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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男校 第80节

简迟以为白希羽惹上邵航是意外,与闻川逐渐亲近是源于好奇,顶撞沈抒庭是因为骨子里的倔强脾性,爱上季怀斯则是来自困境中唯一一束照在身上的光。简迟宁愿相信一切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可就像‘看上去’和‘事实上’的差别,白希羽用行动告诉他这个世界残酷的两面性。

书中的描写没有错,每一件事都是事实发生,它只是省略了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内幕,略去了白希羽在几人之间隐晦的挑拨,刻意的引导,最后作为受害者博得每个人同情。书中只写出了最后的最后,于是简迟看见的就是一个在抢夺被无辜中伤的白希羽。

简迟记得最开始的邵航,闻川和沈抒庭,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蛰伏着一面阴暗,或像邵航那样恶劣顽固,或像闻川封锁在心。白希羽的出现不动声色地鼓动他们心底的恶,将原本可以扼杀掉的暴戾因子扩散最大。故事里的白希羽因为这些人越来越偏执的争夺,最后得到了与书名一样的‘爱意囚笼’。故事外,简迟只看见一个享受畸形的爱意,操控这一切发生的疯子。

没有什么善良大度,白希羽愿意一次次原谅白书昀的陷害,是为了能在每次受伤后得到这些人更深的关心和怜爱。

没有什么两情相悦,简迟无法说服自己从白希羽的处心积虑与精湛演技里看出爱意,甚至,他无法感受到邵航三人对白希羽的爱。

简迟从来都不觉得爱情可以容忍伤害,他对季怀斯的感觉依然没有到达爱的高度,可当危险发生时,他本能地不想看见季怀斯受伤害。如果喜欢尚且可以做到这点,那么爱一个人,可能就连想到对方受伤疼的都会是自己的心。

如果书里的邵航三人真心爱白希羽,他们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违背白希羽的‘意愿’你死我活地斗争,不会亲手摧毁他的自由,折断他的翅膀,用谎言将他锁在身边。这种病态的纠缠是白希羽激发他们心底恶念后的恶果,是得不到就要毁掉,是尽管察觉到了真相可怕的一角,但所有人都已经深困这个注满谎言的爱意囚笼,无法脱身。

这个故事里,季怀斯是一个绝对的不可控因素,他没有受到白希羽的影响,始终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全部精力与热情都放在了小提琴和做一个优秀的副会长。简迟不知道白希羽究竟是真心喜欢季怀斯,还是仅仅出于得不到的不甘心,尽管最后‘被迫’与邵航三个人确定了关系,仍然没有放弃接近季怀斯。

他让季怀斯成为了众矢之的。

简迟第一次从别人的视角看见了一个冷淡而疏离的季怀斯,他拒绝白希羽,远离邵航几人,依旧免受不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挑衅。每当这种事情发生,白希羽都会在发生过后红着眼找上季怀斯道歉,并且一次次告诉季怀斯,以他渺小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邵航他们,更无法从他们身边逃离。

季怀斯每一次都会告诉白希羽‘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可是这一次,季怀斯在良久的静默后开口:“你需要我帮助你逃离他们,是吗?”

白希羽哭得红红的眼睛含着水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我不想连累你......”

“你已经连累了我,”季怀斯说,“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邵航他们一样被你吸引,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很抱歉,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帮你,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

向来温和的季怀斯第一次对白希羽说出这番几近冷酷的话,白希羽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连带泪水也停止流动。

他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季怀斯,但每次碰见,白希羽眼中都会闪烁忐忑与受伤的光,引得其他人朝着错误的方向一步步深想,季怀斯的处境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遭。毕业舞会如期而至,白希羽一边观察季怀斯,一边熟练地勾起白书昀的恨意——从前很多次陷害,都是这样而来。

于是一切就像本该发生的那样,白希羽不顾季怀斯的拒绝坐上了他的车,绅士风度使季怀斯最终没有将他赶下去。整整一路白希羽都在或隐晦或直白地表达他对季怀斯的爱意,由言语渐渐上升为了肢体触碰。毫不意外,白希羽在半路被请下了车,看着视野里渐行渐远的黑点,他站在路边的树后,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安静等待。

他知道白书昀看见了他上车时的举动,知道白书昀今晚喝了不少酒,知道白书昀被刺激后往往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知道车里坐着的是季怀斯。

于是当那辆挂着熟悉车牌号的车朝季怀斯离开的方向横冲直撞,白希羽知道命运又一次垂怜了他。

在简迟看来,白希羽的每一次计划都称不上严密,或许那天早上俞莉不想喝酒,或许她没能抓起消毒剂的瓶子,或许她只喝了一口就吐出来,或许邻居发现得及时......

就像现在,或许季怀斯从一开始就会阻止白希羽上车,或许白希羽并没能在半路下车,或许白书昀没有被刺激到开车杀人的地步......所有的或许都会是失败的诱因。

但所有计划最可怕的一点,是即使失败,身为策划者的白希羽也不会有任何惩罚。俞莉不会发现白希羽对她的杀念,也许只会觉得是自己发酒疯时不小心拿错了瓶子,而白希羽一定也会慢慢让她对此深信不疑。季怀斯不会知道死神和自己擦肩而过,白书昀更不会想到他从头至尾都在被利用。即便失败,白希羽也有一万次从头来过,并且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机会。

远处传来一声‘嘭’的巨响,燃烧的火光蔓延整片黑夜。

白希羽的脸在红色的光影中晦暗不明,简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享受这个结局,还是也有一瞬间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他看见了白希羽眼眶中划落的眼泪。

跌跌撞撞中,白希羽奔向车祸的方向,先是很慢,越来越快,忽然停下开始急促地呼吸,两条腿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他屈膝蹲下,拿出手机颤抖地拨通了电话,一瞬间,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大量涌了出来。

“你在哪里?我在,我在...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我没有哭,你能过来吗?这里发生了好可怕的事情......”

简迟的意识在这通电话中越来越远,最后只能听见几个模糊的音符从白希羽口中流出。抽离的那一刻,他对上面的问题有了答案。

白希羽选择打给那三人中的一个,不是救护车,不是警察。

不管是十七岁的白希羽,还是现在的白希羽,他从来没有改变。

146 复得

刺目的白重新填满整个空间,简迟在被拉扯,他感到一种逐渐往上飘的失重,视野中秦初栩的脸越来越模糊。

“这就是真相吗?”简迟费力地问。

“这就是真相。”秦初栩的回答干净有力。

“为什么要到现在?”简迟知道秦初栩隐瞒他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但任何人看见刚才那幕想必都无法保持冷静,简迟还是问出口,做为遏制不住的宣泄:“为什么不能在一开始告诉我?”

秦初栩摇头,“按照规定我必须向你隐瞒,就在刚才,我已经被系统提醒违规。”

简迟没有听明白,“系统?”

“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工智能,用来监督工作,”秦初栩似乎笑了一下,听不太清,“不过无所谓,做完任务再享受一个长假也不错,可惜的是这个月工资到不了手。”说完长叹一声气。

简迟终于明白,他得知真相的代价需要由秦初栩承担,顿时为刚才过冲的语气感到内疚,“对不起,这对你影响很大吗?”

“是啊,我有可能为此丢掉工作。”

秦初栩唬住了简迟,双双沉默几秒,最终绷不住唇边的玩味,“如果实在心疼我,回去以后就继续好好生活,你要记住这些事情永远不会重演,不知不觉你已经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你比自己想象中重要,简迟。”

失重感让简迟的意识越来越远,秦初栩的声音被一阵阵来自外界的噪音掩盖,“你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

“我们要在这里告别了。”

简迟听清了,涌上一股说不上的怅然与失落,他想象不到如果没有秦初栩的出现带来真相,他会在错误的认知里继续生活,一辈子蒙在鼓里。人们永远会对第一个告知真相的人抱以感激,简迟用仅剩的意识说道:“再见,谢谢你。”想起来什么,又接了一句:“真的很抱歉,害你被扣了工资。”

秦初栩笑了,这次不是似乎,简迟知道他在笑着目送他离开。

映入眼帘的色彩不再是刺目的白,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简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模糊的重影逐渐清明,正想开口,才发现脸上的氧气面罩。

“咳......”

简迟本想问‘有人吗’,喉咙发出的却是干涩的咳声,他动了动身侧的手指,戛然擦过一片衣料,偏过头,一个趴在床边的男人顶着头凌乱的黑发,脸颊埋在胳膊里沉沉入睡。

简迟费力地抬起手臂,在他头顶拍了一下,邵航的肩动了动,凝滞两秒,猛地抬起头,对上简迟睁开的眼睛,出声时的嗓音止不住哑:“......简迟?”

“嗯,”简迟的感觉不算坏,只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包括声音,“你能叫医生过来,把面罩摘了吗?”呼出的热气闷得他很难受。

“好,我去叫医生。”

邵航像是在冲击中丢了魂,站起来时差点被椅子绊倒,走到门口又回头紧紧盯着简迟,确认最后一眼。简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直到医生过来告诉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周,生命体征一度薄弱,简迟才理解邵航看见他醒来时的魂不守舍。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到了下午,简迟已经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坐起身,邵航给他带了晚饭,看上去是请人专门做的营养餐,味觉依然麻木,但饥饿感驱使他吃完了全部。医生告诉简迟,他很幸运,车祸发生时只伤了两根肋骨和一些皮外伤,伴随轻微脑震荡。他昏迷的一周里,医生们轮番检查无不困惑,甚至一度怀疑出现了误诊,否则按照他的伤势绝对不会昏迷那么久。只有简迟自己知道,那个时候他正在幻境中被白希羽的所作所为颠覆了认知。

“现在感觉怎么样,累了吗?”

整整一天,从醒来到傍晚,邵航除了帮他带饭没有离开病房一步,简迟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解释这一切,“我好多了,你没有听到刚才医生说的吗?最多两周我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

简迟失笑,“医生说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邵航脸色沉沉,“最开始也是他说你两天就能醒来。”

简迟只好闭上嘴。

他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邵航,可是看见邵航显而易见的疲倦与眼底的乌青,这个自私的想法便被打消下去。天色彻底暗了,简迟催促邵航赶紧回家休息,邵航无论如何也不松口。查房的医生进来后也劝了几句,最后在简迟和医生的双重攻势下,邵航才勉强答应,几乎威胁式的叮嘱医生有任何情况无论几点都要给他打电话,走的时候和早上一样一步三回头。

简迟为他的紧张感到好笑,同时也触碰到心底难以言说的一丝动容。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那场车祸,或许邵航同样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报复回去,而是先养好身体。简迟一一回答完查房医生的问题,见他要走,紧攥被褥叫住了对方:“您知道和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简迟已经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话音落下一刹那,心跳还是无法遏制地快了起来。他害怕听见一个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依然害怕得难以呼吸。医生说:“你是说那位姓季的先生吗?他的伤势比你严重一点,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你想了解更多可以询问张医生。”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简迟不敢询问这个‘一点’代表了什么,医生认知中的‘严重’往往和病患理解的有一定程度差别。比起听到更加具体而残忍的描述,简迟更想亲眼去见季怀斯一面。

“我不建议你刚醒来就下床,”对上简迟迫切而忐忑的眼神,医生最终松了口,“你如果真的想去,让护士用轮椅推你过去,快去快回。”

“谢谢医生。”

第一次做轮椅的新鲜感在即将见到季怀斯的紧张中荡然无存,简迟满脑子都是季怀斯的模样,害怕看见一个浑身是伤,包满纱布的季怀斯,更害怕哪怕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护住季怀斯的手,也没能改变结局。

他想,他会愧疚一辈子。

护士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昏暗的房里飘散出一阵伴随消毒水味的清雅花香。床头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映入简迟眼底的不是想象中可怕的画面,季怀斯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头部缠绕纱布,和刚开始的他一样佩戴氧气面罩,他的双臂放置在被子外面,右手手背输着点滴。

这些天的昏迷使季怀斯瘦了,连带手腕也细了一圈。

简迟来到季怀斯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没有被纱布包裹,干净而修长的左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倏地落了下来,化开在床单上。

他庆幸季怀斯不会睁眼看见他此刻的狼狈,好让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喜悦与难过。望着黑暗中季怀斯安宁的侧脸,简迟紧握他的手,靠近唇边,印上一个代表着世间所有美好期盼,一个失而复得的吻。

“太好了。”

147 难忘

简迟白天躺在床上修养,晚上就借每一次机会到季怀斯的病房等他醒来。

医生告诉过简迟,如果不是季怀斯在最后关头抱住了他,伤到的绝对不止两根肋骨和皮外伤。车祸的撞击从尾部发生,受到的绝大部分力都散落在季怀斯身上。司机伤得最轻,已经痊愈出院,季怀斯则在被送进医院的当晚就推进了抢救室。

不幸中的万幸,车祸发生时正好有路人司机从旁开过,立刻下车报了警。救护车及时赶来,季怀斯在一夜抢救后脱离了危险,只是头部的伤势让他始终陷入昏迷。

一切都和原本不同,他们都在危难降临的那一刻保护了对方。望着季怀斯沉睡中的脸,简迟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快点醒来吧。

他想重新看见季怀斯的笑。

住院期间,邵航,闻川和沈抒庭就像约定好一样,每天都会过来照顾简迟,并且没有一次和其他人的时间撞上。昨天闻川带着亲手煲的鸡汤过来看望,今天沈抒庭就准备了满满一桌大补的药膳,简迟很怀疑再这样下去等他出院那天会添上一圈肉。

车祸的伤不像上一次扭到脚,除了身体虚弱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简迟完全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毕竟他的手脚完好无缺。这样的解释完全说服不了三个人,邵航还总是要让医生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表示人好好的没有这个必要,邵航就跑到简迟前面暗戳戳说他是庸医,要请最好的私人医生过来诊断。不过简迟知道,真要这样做难度还不小,因为上次邵航当着医生的面说要换人,被医生一连串的术语怼得话也说不下去,憋黑了一张脸,看得简迟忍不住笑了出来。

相较之下,闻川比邵航更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和医生护士交流时常常能绕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直击重点。简迟这段时间有幸尝到他的厨艺,深刻领悟了菁菁当初为什么喜欢来家里蹭饭。对上闻川隐含期待的目光,简迟表达了充分的鼓励,然后下一次便得到闻川改良过后的版本。

简迟只好放弃了劝阻的念头,能做到这种程度说不定也是闻川某种另类的天赋。

轮到沈抒庭来的时候,简迟对出院的渴望又加深了一重,这点算是沈抒庭特有的作用。被迫独处的日子在无限拉长中一次比一次难熬,有时候,简迟都分不清究竟是沈抒庭陪他还是他陪沈抒庭。

“你要是有事可以早一点回去。”看见沈抒庭接完电话从走廊回来,简迟装作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建议,期待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房门‘咔’的关上,沈抒庭不冷不淡地勾了一下唇,“这么想让我走?”

看见表情简迟就知道沈抒庭又在想什么,矢口否认:“这是你自己说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抒庭说:“等你睡了我再走。”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简迟沉重地想。

沈抒庭的关心方式总是和别人不同,至少邵航和闻川都有将他当作一个病患看待,只有沈抒庭对他像是在监看人质。简迟记的很清楚,有一次他吃完午饭有些犯困,靠在床头小憩,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就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沈抒庭的脸,那是简迟第一次在沈抒庭眼底看见具象化的紧张,宛如紧绷在弦上的箭。对视仅仅一秒便掩盖在了祖母绿的冷色瞳孔下,沈抒庭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睡得有多死。”

在那之后,简迟总能感受到沈抒庭落在身上的目光,有时候他正好打了个哈欠,或者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会,沈抒庭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每一次必须等他睡着才会离开。要是放在以前,简迟一定会觉得沈抒庭有病,现在他依然觉得沈抒庭有病,这种不同寻常又口是心非的关心,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消受。不过至少,现在的他能确定这是关心,而不是讨厌了。

今晚注定也赶不走顽固的沈抒庭,简迟只好找一些事情打发时间,刚拿起遥控器,听见沈抒庭的声音响起:“白书昀要走了,他想见你。”

简迟乍一听到以为白书昀快要不行了,脑海空白一刹。

印象里的白书昀总是虚弱得像吊着最后一口气,奇怪的是,这样体弱多病的白书昀仿佛一只奄奄一息又打不死的小强,原来剧情中即便开车撞人最后也安然无恙。简迟不敢相信,这次事件怎么会改变白书昀的命运?

沈抒庭下一句话拽回了简迟越扯越远的思绪:“白家要把他送去国外,这一次他们对他彻底失望。”

果然依旧是打不死的小强。

简迟点头表示知道了,说实在的,他对直接造成这场事故的白书昀没有任何好感,以至于有过一瞬阴暗的念头,如果白书昀可以在这场车祸中发病离开,或许再好不过。然而等他在白希羽的视角中看完了事情的真相,除了反感,简迟为每每被拖出来挡枪的白书昀感到一丝可悲,如果没有白希羽的引导,他还会这么做吗?

白希羽的城府深得可怕,白书昀蠢得不值得同情,简迟不认为错该完全归在其中一方,两个人谁也逃不掉。他只有一个愿望,未来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和这对兄弟扯上关系。

简迟的沉默似乎被沈抒庭误会成其他,眸色微深,“他身后有白家,不好动,等他到了国外,那里不再是白家可以随意管控的领地,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等飞机落地,不会让他逃掉。”

简迟被这番反派一样的发言弄得紧张起来,“你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总感觉下一步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白书昀。

“对付他还不至于,”沈抒庭说,“我会在法律容忍的限度内送他一场终身难忘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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