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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洗白手册 第67节

陆则蓦地抬眸看他, 卫晏抿了抿唇, 说着:“左右我不在乎那些文人怎么说的, 只是怕于你名声有碍罢了。”

陆则倏然展颜, 道:“甚么有碍无碍的,我在那些文人眼中,恐怕早就成了巴结权贵、趋炎附势的奸佞小人了。若是还在意那些所谓的名声,只怕这辈子都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好了。”

卫晏一顿,回眸看他,眸光晦涩:“你若不同我成婚,便不会有这些烦恼。”他问:“你可后悔自己的选择?”

陆则想了想:“若说后悔,侯爷能放我离开?”

卫晏手指一顿,脸色微僵,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冷:“你若想离开,我还能强留下你不成?”他别过脸:“我自是不会做那些强人所难之事,你不必担心。”

他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忽闻耳边一道叹息,他动作一顿,便见陆则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松,卫晏心下不自觉地一沉,下一瞬,却见他十指插入了他的指间,顺着缝隙,一点点强硬的挤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他语气似有低落:“我还以为侯爷会说,既然我成了你的夫君,日后就莫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侯爷不会轻易放手呢。”

卫晏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希望我这般说?”

陆则轻轻笑了笑:“这样说来,倒是能看出侯爷对我有几分重视,不舍我离去。”

卫晏脸色微僵,嗤道:“若是有别的念头,把人强行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具空壳,倒不如干脆放手。”

他说完干脆放手,眉头不由皱了皱,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陆则轻声笑了笑,低低叹了声:“我却是做不到干脆放手的。”

卫晏一顿,陆则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把人的手全然攥进掌心,他垂下眸子,神色认真:“我又怎么会后悔?”

“便是后悔,也只是后悔,为何没能早些遇上侯爷。”

他说:“对侯爷而言,我是万万做不到轻易放手的。”

卫晏神色变了变,视线不由落在了别处,心下的恼怒不满一下子消散无形。他张了张嘴,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便不放。”

“只要你不后悔,我便不会放手。”

陆则眼眸微弯,却是道:“那若是侯爷遇上比我更合心意之人呢?”

卫晏皱了皱眉:“还能有什么更合心意之人?”

陆则温声笑道:“我可记得……当初侯爷选中的人不仅仅只有我吧?”

卫晏神色僵了僵,片刻后才道:“现在说这些作甚?”

陆则神色温然:“我只是在想,若是当初另有旁人心仪侯爷,侯爷可还会选我?”

卫晏神色越发僵硬:“有你一人便够了,旁人又岂能比得上你?”

陆则闻言,却是抬手摸了摸脸,在卫晏疑惑的目光下道:“若是这般说来,我可得好好保养保养,以免将来年老色衰,难以博得侯爷欢心。”

卫晏不免有些羞恼:“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他看了陆则一眼,容色的确出众,比之那些金尊玉贵养成的公子哥儿也没差到哪里去。可……

卫晏道:“便是你没了这张脸,也断不会再有旁人。”

或许最开始的确是看中了他的脸,但是现在……

卫晏唇瓣紧抿,往前方走去:“莫说了,回去,用膳。”

陆则顺从地跟在他身后,眸中含着笑意,聪明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正院之后,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卫晏洗漱完毕后,看着面前的衣裳,犹豫了片刻,还是挑了一件玉色长袍。

等他出现在陆则面前的时候,果不其然便见陆则眼前微微亮了亮,赞道:“侯爷今日风姿,比那一日更胜几分。”

卫晏也不知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穿了件这样的衣服,只是听了他的话,嘴角不由轻轻抿了抿,掩住了上翘的痕迹,只道:“皇上之前赏了一些东西,都堆在库房里。我记得还有几匹这样的布料,颜色倒是挺适合你,届时让绣娘给你裁制几身衣裳。”

他道:“再过几日你便要去翰林入职,也该多备些行头。”

陆则并未拒绝,只道:“皆听侯爷的。”

春信带着人陆陆续续上了膳,两人一边吃着,陆则一边道:“侯爷今日可有事?”

卫晏摇了摇头,道:“陛下给我放了三日婚嫁,今明两日皆没什么事。”

按理来说新婚第二天要拜见长辈,第三天要回门,但陆则的父母亲人不在京城,卫晏又是孑然一身,这些规矩倒是省了下来。

“也是巧,两日后新科进士便要进翰林入职。”陆则轻笑道:“正巧这两日难得有空闲,侯爷可要出门看看?”

卫晏问他:“你想去哪?”

陆则摇摇头:“我对京城不甚了解,不知侯爷平日喜欢去何地,我同侯爷一块便是。”

卫晏想了想,道:“南平郡王倒是约我下午一同去临江楼,我原是想拒了,你若有意,不妨一同去看看?”

陆则自然含笑应好。

第57章

用过早膳后, 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陆则二人相携出门,卫晏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转而回过身, 冲马车下的陆则伸出了手。

陆则顿了顿, 守在一旁的老管家见状脸色也僵了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则的脸色,却见他倏尔一笑, 姿态顺从地伸出了手, 借着卫晏的力道上了去。

还笑吟吟地说了句:“有劳夫郎了。”

卫晏原本也没想太多,只是觉着他这位夫君的身体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 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回过神后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本欲收回手, 却见陆则笑颜温然,触及的掌心干燥温热,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卫晏眸光微顿, 嘴角轻抿了抿,转身进了车厢内。

陆则十分自然地坐在他身侧, 道:“侯爷不妨同我介绍介绍这位南平郡王?”

卫晏想了想,道:“萧凌瑞此人……虽是宗室血脉, 却同当今陛下所隔甚远。但因其父于先帝救驾有功, 所以这一脉平日也甚得先帝重视。萧凌瑞出生, 是先帝亲赐的名,从了皇子的辈分, 幼时更是时常在宫中出入, 后来更是入宫为皇子伴读, 随着各位皇子一同长大。”

陆则闻言道:“这么说来, 这南平郡王想来幼时同当今陛下关系是格外亲厚了。”

卫晏一顿, 脸色有些诡异:“倒也不是。”

陆则侧眸看他,卫晏想了想:“萧凌瑞幼时……因着极受先帝宠爱的缘故,在宫中……很是嚣张。”

莫说那些低位嫔妃所出的皇子,便是当初备受宠爱的贵妃之子甚至是中宫嫡子……在他面前也讨不着什么好。

偶有大打出手的时候,皇帝反而是训斥几位皇子居多,对他大多是小惩大诫。

也是因此,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那些年间,在宫中可是人人见了他都头疼。

当时当今圣上还在韬光养晦,在众皇子中并不出彩,也不知怎么招惹上了这位混世魔王,两人阴差阳错之下结下了梁子,皇帝明里暗里没少受他欺负。

后来先帝年老,诸皇子之间的纷争也慢慢显露,不少人对这位颇受先帝宠爱的南平王世子争相讨好,他却始终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讨好一概收着,至于要让他办什么事、说什么话,全当听不懂。

竟还从各位皇子手中赚了不少。

陆则忍不住笑:“倒是个奇人。”

卫晏皱了皱眉:“什么奇人,就是个狗脾气罢了。”

九子夺嫡纷争不断,萧凌瑞混在其中如鱼得水,对诸位皇子的态度同以往没有丝毫变化,对那位声名不显的七皇子,也是一贯的明朝暗讽不断。

谁能想到,他最后竟是投了七皇子的队伍,还成了最后赢家。

后来当今顺利即位,卫晏了解了当年的往事,心下好奇他为什么会对皇帝另眼相看,就听他摇着折扇,笑得讥讽:“老大老三老五他们几个,明面上装出了一副亲切讨好的模样。但想想就知道,从小被我那么欺负,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怨恨?现在装得越好,等以后真的登基了,只怕记我仇记得越深。”

卫晏当时问:“那你同当今陛下也是积怨已久,就不怕圣上日后伺机报复?”

“积怨已久?”萧凌瑞当时嗤笑一声:“你只知道我欺负他,却不知道他暗地里都是怎么报复回来的。”

“老子在宫中横行霸道那么多年,任老大老三谁也没让我受过一毫的委屈,偏偏每每在那他,有苦说不出。还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老子欺负他,得了皇帝不少好处。”

当今因为出身卑微,一向不受皇帝宠爱,在宫中也是备受欺凌。萧凌瑞本也是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却没想到这柿子里头还是带刺儿的,一不小心就扎了自己一手。

偏偏在外人看来不是如此,是他嚣张霸道欺负人,先帝虽每每偏袒于他,但对受他欺负的七皇子也是心有愧疚,反倒让他得了不少好东西。

当然,若他当真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可怜,萧凌瑞也不会跟他计较那么久。

他素来无法无天,围在他身边的人也不在少数,又怎么会关注一个无趣的人?

还不是因为自己暗地里吃了亏,想要报复回来?

萧凌瑞最后还啧啧道:“萧凌珹那家伙,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嘿,事实证明我看对眼了。”

陆则闻言,沉默许久,才道:“当今圣上,倒是心胸宽广。”

卫晏闻言也忍不住笑:“那倒也是。”

若是换做旁人,萧凌瑞那作天作地的样子,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尤其是皇帝登基之后,他也没有丝毫收敛,别说文武百官,就连皇帝也经常被他怼,时常被气得说不出话,也未见有过什么处罚。

用萧凌瑞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从小斗到大,他多少也知道皇帝的脾气,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只要他不做出造反谋逆的事,皇帝轻易就不会将他怎么样。

卫晏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叮嘱他道:“他说话向来没个着调,你若听他说了什么,不必在乎,只当做耳旁风便是。”他顿了顿:“若是他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东西,同我说便是。”

陆则含笑应好:“有侯爷在,我自是不怕。”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驶到了临江楼旁。

陆则先行下车,学着卫晏方才的样子,将手递了过去。卫晏站在马车上一时愣了愣,随后便将手递了过去,两人双手紧握。

周围俩来往往的人不少,此刻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慢慢多了起来。

卫晏下意识就要收回手,却被陆则紧紧握住。他转头看去,解释道:“临江楼来往文人多,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便传出去。”陆则淡淡道:“你是我的夫郎,我牵你,有何不可?”

卫晏闻言,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并未再多言。

而在那二楼之上,临窗的位置,一男子轻摇折扇,透过窗户看着两人双手紧握的亲密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出声。

酸,真是酸透了。

临江楼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酒楼,以其临近护城河而得名。期中所盛行的不仅仅是菜品佳肴,也不是江边美色,还有那赫赫文风,时常引来一众文人雅士在此集会,所以在酒楼内外,看见青衣文雅的书生也是再正常不过。

二人相携走入,楼内跑堂小二热情迎来,看见卫晏顿时喜笑颜开:“侯爷可是好久没来了!”

他目光微转,落在卫晏身侧的陆则身上,心思流转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顿时恍然笑道:“这位便是……探花郎吧!”

卫晏回头看了他一眼,陆则神色自然冲他点头:“我姓陆。”

“陆大人陆大人!”小二连忙笑着,侧身引着二人往里走,边道:“侯爷,陆大人宇席,郡王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

卫晏略一颔首,对他道:“知道了,先去忙你的吧。”

小二笑着点头:“诶诶,那小的这就退下了,侯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

卫晏挥了挥手,那人便乖觉地退下了。陆则环视一圈,大厅之内来往之人甚多,最关键的,还是那最中央一处台子,上面摆着一副字,上面写着什么看得不甚清晰,只周围不少读书人围在那,窃窃私语些什么。

卫晏见他对那边有兴趣,便主动解释道:“这也是临江楼的传统了,每旬挂上一副字,或是谜底,或是对联上联,皆等着来此的读书人做出解答。答对了,便能获得老板送出的奖励;答错了也无甚惩罚。题面每旬一换,倒是颇受读书人追捧。”

“在一旬之内,若是有人答对,自可获得奖品胜出,若是无人答出,便延期一旬,一直到一月后,若还无人能解答,便将这幅题面撤掉更换新的,旧的题面彻底尘封。”他说着,目光落在那里看了一眼,又说:“这幅题面在这里已经放了将近一月,竟还没人能答出,倒是少见。”

陆则往那边看了一眼,笑道:“古往今来多少难题直到现在都没人能解,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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