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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78节

虽说对方极力否认自己跟外界熟知的那个“郁含朝”是同一个人,甚至若是把他们混为一谈,会表现得十分不快——但江宴秋心底还是觉得,剑尊大人这顶多是个双重人格而已。

在什么稀奇古怪之事都有的修真界,这种事也并不十分罕见。

因为修仙之人不仅要锤炼肉体、拓宽经脉,更要修炼神魂,修仙道路上又会遇到诸多诱惑与危险,在渡劫、晋阶、勘破等等之时,最容易遇上的便是心魔。

一个不小心没能破妄,心魔便会变成你的居家旅行常伴好友,有事没事就在你耳边低语几嗓子,引诱你走火入魔、狂性大发。

——我愿称之为“克苏鲁的呼唤”。

至于魔修那边,就更离谱了,他们利用神魂的法子五花八门,不仅对别人恨,对自己更狠,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神魂切片,非常之伏地魔。

这样虽然可以事半功倍,将魔修功法修炼得又快又好,显然,害处也是极大,一个不小心就彻底疯了。别说双重人格,十八重人格的都大有人在。

此方世界的这个郁含朝,在江宴秋心里,大概就跟剑尊大人修炼途中不小心产生的神魂污染物的定位差不多。

毕竟看他行事这么出挑,对天下苍生毫不在乎,言行举止都快近似魔修了,剑尊那张端方禁欲的脸,明明是同样的五官,换在他身上简直像个反社会的疯批愉悦犯……

这不是心魔还能是什么[指指点点.JPG]当然,这话自然只能心里吐槽吐槽,万万不能当着心魔本人的面说的。就算不是本尊,把他一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小小凝元境按在地上捶当然是不在话下了。

江宴秋一手摊平,另一手握拳捶了一下,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那您便也是剑尊大人了,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心魔郁含朝皮笑肉不笑,好整以暇:“小凤凰,你该不是心里偷偷觉得,我是那人的心魔吧。”

江宴秋:“……”

“哈哈,”他干笑两声:“怎么会呢,您多心了哈哈哈。”

心魔郁含朝嘻嘻一笑:“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凤凰,我一口能吃十个,不过虚长了你三百岁,这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江宴秋:“……”

啊啊啊你不要顶着剑尊大人这张脸吓人啊啊啊啊!我看了晚上真的会做噩梦的啊啊啊啊啊。

“这样跟你说吧,”对方摩挲着下巴,满不在乎道:“‘他’只是年幼之时就被昆仑那老东西捡回来,灌输了一大通什么狗屁大义,这才长歪成那副死样子。平日里,也是他占据这副身体的时候居多,要是换成我,”他微微挑眉:“说不定已经一统北疆了。”

他愉悦地道:“毕竟,我们身上,同样流着一半再低贱、再邪恶不过的血液。”

……

江宴秋:“……”

他人傻了。

喂等等!

这段话信息量爆炸了吧!什么叫要不是被捡回昆仑来你早就一统北疆了!什么叫流着一半邪恶的血液啊!!掌门真人跟那些长老知不知道你俩的情况啊!!!

跟对方漫不经心说出的这段惊天秘闻比起来,什么藏姝峰峰主气得罚晚辈跪刺莲(一种类似榴莲的南方水果),什么掌门真人私下重金求购延缓发际线倒退的丹药,那都不算事儿好么!

只是设想了一下平行世界不存在的那种可能,他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那我们修真界,大概是真的要完蛋了。

再看向这个潜在恐怖分子时,他的目光便多了些警惕和惊惧。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对方可以一口一只小凤凰了,还是他这种细皮嫩肉的QAQ哪知道,副人格的笑容更愉悦了,甚至毫不客气地上手,掐了掐江宴秋的脸颊肉:“知道害怕了?那就乖乖听话——啧,那我也并非不能考虑考虑,把你养肥了再下口。”

江宴秋:……嘤!

……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对方疑似剑尊大人的副人格,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灵体意识的形态?

慌乱中,他竟不自觉地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副人格的神情明显淡了些,似乎还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自然是你那匡扶正义的剑尊,为了他的好师门,跟人世间那群没用的蠢货干的——你知道,这无尽峰的下边连着什么吗。”

原来是叫无尽峰,倒是贴合这个名字。

江宴秋摇摇头。

副人格看着他,神情近乎有些冷酷的平静:“自然是封印着天魔的冥河。”

江宴秋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

.……冥河。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秘境中,烛阴狲尸体引来的邪异黑雾,便疑似跟冥河有关;王湘君的幻境中,上任家主王常莹便是在鹿鸣,也就是冥河上方,与众人联手将天魔封印;甚至数千年前,镜湖真人被追杀围剿败退至穷奇山脉,为正道所不容,似乎也是当年在冥河一度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一代大能,最后落下那般凄惨下场。

但此处乃是昆仑啊!

还是昆仑最严密看守、最难以得进的后山禁地,怎么会跟冥河有关,甚至如郁含朝的副人格所说,甚至就与冥河相连?!

甚至要剑尊本人分出分魂镇守在此处……

难道,真的要天下大乱了吗?

当年的鹿鸣之战,如此多大能联手,也未能将天魔完全镇压吗?

思绪不受控制地一个接一个翻涌而出,江宴秋神色几度变换,不由自主变得凝重起来。

到底真相是什么?

……然而,他这边还在为修真界的未来忧心忡忡,对面倒是已经换上了一幅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面孔:“小凤凰,这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那人顶着呢。”

江宴秋:……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直视着副人格的眼睛,认真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剑尊大人也太可怜了吧。”

副人格满不在乎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

“‘天道之下第一人’、‘天下第一剑’、‘一尊三宗’……的确,他们说的不错,剑尊大人是厉害,全天下就他这么一个乘虚境,就这一个天道之下第一人——但就因为如此,天塌下来,就合该他顶着吗?就活该把所有事都推到他头上吗?旁人是没手没脚吗?”

他认真地反问。

江宴秋不由得想起在当时在王湘君的幻阵中,王氏的那些门人客卿曾对郁含朝私下做出的判词。

他们不觉得当年剑尊一剑寒霜,荡平北疆十万进犯的魔物,是多么伟大、多了不起之事。

或者说,即使是很了不得——但对郁含朝来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都是剑尊了,你都是天下第一人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这不就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责任吗?你不就应该无私奉献,保护世人吗?

他们吹捧他,自然是因为他的强大,为了他下次还能站出来,为了保护修真界站在最前面——不然你就是贪生怕死,就是懦夫,就是自私。

因此,当郁含朝重伤闭关,将天魔封印至冥河那一战未能现身时,不管面上如何,他们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甚至有人暗自埋怨,甚至阴暗揣测一番。

为什么好死不死,你剑尊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这时候受了伤?

你难道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闭关,多死了多少人吗?

——殊不知,如此强大又无敌的郁含朝,若是自幼被北疆抱养,成了魔族的一份子,又是何种光景了。

他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还能安安稳稳地享受这太平盛世,享受这些财富与供奉吗?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郁含朝的强大的背影。

他一剑挥出,所有邪恶与不平都被荡平,所有的危险都将灰飞烟灭。

他被架成了一个空虚的符号。

至于剑尊本人怎么想的,有没有不幸地变成双重人格(似乎这倒霉催还是天生的),这并不重要,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们便依然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天这份和平与安宁。

所以当听到王氏的族人客卿,就连他们都是这么想时,江宴秋真的很难受。

难受到恨不得立刻打破幻阵,飞奔回殒剑峰,让剑尊摸摸他的脑袋,夸两句剑练得不错。

.谁料,听到他如此认真的反问,副人格竟然还冷笑了两声。

他似乎是暗暗在咬牙切齿:“你倒是会心疼他。”

江宴秋:“?”

“不用替他心疼,”副人格似笑非笑:“当年后山那一晚,乃至后面每逢朔望,你为他做的……着实不少。”

江宴秋:“……?”

他一脸问号。

“要是当初你抛下他掉头直接跑了,或许他早就撑不住了吧。”副人格漫不经心道:“你以为他前两年对外都称闭关,其实……”

他慢吞吞停下,又恶劣地将江宴秋惊恐的目光尽收眼底,才说道:“他早就快因为镇压这世间与日俱增、磅礴压抑的魔气,彻底堕魔了。”

他笑嘻嘻道:“不过这倒遂了我的愿就是了。”

“你以为,就凭那些人,便能将即将出世的天魔镇压封印了?是他强行出关,拼着尚未痊愈的重伤,镇压了冥河和罗刹海无数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的魔物和魔气,才得以重新封印天魔。”

“是因为你,他才能堪堪喘息片刻,被拽回这无聊的人间。”!

第59章

此处天与地在两极倒转,无星无辰,也无风无月。

仿佛永恒的时空中,只有他跟对方两个人。

江宴秋久久失语。

他虽然猜到了那晚剑尊的情况很糟糕,而自己的血对他也挺重要,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那么光风霁月、遥不可及的剑尊——少年天才,一战成名,被誉为正道魁首,一个人孤独地镇守着翻涌肆虐的魔气,甚至冒着堕落成自己最痛恨的魔物的风险。

副人格双手抱臂交叉环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心疼的,是‘他’自作自受,为了什么狗屁拯救苍生,自己同意的。要不是你救了他,原本,‘他’可是要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现在倒好,将我这缕分神派在这里,自己倒享清福去了。”

江宴秋:“……”

啊这。竟然还能这样。

好家伙,一个脑子里抢夺身体控制权的好兄弟解放了,留自己一个人格在这里孤独地镇守冥河,换他他也得心态不平衡。

他心虚道:“嗐,这不是主人格觉得您可靠嘛,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主、人、格?”

这名词一处,对面瞬间黑了脸:“……你觉得‘他’是什么主人格?在你眼里,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那我是什么?被他压了一头,可有可无的副人格?”

江宴秋:“……”

那不然呢.JPG“装得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也只有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东西和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会被他那副虚伪的嘴脸骗去。”副人格(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肮脏下作的念头?”

江宴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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