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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0节

  楚辞跟着小橙子去了客房,这客房布置的就像普通殷实人家的主卧一样,看起来十分舒适。

  楚辞躺在柔软的床上,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

  当楚辞醒过来时,阳光已经从窗户照了进来,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楚辞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楚公子,您醒啦!”小橙子坐在客房门前的台阶下,听见开门声他立刻跳了起来。

  “少爷让我守在这里,等您一醒就带您先去吃饭。”

  “有劳了。”楚辞微微颔首致意,他跟在小橙子身后,边走边看。

  张家的宅院是典型的苏派建筑,山环水绕,曲径通幽。就拿刚刚那间客房来说,它冬季背风朝阳,夏季则迎风纳凉,若能长久居住在此,也是一种享受。

  走了一会,才到张家的饭厅。其他人已经用过饭了,此刻只剩楚辞一人坐在这里。沐浴在那些下人或直白或隐晦的目光打量下,楚辞显得十分自在。他吃东西时细嚼慢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非凡气度。

  吃过饭后,楚辞又跟着小橙子去了书房。

  “……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还未走近,里面便传来了朗朗读书声。楚辞放轻脚步,慢慢走到窗户旁边往里看,只见张文海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背着《孟子告子上》,看上去还挺享受的。

  楚辞:很好,这很古代。

  在他刚刚所背的这一节里,孟子用了大量的篇幅来讨论“性善”的问题。“善恶”之争自古以来便是存在的,各家学说抛出的论证足以写满几本书。但楚辞知道,当权者更喜欢的是“性善论”,所以若以它为题,必定要大加赞同这个观点,最好还能举例论证。

  他敲了两下门,里面的背书声戛然而止,张文海打开门见是楚辞,立刻高兴起来。

  “楚兄,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多谢张兄关心。适才听闻张兄在背《孟子告子上》篇,心中可有所得?”

  “孟子乃亚圣,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言之有理,让人振聋发聩,获益良多。”张文海一副唏嘘状,仰头看着高高的房梁,说了两句万金油似的回答。

  楚辞很想笑,他这样回答不就和那些学生套阅读题一样吗?社会总是黑暗的,作者总是怀才不遇的,在外总是思乡的。

  这样的话振振有词,听上去颇有道理,但实际上无一点内涵,只是空话套话罢了。

  “看来张兄深有体会,那么,你便把刚才背的那一节解释一遍吧。”

  楚辞坐在书桌后面,身子略往后仰,十指交叉撑在桌上,唇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眼睛则紧紧盯着张文海。

  张文海:这种菊花一紧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如果张文海能去高一二班取个经的话,他一定会得到一个异口同声的答案:你要倒霉了!

  老楚同志身为A市一中语文组扛把子,这个名头可不是白来的,你以为呢?

第15章 男儿当自强

  张文海蔫头巴脑地坐在书桌旁边,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发瘟的公鸡一样,若有冠子想必也是耷拉在一旁的。

  他只知道自己愚钝,但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愚钝到了这种地步。楚辞之前让他解释背的那篇文章,他虽有些不流利,但好歹夫子们解读过,他也就说出来了。

  可是后来问题越来越多,虽然都只是一些背诵,但楚辞那个脑子哪里是他能跟得上的?

  一会考《孟子》,一会又变成《论语》,还没等他松口气,又变成了《诗经》。

  问题也是五花八门的,背的部分取上句的,取末句的,甚至还有只取中间几个字的,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一旦他略微思考一下,楚辞就用那种诡异莫测的眼神盯着他,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笨,让人精神压力极大,出口的话也就更加磕磕绊绊了。明明他以前的夫子不是那么考的!

  张文海想要抗议,但楚辞的眼神一扫向他,他就萎了。因为人家楚辞可全程都没有碰一下书本,不仅如此,即使他背错了一个字,也会马上被他发现纠正过来。难不成神童的脑子和普通人的脑子相差那么大的吗?张文海化身柠檬精,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酸味。

  “好了,今日的考查便到此为止吧。”楚辞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张文海。对于张文海的基础,他大致有了了解。

  这张文海基础还算是扎实,记性也不错,书背的滚瓜烂熟的,就是反应略慢。楚辞觉得他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

  若还是以前,一天只考一样,恐怕张文海早已经考上了秀才,成为一名生员。但现在制度变了,他却还是每一道题都要思考很久。

  之前的几次,他都是因为时间不充足导致试卷没有答完才不过关的。后面的一两次,试卷是勉强答完了,但问题没有深入解答,只填了一个假大空的表象,县令自然是不会录取这样的人做为秀才的。

  要知道,县里每年的秀才人数也是并入县官的考核项的。但若为了人数胡乱录取,也是行不通的。

  楚辞知道,这秀才的名头不是终身制的,每年年尾之时,还要去县里参加一场“岁试”。岁试通过者保留秀才名号,取得秋试资格,连续两年不过者,那对不起了,这秀才的名号也要收回了。

  秀才虽然不如举人,但是享受到的权益也是很多的。一个秀才每个月都有禄米五斗,三月一发。八月份时楚家提前领过一次,领来的米都换了银子帮楚辞治病了,待到十二月,楚辞又可以领下个季度的禄米了。

  除了这个之外,秀才还可以免除包括自身在内三个人的赋税和自身的徭役。大魏朝的徭役是这样算的,但凡家中有两名十四岁以上男丁,那么就要出一个徭役的名额。

  之前楚辞的爹,就是因为修河堤才掉进水里淹死的。自从楚辞考上秀才之后,他就被免了徭役,楚家就只算一个男丁,他大哥自然也不用再服徭役。

  距离楚小远长成大人还有七年,楚辞想,这七年之内,他再怎么样也能考中举人了,到时候全家都能免了赋税和徭役,踏入士族门槛。

  除此之外,秀才能见官不跪,打官司自己也不用亲自出场,府级以下更不能对一个秀才私下用刑。就算真的犯了事,只要不是死罪,那么就都能用银子解决。而且寻常人要离开本县治下,必须要有路引,秀才却能凭借文书畅游天下。

  当一个秀才好处如此之多,人人都趋之若鹜,所以很少有被取消功名的秀才。

  楚辞想,要帮助张文海取得功名,首先就要让他答题的速度和思考的能力提升上来。再不能由着他,把一个题目想个半天,之后才入手答题了。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有所提升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刷题了。

  楚辞原来所在的A市一中是一所老牌高中,学校的升学率远超其他高中的法宝之一就是他们学校自己建了一座题库。

  无论是往年各地高考真题,还是某些地方甚至某个高中自己出的题目,他们这里都搜集了。至于搜集的方法暂且不提,但它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学生们每次月考都在这种魔鬼氛围中刷boss级别的难题,面对一般大考那种类似精英怪的题目,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而现在,楚辞也准备自己出题,让张文海感受一下前世高三学子受到的压迫感。

  被放了一马,正端着君山银毫,拈着一块桂花糕吃的正香的张文海又是浑身一冷——糟糕,又是那种感觉!

  ……

  是夜,张父和张母从县城回来了。他们前两天到县城赴宴,中午来不及赶回来招待楚辞,是以傍晚一到家,立刻便吩咐厨下大摆筵席,设宴招待楚辞。

  “楚秀才请。小儿有幸能请到楚秀才来为他答疑解惑,真是三生有幸哪!这一杯酒,我先敬你。”张父张嘴便是恭维的话,但他态度诚恳,听见这话的人只会觉得舒畅。

  “张老爷何至于此,辞愧不敢当。论理,我和张兄原本师出同门,您就是长辈,我这当小辈的哪能让长辈先敬我酒?再者,您是主家,我为宾客,自然得是我这做客的先敬主人,多谢您的款待之情才对。所以,这杯酒该我先敬您才是。”楚辞站起来,手捧酒杯,笑着说道。

  张父连忙说:“好好好,快快请坐,楚贤侄啊,你这嘴巴太会说话了。这杯酒啊,我怎么也得受了。”说完,他就和楚辞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两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再相视一笑,顿时就把生疏感消除了。

  “贤侄啊,我家这小子生性愚钝,劳烦你帮我好好管一管他,或打或骂,我这做爹的再无一句怨言,只求他能比以前多上进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张父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又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张文海一眼。

  这一眼看得张文海很是丢脸憋屈,他爹这话都是老生常谈了,他每一个先生,都听过他爹说的这番话。没想到他今天又对楚辞说了。

  不是他不认同楚辞的身份,而是这楚辞比他都还小一岁,让他怎么能心无芥蒂的将楚辞看成他的先生呢?

  “你看看,他还不服,唉!”张文海略带委屈的眼神被他爹看了个正着,于是又被吐槽了一句。

  “伯父您多虑了,张兄他只是不适应考场规则,诗词文章还是顶好的。您这样说,对他稍有些不公了。现在贵府既喊了我来,我必竭尽全力,帮助张兄,让他有所进益,不负二老之所望。”

  楚辞自毕业后当了四年班主任了,对一些家长的心态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在他们吐槽孩子笨,不听话时,可千万不能跟着他的话说,不然就会落的个两头不讨好。

  这个时候做老师的就应该努力发掘学生优点,多说好话,才有助于家庭和谐,师生关系融洽。

  楚辞这一番话,果然听得张家三口人喜笑颜开,尤其是张母,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张文海不好了。

  大家对楚辞的印象都很好,一场晚宴宾主尽欢,聊了很久才散场。

  夜里,张老爷对着张母赞叹不已:“你说这楚秀才是怎么长得脑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止学问好,于人情练达上也不可小觑。纵使我阅尽千帆,也无法对他生出一丝恶意。咱儿子要是能有他一半,不,三分之一那么聪明,我也就不用为他的前途发愁了。”

  “得了,你这都说了一夜了,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楚秀才再好,那也不是咱们的福气。而且,人家楚秀才不是说了吗?咱们文海不笨,就是有些不适应,他明年必定能考上秀才,你就安心等着当秀才公的爹吧!”

  张母对楚辞也讨厌不起来,但是听着张老爷一直夸别人家孩子,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她只能将希望放在张文海的身上,让他得以早日出人头地。

  楚辞今晚喝了不少酒,即使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他也有点上头了。

  楚辞有个习惯,每逢醉酒之后,都要挥毫泼墨,姑且把这算做是文人雅兴吧。

  他来到桌前,摊纸磨墨,怔了片刻之后,用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这是宋朝诗人汪洙所做的《神童诗》,传说他本人就是一名神童,九岁稚龄便能题诗。

  在这封建等级明确的古代,楚辞未免有些压抑。他虽然早已经知道古代的社会地位是很不平等的,但设身处地之后,了解的越多,出人头地的欲望就越强。

  就像今晚,他面对的张家只是富商之家,他言辞之间也免不了些许讨好。这不是说他觉得屈辱还是怎么样,只是以后,他将要面对的人会更多,如果不让自己变得强大,那么违背本心之事他就要越做越多。

  这不是楚辞希望看到的。

  一朝穿越,楚辞庆幸自己是穿在了一个读书人身上。他不敢想象,若他穿在贩夫走卒,甚至是粗使下人身上,他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但他知道,无论怎么样的境地,他都会努力活出一番新天地,不让自己就此屈服于这未知的命运。

  如此,才不枉费上天赐予他一场新生。

第16章 因小失大

  根据原主的经验,楚辞知道,县试的试卷上包含着好几种题型,分别是贴经,墨义,九章,诗赋,杂文这五项。

  贴经按现在的话来说,指的就是填空题,而且全都是默写句子,不包含释意。墨义指的是简答题,也就是给你一句话,然后让你根据上下文或书中注释答题。

  这两部分考的都是学子的记忆力,所谓“读书破万卷”,在现代来看可能是虚指,但古代的学子可真的得把那几本书读透了,读破了方才能烂熟于心。

  九章自然就是数学题了,一般学子,九章可能学的都不太好,故而这里的题目也会简单一些。

  诗赋也就是作诗,一般都会限制韵脚,让你做一首五言八韵诗。在唐代时,诗词还单独开了进士科,以示他们对诗词的看重。大魏朝的统治者相较于诗词,还是更看重文章的。

  这文章,就是杂文了。一般都会给你一段四书五经里的一段话,然后再根据自己的理解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中间条条框框限制极多。但大家从小练的就是这些东西,所以格式倒不算太难。但若想写好杂文,就要看学生的悟性了。

  楚辞在记忆里翻了一下,原主考县试那年,考的是论语中的那一句“好犯上者,鲜矣”,原文说的是如果一个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那么他犯上作乱的可能性一定是很低的。

  原主纳了几个先贤的例子进行论证,方才过了县试关,被取做县试十二名。而后一路过关斩将,直取府试和院试,并且在院试中脱颖而出,成为院试第五,做了袁山县的一名廪生。

  张文海几进考场,却连县试关都没有过,如果按照严格一点的说法,他连童生都不是,毕竟童生是过了县试和府试之人的自称。但现在嘛,基本上过了童子试,就算得上一名童生了。

  根据张文海的学习情况,楚辞先帮他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由易到难,逐步加深。

  他让张文海先读《论语》,自己抱着一沓纸坐在一旁。他的手边也放着一本《论语》,时不时地翻阅一二,手还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张文海每读几句,便要回头看一看他,心下忐忑不已,不知这楚辞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他。

  楚辞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但也没出言提醒,毕竟什么事都要自己试过不是?想必明天,他就抽不出心思来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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