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926节
冯如松只见她手腕一转,熟的仿佛老厨师一样切开喉管,用桶子接那喷洒的热血。接着,又调换了把更小巧的,从锁骨汇聚处钻个孔,沿着筋骨剥掉皮肉。
期间除了呼吸,唯有冰凉刀刃接触皮肤的刺骨声。
在她用刀尖儿剔除血管时,萝丝捂着嘴离开了木屋;一片片剥掉指甲时,年轻守卫也面色惨白地退了出去。
只留下冯如松和罗兰。
仙德尔没有像伦敦城里的良医自备多副胶皮手套,掌心揉捏滑腻的、沾着汁水的组织,指尖顺着纹理,在一具温热的、轻微弹动的废墟中翻找它的宝藏。
冯如松很庆幸自己没有吃太多豆饼。
“我要感谢加里·克拉托弗主教,否则,哪怕是教会的天才,新星,也很难不花半点代价得到一本完整的无形之术。”
血水溅在脸上。
灰发蓝眸的少女笑容灿烂。
“那是你的祖父。”
“我们自有一套尊重彼此的方法,罗兰。”
灰发少女微扬的骄横腔听在耳朵里有股异样的刺痛感。就像萝丝得到了她觊觎许久的宝贝,扳手改了名字,罗兰见到了龙——此时此刻,她正行着令她愉悦的事,不免在人前露出血肉背后的一丝真容。
狰狞而浪漫的腐土中盛开的灰色玫瑰。
“伟大之术…赞美瞳中之扉。”
罗兰找了把凳子骑着坐下:“给活体解剖的怪物带来希望?”
“恶人的希望,也是希望。”
仙德尔放下手中不再收缩的左肺,仿佛艺术家对待自己的塑像般小心。
「器官学」不仅带给她如乌鸦一般修改面容的力量,同时,这种伟大之术还会用更高的技艺嘉奖精研至深者。
譬如。
通过触摸、探索(过于反胃无法详细描述)尸体(无论它半秒钟前是否还活着),从而获悉尸体上的部分信息——这和「枯骨」三环的「入殓师」很像。
伟大之术就有这样的能耐。
“我感受到了痛苦和悔恨。”
仙德尔忽然抬起头,两颗眼球像被热啤酒洗过一样又亮又烫。
怜悯尚有余温,冯如松却陡生阵阵凉意。
疯狂的刑讯者屡见不鲜,乐在其中的手段则更加极端——圣教中自有这样专门负责撬开嘴、打探情报的人员。可冯如松还是头一次在一个人的眼里见到如此丰沛复杂的情感。
充满悲悯的…
恶意。
“我想我们找到关键了。”
仙德尔像忍受烙刑般托捧起掌中泵动的心脏:一股浅灰色的、近乎胶质的粘稠液体正沿着被刀刃割开的心管缓缓外淌。
它流到少女的掌心儿,簌簌抖着,涌绕过手腕,往她肩膀上去。
被罗兰拎了起来。
黏糊糊的。
“这可有点恶心了。”
冯如松呼吸急促了一瞬。
真正的…法宝。
哪怕算上他遇见过的所有术士,拥有法宝的都屈指可数。
价值连城的宝贝。
倘若这东西真能教人看到寿数…
“关于怎样弄清楚奇物的作用及代价,目前神秘界并未有除体验派外更好的方法——松树先生,就我个人来说,并不建议你们鲁莽尝试…尤其在这东西无比渴望心脏的前提下…”
罗兰晃了几下,把这黏糊糊的扔在地上。
一股浓烟忽地燃了起来,迅速填满细窄的囚室。
罗兰闻到了烟膏呛人的气味。
自烟杆铜钵中喷出来的,混着周祥嘴里腐烂的臭气。
他就这样斜倚着榻,两枚铜钱一样的眼睛长时间逗留着墙角的水缸上。
昨夜。
有什么东西顺着鼻孔钻进了他的脑子,或者肚子里。
它们呼吸与共,仿佛一个可笑下贱的婊子说她将与他共同受难,感受着他肉体与灵魄中蚁噬般的麻痒与刺痛。
他感觉不一样了。
眼睛,或者每一次专注于活着的、会喘气的东西…
一些斑斓的色块自作主张跳了进来,牢牢黏在每一张脸、每一个瓜皮帽、每一寸露出的皮肤上。
驴耳朵大口大口将膏子抽进肺里,用了抽干红海的力气,自然也能获得分海裂土的威能。
“…家里没粮食了。”
咔嚓。
仙雾随音而散,云端跌落凡尘。
周祥挤揉着酸涩的吊眼,模糊中看见个被补丁裹着的女人。
第876章 Ch875 墨与血
一个被补丁裹满的女人。
头发编着盘着,露出又粗又宽的胳膊,手掌厚如马蹄,每根萝卜的关节都大的不像话。
不像话。
不像话本人倒有张还算说得过去的脸蛋儿。
这也是周祥娶她的原因。
不过。
从今天开始。
他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些黑色的、似墨般的蒙在女人的脸上、身上,像一条不耽误观赏丰腴的,推着人不停往前卖力气的古怪笑声。
女人招摇晃着黑纱。
周祥顶了顶胳膊肘,支起半个身子打量。
又将人招过来,摸了摸颈子。
手掌穿过。
一层只有他看得见的‘黑纱’,衬得日益粗壮的女人重有了抹撩人的神秘感。
“当家的?”
女人唤了一声。
周祥回过神,也不提黑纱的事,笑着暂放下烟杆,搂女人的膀子,把人往怀里带。
“大妞还在房里…”
女人挣扎着软乎乎推了几下,壮硕的胳膊腿抵不过男人针鼻骨头里的力气,一闷头就栽进了怀里。
“你这人…晚上不声不响…”
烛油落了两咕噜。
四十来个喘气儿的功夫,烟杆重新被提了起来。
像个得胜的将军,解了杀人瘾的男人歪着膀子,等喘匀了气儿,又觉得身边儿的碍事。
“去端盆水。”
女人白了他一眼,用手兜着下了榻。
过了会。
等她端来水盆。
床榻上却空无一人。
“当家的?”
…………
……
“周大驴!”
“嗳。”
“爷来啦?”
“来了,来了。”
一路打着招呼,手提烟枪。
布鞋擦着路面,像大官儿出行总有要随从左右似的,可劲扬尘。
周祥笑眯眯地点着头,也没想好去处,只立在房檐下注视左右来往的行人和马车。
一些穿着军服的,排着队轰隆踏过。
本该灰蒙的世界,凭添了一股子鲜艳的朱尘。
每个人身上都染着朱砂。
有些多,有些少。
像飘荡的旗帜,或一把把燃烧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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