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世界从九龙夺嫡开始 第498节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几十名飞虎军高级将领,还有几百名中低级将领,总的核算下来,一个校尉30万贯,一个旅帅10万贯,下面还有队正,火长,甚至就连普通士卒也有两百到六百不等的银钱。
魏征如遭雷噬,嘴唇颤抖,双手哆索着,越翻越急,最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一看汇总合计高达一千九百万贯的银钱。
这个如同重膀一般恐怖的数字瞬间击中了魏征脆弱的神经,魏征眼前一阵泛白,头晕眼花,险些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最后如丧考妣,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抬头的看向李言问道:“殿下,大晚上的,您一定是在和臣开玩笑?”
李言缓缓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将魏征最后一丝期待给击的粉碎:“没有,这都是真实的,其中郎将以上所有收入一千三百万贯已经收到东宫,其它的几百万贯在那几个中郎将手中。”
李言将刘仁轨的一百万贯给去掉了,一来事涉鲁王李元昌,这是宗室,要是把他牵涉到里面,李世民也不好办了;二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刘仁轨老成持重,还是不错的,值得李言一保。
除了他之外,他下面的大小将校和士卒并没收取钱财,这也让最后的总额少了那么一块,达不到两千万贯。
鲁王是自己的长辈,一向在立场上也是支持自己的,区区一百万贯,他送了,自己收了,只要不落在帐册上被翻出来,不当什么大事儿,刘仁轨自己也不会找死的往外说。
就是李世民知道了,也不妨事儿,都是自家人。
刚好李言也缺钱,之前李世民给的一百万贯都花完了,正好需要经费填补镇抚司的发展。
再说了,这次为李世民筹得这么多的经费,自己也要拿点提成好吧,皇帝还不差饿兵,接下来还有得黑锅要自己背呢?
“天哪?
魏征看着李言一幅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仰天悲泣道:“一千九百万贯,现在整个大唐的国库每年的收入也才三千多万贯,这一笔就占了国库的大半。”
“真是骇人听闻啊,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次案件就涉及这么多钱财的。这可怎么得了,要是掀出来,恐怕刚刚稳定的大唐,就会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看着魏征已经有些神魂不守,李言淡淡的一句话,将即将陷入魔障的魏征重新又给拉了回来:“大人急什么,父皇都没着急,你担心什么?”
“什么.”
魏征一个激伶,猛然扑到李言面前,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脸希冀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此事了?”
“父皇可不是那种王朝末期的傀儡皇帝,是英明神武的圣明帝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种事情,他能不知道吗?”
李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魏征手中的帐册说道:“几乎八成以上的将校和士卒都花了钱,事情轰轰烈烈的闹得这么大,恐怕现在长安臣的官员们就没有不知道的,父皇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他这个天子就白当了。”
在魏征疑惑的眼神中,李言眼神紧紧的凝视着对方缓缓的说道:“可是,到现在为止父皇都没有招我到宫中问过此事,今天下午在飞虎军帐中,父皇也没有提起此事,大人可知为什么吗?”
魏征一愣,略一思索,明白了李言的意思,此事皇上是知道的,但皇上又不能知道。
“这是为什么?”
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魏征已经不想去推测了,直接问了出来。
李言神情一肃,吐出了四个字:“因为军费!”
“因为军费?”
魏征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蓦然一愣,神情一怔,这才明白了李言的意思,莫非?
李言缓缓的说道:“大人知道朝庭这几年在积蓄钱粮,准备对突厥的倾国一战。可父皇登基三年,大唐连年灾难,不是境内天灾,就是边境人祸,府库里积下的军资根本就不够打上一场仗的。”
“父皇无奈之下,只有向百姓加税,这半年来父皇屡次提起加税一事,都被大人劝阻了。”
“可突厥对边疆的侵扰越来越猖狂,他们在消耗大唐,不让大唐有休养生息的机会,父皇要先攘外而后安内,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冬明春发起征讨突厥的战役。”
“对百姓加税,势不可免,大人挡得了吗?”
见魏征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李言说道:“虽然这几年整个朝庭积攒了一些军资,但能支持多久还不一定,万一打成持久战,草原民族全民皆兵,可以以战养战,他们只要避我锋芒,拖下去。”
“不削两三年,只要半年时间,我大唐就会垮掉,到时候内忧外患一同爆发,大唐有亡国之危,前隋不就是因为征伐高句丽,而导致内部生乱,失了天下吗?”
见魏征听得入神,李言继续分析道:“好,就算我大唐战力惊人,一战而胜,可战争之后的善后之事,才是更要海量消耗钱粮的事情。战死的将士,家属们要抚恤,受伤致残的朝庭也不能不管,打下的疆土要设府派兵去镇守治理,迫降的士卒们要收编,百姓要负担衣食生存”
李言正色问道:“魏大人,国库里积攒的那点儿家底,够吗?大唐立国后,百费待兴,本来百姓们的税负本就不低,若是再加征税额的话,百姓压力就更重了。”
“况且要加多少,才能解决大唐即将面临的一揽子麻烦,除非大人可以劝阻父皇不打这一仗?”
李言说的问题,是大唐现阶段所面临的最主要的矛盾,虽然朝堂众臣已经对于征讨突厥达成了共识,可后勤粮草压力依然不容乐观,就这样魏征算的还是战争所需。
刚刚李言提到的战后重建问题,更是一个巨大的赤字。再联想到刚刚李言提到的军费问题,魏征一愣,手上之前觉得沉重如山的罪恶,顿时就变成了大唐的救命稻草。
魏征颤抖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飞虎军里的贪腐问题,就是皇上暗中授意,实际上为了解决北伐所需军资?”
“不,父皇没有这个意思!”
李言断然说道:“父皇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当为天下谐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飞虎军发生了这么多的问题,是我这个太子擅自所为,让下面的侍读们私自操控的。”
听到这里,魏征已经全部明白了,虽然太子口口声声和李世民无关,可魏征不是傻子,这么大的手笔,岂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办到的?
大唐的财政状况魏征做为重臣是清楚的,虽然大唐国库每年总收入三千多万贯,可那并不是收到国库就不动了,仅维护庞大的官员系统的正常运转所支出的就超过了两百万贯。
再加上中枢到地方各地的水力农田建设,各种设施的修善,各地受灾的支援救助,长安到地方的驰道和水渠的维护,等等。
每年的支出都高达四千多万贯,赤字亏空达近一千万!
比如大运河的维护和黄河两岸河堤加固,每年朝庭都要拔出不低于五百万贯的经费。
第700章 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福祸避趋之!
2024-07-13
可关键是帐面上应该是拔出五百万贯,可实际上库藏里只能拔出四百万贯,到地方上再层层苛扣,雁过拔毛,仅正常合理的‘损耗’就达一百万贯,还不算那些贪腐官员私下再截留的了。
最后落到实际只有二百五十万贯,其中一半都做为‘损耗’给漂没了!
所谓损耗,在明朝以后叫火耗,字面上是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实际上就是各种摊派各级官府施加的附加税。
有中枢的,也有各府道州县的,很难介定是否合理是否合法,这一块从古到今都是一笔糊涂帐,不是算不清楚,是根本就不能算清楚,是朝庭理论预算和实际地方需求中的一条模糊的弹性空间。
熟知内情的官员人都知道,这些损耗从根子上来说就缺了一大块,即有各级官府维持地方治理的硬性客观需求,也有一些官员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的灰色收入。
之所以无法算清楚,归根结底,这一块从设计之初就是用来合理的将国库每年的‘赤字亏空’分解到全国各地,一地担一点,一点点儿给消化分解了。
不然,那些赤字怎么办,难道真的是朝庭去借钱补上不成,这个时代又没有银行可以印钱,更没有发债一说,要是去年亏空今年补,那今年的亏空又怎么办?
而这一块往往又因为朝庭监察不到位,给了各级官府浑水摸鱼的机会。
天下的治理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并不能像公司的财务管理那样每一分钱的用处都计算的清清楚楚,严格按照预算规划来。这些详细李言在大清的时候,就了解过一些,到了大唐,就看得更清楚了。
而李言都清白的事情,魏征就更是心知肚明了。李世民上位后,勒紧裤腰带,三年下来,也没有节省到多少钱。
虽然魏征不管户部,但他知道,朝庭积攒下来北伐突厥的钱粮折算成银钱,不会超过五百万贯。
而今仅一个飞虎军用了十多天,就折腾出来近两千万贯的巨额财富,对于李世民来说,绝对一笔无法拒绝的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无论是打仗还是善后,都绰绰有余了。
难怪最近在朝堂上,虽然群臣们不安,但李世民却是天天心情大好,仿佛卸下了一幅重担,有时还能和他们这些臣子们开开玩笑,搞了半天,是北伐的军费有了着落。
想到这里,魏征舒了一口气,即然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腐蚀案件,那他就放心了。
有李世民的背书,难怪太子殿下有恃无恐,自己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想想也对,近两千万贯的案子,还是发生在太子亲自主持的领域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不但皇上不知,就连房玄龄和高士廉这些人也都选择了漠视,朝中众臣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魏征没好气的将帐册往案上一丢,带着些情绪的说道:“看来,老臣是白替殿下操心了。”
“大人一番关切,承乾铭感于心。”
李言诚恳的说道:“不过,戏唱到这个份儿上,接下来,就要大人出场了,而且承乾能否安然过关,也要靠大人帮忙了。”
见魏征疑惑的神情,李言说道:“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事情能进行的这么顺利,不乏我的那些兄弟们‘支持’,若是弄不好,恐怕承乾想安然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哦,这话怎么说?”
魏征一愣,当即拍着胸脯慷慨道:“殿下为了大唐的千万百姓和江山社稷,不顾自身名节,冒着失掉太子之位的风险,亲自上场为国分忧。臣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只要是为了大唐江山,臣这把老骨头,就听殿下调用了。”
虽然知道以大义说服魏征并不难,但这么容易就让这个倔强的老头就范,也是李言想不到的。这只能说在魏征心中,真的是在恪守信念,以天下为重。
李言打叠起精神,向魏征介绍起了这本帐册里面的详情:“大人请看,前卫中郎将胡礼贤是中书侍郎岑文本的内侄,是蜀王一系的人;右卫中郎将周延德是工部尚书杜楚客的外甥,是魏王一系的人。”
“中卫中郎将罗恩胜是薛国公长孙顺德的女婿。”
“几部下面的郎将和校尉、旅帅等大小将校,因为财力有限,一小半都是用的他们各自所属派系的人马,一大半用的是朝中显贵大族的子弟,都是靠花钱上位的。”
“这里面最猖狂的就属远在山东就蕃的齐王李佑了!”
说到这里,李言愤然道:“除了左卫中郎将梁思进是齐王的小舅子,下面的左卫左部朗将胡三和右部朗将周延嗣,还有大大小小两百多的将校,基本都是齐王的亲信人马。”
“现在飞虎军整个左卫二千人,孤这个飞虎将军的话,恐怕还没有齐王说的话管用了!”
魏征听着李言介绍着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和分布,也是眉头紧蹙,一个飞虎军,诸王和各方势力纷纷插手其中,这代表着什么,魏征再清楚不过了。
这说明蜀王、魏王和齐王这三方人马,都在针对太子,一方面是花钱将自己的送入飞虎军,暗中掌握兵权;另一个恐怕也是为了时机合适的时候,引爆飞虎军的腐蚀事件,将太子从东宫里赶出来。
或许这三个王爷之间也有明争暗斗,但在对付太子的事情上面,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采取了同样的动作。
恐怕这段时间朝中的平静,也和这些人的故意忽视和压制有关。
再想想傍晚时分的匿名信,魏征这下全明白了,这是他们商量好了,决定先干掉太子,而且还不亲自出面,让自己这个谏臣出面打前站。
魏征几乎可以想像,只要自己在朝堂上一参奏飞虎军的事情,蜀王、魏王和齐王在朝中的人马就会群起而附之。
一鼓恼的参奏,将太子给拱出东宫。
而太子心忧国事,不惜以自身储位为代价,配合皇上演了这么一出戏,那些王爷们却不顾大局,不但置即将爆发的大唐和突厥的倾国一战于不顾,反而在背后偷鸡,死死的盯着太子。
眼中只有私利,而不顾朝庭安危.
再看看眼前憋闷的少年太子,原以为太子风风光光的,没想到暗中竟然有这么多的敌人,整天在盯着他,想方设法的找他的把柄。
匹夫无罪,怀壁无罪!
实在是太狂妄了,做为一个忠心为国的诤臣,魏征觉得,太子是否胜任储君一职是一回事,但诸王暗中算计和陷害又是另一回事儿,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魏征觉得太子做的没错。
拿那些整天不干正事的王爷和世家豪门的钱来填补国库的空虚,避免了从民间征税,这是魏征也乐于见到的。
想到这里,魏征感动的看着李言,嗫嚅了半响,轰然往地上一跪,激动的说道:“太子殿下,臣代天下黎民和万千百姓,谢过殿下一片仁慈之心。”
“大人快起请起,折煞承乾了!”
李言连忙上前扶起魏征:“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若是孤都不为天下百姓考虑,那还能要求别人吗?这满朝文武,谁的礼孤都受得起,唯独无法承受大人的大礼,大人快起来吧!”
“可是,这次事件过后,殿下可是要罪诸王和朝中权贵的啊?”魏征起身后,忧虑的说道。
李言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坚毅神情,挺胸抬头,慷慨激昂的说道:“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福祸避趋之!”
仅只一句话,如同洪钟大吕,重重的击在魏征的脑海里。
魏征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之前从来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太子,平时只看到了他的软弱和愚笨,可今天晚上的一番交谈,让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了重新的认识。
太子有舍身为民的胸襟,又有着不怕得罪满朝权贵的胆魄,他把江山社稷和百姓的福祉看得比自身的荣辱得失更重要。魏征看得出来,这个案子一但掀出来,李世民但凡心里有一点动摇,扛不住群臣的压力,东宫就可能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