裂的长桌前,用咖啡杯接红酒喝,“我还以为你会求饶。”
“聪明人不会求火焰变冷。”
达尔文抿了口红酒,显得很轻松:“你很特别,罗兰·柯林斯。这一路我发现,唯独你不排斥我的理论——打心里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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