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209节
裘图与四友翻身下马,大步上前。
林夫人正欲开口,裘图却抬手示意不必,径直走到岳灵珊与林平之面前。
他脸上带着罕见的和缓之色,看向岳灵珊,声音温润如玉道:“委屈岳姑娘了,在这瓦屋山上,一切可还习惯?”
岳灵珊低着头,神色复杂,轻声道:“这里甚好,平之与伯母待我……极好。”
裘图微微颔首道:“若是哪个仆役嬷嬷不识抬举,你只管告知夫人,我铁掌帮有得是铁血手段护你周全。”
旋即目光转向林平之,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压力,“至于平之……”
“夫人或存护犊之心,裘某却没有。”
“他若敢有半分怠慢,你可直接来寻我,我为你做主。”
岳灵珊低声道:“谢帮主。”
裘图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随即对林夫人道:“夫人,且为这四位前辈安排歇息之处。”
言罢,脸色一冷,目光斜睨,扫向林平之,沉声道:“过来!”
说完,不再多言,转身便向铁掌帮深处行去。
林平之不敢怠慢,急忙趋步紧跟。
铁掌帮腹地最深处,古庙寂然,单楹独立,朴实无华。
殿内青烟袅袅,盘旋于神龛牌位之间,幽香弥漫,若有若无。
林平之跪于蒲团之上,裘图则负手立于供桌前,望着层层林立的祖宗牌位,声音温和得听不出情绪道:“是不是被下药了?”
林平之身躯一颤道:“我.....”
裘图轻轻叹息,语气依旧平缓道:“怎如此……不小心?”
但见林平之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猛地以头叩地道:“是弟子……是弟子垂涎灵珊美色,一时糊涂,暗中下的药!请师傅责罚!”
祠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良久,裘图方才幽幽道:“这样啊……”
他倒不认为林平之会做行这等色中饿鬼之事。
那岳灵珊只能算小有姿色,以林平之铁掌大弟子的身份,想要玩女人简直不要太容易,一天十个不重样都简单的很。
其中隐情,两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木已成舟,为保全某人名声,一力承担下来罢了。
否则裘图拿此说事,林平之与岳灵珊最终怕是走不到一起。
但见裘图缓缓转过头,垂眸斜睨林平之,声音悠远而沉凝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娶她为妻了?”
林平之猛地直起身,目色坚定道:“是!弟子既已铸成大错,万死难辞其咎!唯有娶她为妻,尽责到底,方能稍减心中愧疚!”
“她,配不上你。”裘图缓缓摇头,复又望向那些沉默的牌位,声音低沉道:
“我铁掌坐拥蜀中,镖局已广布十二省,权势、财富、人脉,岂是日渐式微的华山派可比?”
“华山如今人才凋零,除岳不群尚存几分虚名以及微末本事外,与占山为王的草寇何异?”
“岳灵珊于你,助益寥寥,反要与华山派牵扯不清,日后怕是常年需我铁掌帮出血相助。”
“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你乃是铁掌嫡传,岳不群自不可能将华山交予你手。”
说着,蓦然转身,目光灼灼如炬,紧盯林平之,“你告诉我,你究竟……图个什么?”
林平之鼓起全部勇气,毫不避让地迎着裘图的目光,言辞恳切道:“弟子对灵珊,是一片真心!绝非……绝非权势计较!”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裘图缓缓收回目光,轻轻颔首道:“罢了,随你吧。”
若论真实年龄,裘图两世加起来都有五十岁了。
但对待小辈的儿女私情,裘图也没有好的办法,这是自古以来的难题。
少年人情之所钟,外人越是阻拦,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世俗对他们爱情的磨砺,反倒越是执着。
林平之闻言大喜,重重一叩首道:“多谢师傅成全!”
裘图淡然道:“百善孝为先。”
“待你守孝期满,再择吉日,补行婚礼。”
“外界若有闲言碎语,你自行处置,莫要惊扰了她母子清净。”
林平之重重抱拳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裘图微微颔首,又道:“我铁掌神功,对天资根骨要求极其苛刻,你习武太晚,筋骨早已定型……”
闻言林平之面露惭色道:“弟子....愧对门楣。”
裘图不再多言,迈步走出宗祠古庙,只留下一句话,消散在袅袅青烟之中。
“藏武阁最高层,所藏皆乃当世顶尖绝学,你可自行前往,任择修行。”
第221章 袈裟生经 红颜断臂
方踏出古庙门坎,裘图便见远处池畔一株盛放的桃树下,立着一道清丽绝俗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宽大的灰色海青僧袍,头上戴着朴素的圆顶僧帽,看得出并未剃度,如云青丝尽数盘入帽中,只余几缕碎发柔顺地贴于白皙的颈侧。
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袈裟,置于怀中。
双眸清澈如洗,不见半分尘世波澜,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湖面微漾的涟漪。
微风拂过,几片粉嫩的桃花悄然飘落,拂过她肩头,她却浑然未觉,仿佛已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裘帮主。”
她忽然开口,声音空灵而恬淡,如同山涧清泉流淌。
并未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水波之上,“你说——我此刻看那水中倒影,水中之我,是否亦在看我?”
???
裘图脚步微顿,浓眉下意识地挑起,虎目之中掠过一丝罕见的茫然与困惑。
但见曲非烟并未理会他的反应,依旧凝视着湖面,继续道:“若我此刻与她说话,那是否……亦是在与我自己说话?”
“这般直面本心,或许……方能听得进自己的良言——”
她缓缓侧过身来,一张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的脸庞映入裘图眼帘,唇角漾起一抹恬淡而明媚的笑意,眸光纯净得如同初雪,轻轻吐出最后二字,“相劝。”
裘图来到曲非烟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沉默片刻,缓缓摇头道:“裘某不懂。”
“此物予你。”
曲非烟并未解释,只是将怀中那件叠得方正的袈裟,双手平举递出。
动作轻柔而庄重,仿佛托着某种圣物。
“这是帮主去年离别之后,我于出家之前,一笔一划亲手誊写而成。”
“它本就是为了送给你,今日你归来,此物……终是回到了它命定之所。”
裘图接过袈裟,入手只觉布料温润微凉。
目光微凝,落在曲非烟脸上,沉声道:“曲姑娘何时来的。”
“自江湖传言,你与那东方不败于玉皇顶一战之后,我便来了。”曲非烟声音平静无波,“在此处……等你。”
“承蒙夫人慈悲,不嫌我叨扰,允我在此静居小住。”
裘图微微颔首道:“可曾待的习惯。”
“心中……甚是安宁欢喜。”她浅浅一笑,眉宇间尽是平和。
裘图眉头微蹙,审视着曲非烟,沉声道:“你——不恨裘某?”
曲非烟眼帘微垂,复又抬起,清澈的眸中映着天光云影,轻声道:“皆有。”
“然此事……虽与你牵连,却亦非全然因你而起。”
“红尘如网,众生皆在网中挣扎,又有几人……能真正脱身?”
见状,裘图心中暗忖:这曲非烟言语间玄机暗藏,莫不是经历大悲大痛,心神受了刺激?
他顺手展开那件袈裟。
只见深色的袈裟布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工整的小楷,皆是佛门偈语。
字迹由始及终,竟越来越小,却始终一丝不苟。
这些经文,裘图大多见过,并未觉有何特异之处,不禁疑惑道:
“为何要将经文抄录于这袈裟之上?”
曲非烟只是回以他一个极淡、极静的微笑,如同池水映月,清澈见底,却未发一言。
裘图收起袈裟,颔首道:“多谢曲姑娘厚赠。”
曲非烟微微欠身,随即转身,步履轻盈而舒缓地朝远处走去。
宽大的僧袍随风轻摆,衬得她身影愈发飘然出尘。
风中传来她低低的吟诵,似叹似悟——
“执念生于欲壑……裘帮主的执念,重如山岳,深似渊海……重到……万物难扰其心……”
裘图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想不通为何这曲非烟变化这般大,与记忆中那个古灵精怪、狡黠跳脱的小妖女完全判若两人。
她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恬淡与圣洁之气,仿佛不染尘埃的莲,又似初霁的雪,令人不敢亵渎,亦难以捉摸。
莫非……这妖女竟真有佛门慧根?出家不过一年光景,便已大彻大悟,脱胎换骨?
为何自己看了那么多佛经,也没悟到个什么。
是自己没有佛门慧根不成?
裘图摇了摇头,将心头这缕无关紧要的思绪驱散。
将袈裟重新仔细叠好,随即迈开大步,朝着自己的居所昂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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