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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207节

  待那些丫鬟引着四个书生出来时,船娘子就找了个借口引走她们,船老大便趁机拦住让他们不要上船去。只可惜韩秀才那时已经被美貌侍女引诱了,只以为船老大要坏他的好事,推开人便走了上去。

  如今再提起这事,韩秀才也有理由反驳:“看你遮遮掩掩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若你当时将真相说出来,我们哪还会上当?”

  楚辞听后,心里想,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本以为只有他和常晓二人得到提醒了,想着他们还算情有可原,却没想到这些书生被人提醒之后还不心生警惕,真是色迷心窍!

第317章 抓捕

  “大人, 现在孰是孰非已经很明显了,韩秀才等人不听劝告,执意上船, 后又因抗拒不了那些女子的诱惑做下丑事导致被人讹诈。在下认为,这其中种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船老大夫妇并无干系。”

  韩秀才还想争辩, 被吴县令一眼瞪了回去。他说:“既然此案已经水落石出, 那本官便撤回昨日的判决, 放船老大他们归家去。来人啊,解开他们的枷锁,放他们走。”

  船老大三人自然感激涕零,刚想跪下谢恩,却又被楚辞打断了。

  “大人且慢,此案还未结呢!”

  吴县令眼神不善:“此案未结?怎么个未结法?”难不成还想让他给这几个刁民赔不是不成?

  “自然是因为人还没到齐了,此案涉及三方, 可过堂的却始终只有两方人马, 那花船上的杜老爷, 可现在都还没现身呢。”

  “可是, 并无人状告那杜老爷啊。”吴县令不愿多生事端。

  “怎么会无人呢?韩秀才不就是状告之人吗?他的供词中, 可一直都在说船老大和花船老板讹诈了他。现在船老大已经洗清了嫌疑,那么讹诈之人, 就必定是花船老板了。”

  “可是韩秀才辱了那里的姑娘……”

  楚辞摇了摇头:“大人, 这明显就是那杜老爷的阴谋。哪个正经人家,会在深夜带着一船的貌美女子游海?又有哪个正经人家,会特意让侍女送陌生男子进房间?据韩秀才所说,当时那女子引他进房之后便言语轻佻,举手投足之间故意卖弄风情, 分明就是引诱。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郎有情妾有意,发生点什么十分正常。若他当时是强迫的,那女子只消叫两句,外面的人便能听到,他又怎能得逞呢?”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那船确实透着怪异。就连韩秀才听了,都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所以在下认为,那杜老爷有私营娼寮,出海接客的嫌疑。按大魏律令规定,凡妓寮赌馆一类无益民生的行当,是不许百姓私自经营的。他们必须拿到朝廷的文书,按月缴纳税款,定时经营才能开设。也就是说,这杜老爷不止涉嫌讹诈百姓,还违背了大魏律令的规定。大人您想,这三年之间,他们讹诈了多少人,敛了多少不义之财?他们可一文钱的税也没交过啊!”

  楚辞一番言论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他不分析,这杜老爷还只是讹诈,他一分析,大家就觉得杜老爷简直十恶不赦了。特别是吴县令,他已经陷入了楚辞的设想之中,讹诈一人二十两,一次十几人不等,那是多少银子啊!

  朝廷对于妓寮赌馆管控十分严格,收取的税款也远高于其他生意,几乎达到了十税五,也就是他们一半的收益。这表明了朝廷是不支持民间开设这类行当的,可因为来钱快,还是有不少人想通过打点衙门获得经营文书的。

  “看来此人很有问题,必须带回县衙严加审问才是!”吴县令十分严肃,“万捕头,带人去……对了,那花船停靠在何处?”

  底下人纷纷摇头,就连船老大这长年跑海的人都不清楚。他从没在码头见过这艘花船,它就像海上的幽魂一样,总是突然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万捕头,带兄弟们去码头查一下那花船的来历,一旦有消息,就将他们抓拿归案!”吴县令说道,之前那船老大也提到花船与码头的人是有些关系的,去码头问定能知道结果。

  “不可!”范大人说话了,“若动作过大,可能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范。不如安排人手潜伏在码头之中,扮做船夫,明日和船老大一起出海,待那艘花船来了,再将他们一举擒获。”

  楚辞表示赞同,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差别啊,在抓拿人犯这方面,还得专业的人来。其实刚刚就算范大人不出声,他也是要阻止的,此事关系重大,绝不是普通的讹诈案,逃了也就逃了。不过他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

  次日,罗潭县的几十个衙差分布在三艘征用来的船上,分别扮演船夫和客人。他们按照规矩傍晚行船,然后跟着船老大的那艘客船一路前行。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左右,天渐渐暗了下来,船老大将船停了下来,并示意其他的船和他保持一个船身的距离分散开来,中间留一个位置等待那艘花船的到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艘船的人瞪大眼睛死死等了一个晚上,都不见那艘花船的踪迹。他们只好打道回府,第二日傍晚又重振旗鼓,跟着船老大出了海。

  “头儿,你说那船今天会不会来?”衙差小贾等得太无聊了,看着兄弟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死了,便压低声音问万捕头。

  万捕头有些郁闷,粗声道:“老子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开花船。”

  “就问问嘛。”小贾讪讪地说道,片刻之后他又问,“头儿,你说花船上的女人是不是真那么漂亮,就连秀才公都上了套?”

  “等会她们来了,你小子自己上船看看呗。”万捕头翻了个白眼,他家有个母老虎,这些旁的女人再漂亮也不干他的事,他只希望早点抓住人,也免得每天都来这走一遭。

  “我不去!”小贾猛摇头,“我可出不起二十两银子。再说了,她们还不见得有万花楼的姑娘好看呢!”

  “你小子还去过万花楼?”万捕头震惊了,这可是个烧钱的地方。

  “没有,我就是路过,顺便往里看了看。”小贾傻笑着。

  “没出息。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趁早说门好亲事,不要总是想什么青楼女子,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沾她们不得。”万捕头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些年他也办了不少案,深知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两人在这船里说话,忽觉船身一震,便立刻警惕起来。

  “大鱼来了,兄弟们别睡了!”万捕头将人都喊醒,按照安排好的身份行事。其他船上的捕快也是如此,大家都严阵以待,等着花船将板子搭上来。

  片刻后,船身又一晃,万捕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就见一块半丈宽的木板连接了小船和那艘张灯结彩,装扮华丽的大船。两个袅袅娜娜的姑娘提着灯笼顺着板子慢慢走下来,她们正要打招呼,却突然眉头一皱,将灯笼提起放在了万捕头的脸旁仔细观察。万捕头等人已经做了伪装,但他恐怕看久了露出马脚,便将头移开,问她为什么要照他。

  “这艘不是刘老三的船吗?你是何人?”这姑娘的声音犹如出谷黄莺,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凶悍。

  万捕头做憨厚状,解释道:“三叔今天不舒服,便让我替他出海。”

  “你和他长得倒不像。”这姑娘还有几分狐疑。

  “叔侄长得不像也是有的,更何况我三叔驼着背,看起来就更不像了。”万捕头镇定地回答。

  这姑娘见他神态自若,又说出了刘老三的特点,便也不再多问,转而问起了船舱里的客人。

  之后,她们便用上次的借口,将那些客人引上了船。万捕头装作不知也想跟上去,却被一个壮汉拦住了。

  “你是新来的吗,怎么不懂规矩?这船只有客人才能上去,你们这些穷鬼老实待在下面。”那汉子凶神恶煞的,万捕头佯装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地往下跑,惹来那汉子哈哈大笑,又被骂了一句穷鬼。

  待这几艘船的客人都上去后,守在木板边上的壮汉就松懈了许多,纷纷坐在甲板上胡乱聊着天。

  万捕头和其余扮作船夫的人将兵器绑在身上,借着夜色躲在木板附近,准备一有信号就冲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船里突然传来了碗盘碎裂的声音,那些壮汉起身往里冲的同时,几艘小船上的捕快也几个纵身跳上了花船。

  惊叫,打砸声不断传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楚辞、范大人和吴县令等人此时都在码头。昨夜有人点了几发烟火上天,绚丽的色彩表明他们已经得手了。故而一大早他们就侯在了这里。

  “来了,老爷,船开过来了!”常晓眼神很好,远远就看见了海平面上有个黑点正朝这边驶来。

  花船经历了惊魂一夜,上面的器物皆有损坏,整艘船看起来有些破败,再找不到当夜那种华丽的感觉。

  船靠岸后,大家上了船,他们发现甲板上蹲着十几个壮汉,他们的手被绳子缚在身后,嘴堵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的伤十分明显。

  “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将这花船上下四十余人悉数逮捕归案。”万捕头单膝跪地,脸上难掩激动。

  吴县令也是满脸喜色:“干得好,回去重重有赏!对了,有兄弟受伤吗?有的话,先送去济仁堂看看。”

  楚辞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看来这吴县令对下属还挺好的,怪不得出任务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范大人看着船上捆着的人,脸色稍霁,他给楚辞递了个眼神,楚辞瞬间会意,在被绑的人里转了一圈,每人问了几句话,而后眉头紧锁,对着范大人摇了摇头。

  “人可都在这里了?”

  “回大人话,打手都在这里了,里面还有数十个女眷外加那位杜老爷。”万捕头答道。

  “再无旁人?莫不是中途有人跳船逃了?”范大人质疑道,那楚辞明明说船上还有一个倭人。

  万捕头连连摇头:“大人,那处海域距离岸上很远,周围也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小岛,寻常人若是跳海,恐怕还没游到岸上就淹死了。”

  更何况,他们也没必要这样做,又不是砍头的大事,犯得着用生命做赌注吗?又不是傻!万捕头虽不解,但这句话他也没敢说出来。

  一行人回到县衙,吴县令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和那杜老爷算一算他这些应该缴纳的税款和应受的惩处了。

  而范大人则和楚辞进了内堂,商议关于水匪的事。

  范大人问他:“当日你躲在窗户下,并未见到那倭人相貌,怎得你刚刚却能直接断定倭人不在那群人中呢?”

  “大人,乡音难改呀。要想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哪儿来的,只要听他说话时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口音便可得知。就像大人您,约莫应是蜀地来的吧?”楚辞解释道,他自己说话时经常也会带点北方口音出来,若是不特别注意难免就会露馅。自上次被那驿丞一语道破后,楚辞就有意识地去避免了。

  范大人有些惊讶:“真叫你说中了,不过据我上次离开已有七八年未曾回去了,本官的乡音竟这般重吗?”

  “不,大人官话说的很标准,只是偶尔会带出一两个字,需细心观察才行。”楚辞不欲再与他探讨此事,话锋一转,说起了刚刚试探那些打手的事。

  “下官略懂倭人之语,刚刚便让他们一人学了一声,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是不知道此事的,也不曾见过那些倭人。我觉得,重点还是在那个杜老爷身上,这艘花船是他的,船上有什么人他一定不会不知道。”

  范大人点头:“本官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咱们便去牢房审审那位杜老爷,看他怎么说。”

  “是,可吴县令那里……”

  “本官着人和他说一声便是,难不成他还敢拦着?”范大人哼了一声,抬脚便往外走去。

  楚辞很无奈,他倒是不怕吴县令拦着,只是怕吴县令误会他们是去“劫财”的,他能那么积极办案,还不是为了套出杜老爷的银子吗?

  不过现在也不由他做主,有事范大人扛着就行。楚辞耸耸肩,跟着走了出去。

  范大人穿的官服在这县衙就是通行证,衙门上下没人不认识,从内堂到大牢,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他就是杜老爷?”范大人隔着牢门眼神不善地盯着牢房里的那个胖子,朝一旁的牢头问道。

  牢头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他就是那个杜老爷,万头儿把他送来时,吩咐我们一定要小心看管。”

  楚辞也打量着杜老爷,第一次见时他就像笑面弥勒一样,这次再见,看起来邋遢了不少。他身上带着枷锁,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一看昨天就没休息好。

  “你下去吧,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他。”范大人挥了挥手,示意牢头退下。牢头迟疑片刻,还是顺从地出去了。

  “杜老爷,你可还记得我?”楚辞上前一步,脸上还挂着微笑。然而这笑看在杜老爷眼中却十分刺眼。

  “你是……?”杜老爷记得自己看过这张脸,可他叫什么却不太清楚了。

  “看来杜老爷是贵人多忘事了,我前几天还和你一同饮酒,你这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楚辞笑着说道,“不过不要紧,今天过后,想必杜老爷一定会牢牢记住在下。”

第318章 时运不济

  楚辞不怀好意的笑给了杜老爷莫大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之下,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终于记起了楚辞的身份。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寇公子!”杜老爷惊慌失措, 刚刚压下的恐惧又涌上心头,“所以你那一夜是故意来试探我的?”

  “正是, 朝廷听说你私设妓寮用以敛财,便派了我暗地调查, 现在我已经拿到证据,你还不从实招来?若你能配合我们,什么滚钉板,抽皮鞭之类的刑罚就能免了。”楚辞顺着他的话胡诌道, 惹得范大人用奇怪的眼神审视着这传说中风姿绰约,温润如玉的状元郎。

  楚辞原本想着, 如果问话时这位杜老爷不肯配合的话, 就上点小手段吓一吓他。谁知这人胆小如鼠,楚辞只随口说了一下他所犯的事和即将产生的处罚,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原来此人名叫杜齐,是南闽省舟山府人, 今年五十有二。他原来是个跑商的, 经常运了货物到处跑,船上的那些打手, 就是当初帮他押货的弟兄们。

  三年前, 他接了一宗大生意, 如果这生意成了,他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杜齐被设想中唾手可得的利益迷惑了,回到家中将房子押了,砸锅卖铁地凑出了一大笔钱,运了一船的货物出海。

  可谁知道,在半途中这船遇上了风浪,被掀了个底朝天。一船人就像下饺子似的在水里扑腾着,眼看就要不行了。在此危难关头,有几艘货船开了过来。这船吃水很深,每两艘船之间都用铁链连着,纵使风浪很大,也奈何不了它们。

  杜齐等人脱离了危险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艘倾注了他们所有心血的船已经带着满船的货物沉入了海底,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已经倾家荡产,还有可能会被生意伙伴告到衙门蹲大牢。

  杜齐当时就想跳回海里一了百了,与其后半辈子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在他灰心丧气,几欲寻死之际,船主走了出来。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船主深表同情,当即表示要借钱给他还债。杜齐没想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心里万分感激,扑通一声跪下来咚咚咚给杜齐磕了三个大响头,直言他以后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杜齐拿了银票,本来还想求生意伙伴给他宽限几天时间,让他有机会去补货,可那人一听他落了难,当场就变脸了。那人拿出他们谈生意时签订的契约,上面写着,若不能在时限内上交货物,便要他们以双倍的货款赔偿,反之亦然。这生意伙伴倒也没有太落井下石,双倍赔偿也不必,只将货款和当时给的定金赔偿给他就算了。

  杜齐签下契约时,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倒霉,现在事已至此,除了自认倒霉外再无其他办法,他只能将刚刚到手还没放热乎的银票双手奉上。

  眼看又要走投无路,船主人又出现了,他见杜齐实在可怜,便给了他一个营生,让他做工抵债。而这营生,便是那艘花船……

  楚辞听他回忆往昔,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刚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终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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