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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216节

  “季明里?!”

  “尹山?”季明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诧异过后,他的怒火油然而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一把揪起尹山的衣领。

  尹山原来和季明里差不多高,可如今竟比季明里矮了半个脑袋,他犹如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挣扎半天却毫无反抗之力,只有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季明里还什么都没做,尹山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这时,安玉喊了一声:“季明里。”

  季明里也察觉不对,赶紧把尹山往旁一扔。

  尹山跟没有骨头似的扑到地上,张着嘴巴,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血。

  血是黑的,里面有东西在动。

  季明里定睛一看,顿觉两眼一黑,裹在那摊血里的活物是数只长了脚的爬虫。

  之前付满和两个衙差先后死亡,季明里就怀疑安玉会蛊,后来做了那些梦,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时间过去太久,他都忘了安玉会蛊的事。

  眼前画面带给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神奇的是尹山吐完血后,居然一副屁事没有的样子,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季明里:“……”

  他认真打量一番,确定尹山没事,至少还吊着一口气。

  安玉看着地上的血,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结,他喊来下人把血和血里挣扎几下后便不动了的死物扫掉,才对季明里说:“我在拿他炼蛊。”

  季明里已经有所预料,闻言并未太多惊讶。

  “我初见他时,他病得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里了,想不到如今被我炼了几年的蛊,倒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安玉笑着说,“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季明里看着尹山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心想尹山活着也和死掉没有多大差别了。

  安玉坐在高位上,单手支着下巴,指尖在脸颊上一点一点,他的目光转向季明里:“人在这里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尹山听了这番话,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季明里,季帮主……”当年的事闹得很大,尹府和浪浪帮派为此结下梁子,尹山不可能不清楚季明里的来意,他嘴里发出凄厉的哭声,苦苦哀求,“当年之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若非郎浪跳出来多管闲事,我也不会拿他出气,我只是让下人给他一点教训,没想让他们喂药啊!”

  当年尹山走在街上看中一个姑娘,便要将姑娘拖回府里,那个姑娘是附近一家客栈老板的小女儿,恰巧郎浪路过此地,他认识那个姑娘,便上前阻止,尹山被坏了好事,把气全部撒在郎浪身上,郎浪被他那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拖进巷子里揍了一顿,还被喂了药。

  等季明里他们得到消息过去接人时,郎浪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季明里他们将此事告了官府,官府假意彻查,最后以尹山非本地人赔上一些银两结案。

  当时的尹山人模狗样,穿着锦衣玉袍,腰间坠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他装模作样地晃着手里的折扇,高高在上得像是季明里他们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人。

  眼下才几年过去,尹山再也找不出以前的丁点模样。

  安玉见季明里迟迟没有出声,便道:“不然摘去他的四肢,把他泡在坛子里,让他慢慢死去如何?”

  尹山的瞳孔骤然放大,转身向安玉磕头求饶,额头碰地发出声声重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安玉……”

  尹山试图爬向安玉,却被罗杨一脚踹开。

  尹山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一点闷哼声都没发出,赶紧爬了起来。

  安玉看也没看尹山一眼,只问季明里:“你想好了吗?”

  季明里这才回神,说道:“你处置就好。”

  安玉问:“不想给你那个兄弟报仇了?”

  季明里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他早该想到安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尹山得罪了安玉,下场能好到哪儿去?哪怕活着,估计也是生不如死,看尹山脖子上露出来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应该没少被虫子咬。

  尹山遭了报应,这就够了。

  他是想替郎浪报仇,但也不想被仇恨蒙蔽双眼。

  安玉听到季明里的回答,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对罗杨抬抬下巴:“把他带下去吧。”

  罗杨点头,一脚踹在尹山背上:“走。”

  尹山两眼血红,不甘地望着安玉,就在季明里以为尹山还要向安玉求饶时,尹山突然朝他转了过来。

  “季明里,你别以为你攀上安玉就是攀上了高枝,你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吧?你看看我,也许现在的我就是将来的你。”

  尹山说得恶狠狠,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季明里垂眼看着尹山扭曲狰狞的脸,语气平静:“我和你不一样,我也不会沦为到你这个下场。”

  “哈。”尹山笑出了声,血红的眼睛盯着季明里。

  下一刻,尹山突然从地上爬起,竟然直挺挺地扑向旁边的罗杨——确切来说,是罗杨腰间的佩刀。

  罗杨反应迅速,握住刀鞘,手起手落之后,被击中后颈的尹山俩眼皮子一番,当场昏了过去。

  安玉依然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变化一下,见状淡淡吩咐:“别让他死了,尹家那一兜子人还需要他出面。”

  “是。”罗杨说完拖起尹山出去了。

  一时间堂屋里就剩季明里和安玉两个人,不久前尹山吐了血,虽然下人已经把地上打扫干净,但是空气里仍旧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季明里拉着安玉来到外面,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才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安玉歪头看他:“你不怕吗?”

  季明里反问:“怕什么?”

  安玉说:“怕我像对待他那样对待你。”

  季明里认真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比尹山更识趣。”

  安玉噗嗤一乐,眼睛都眯弯了,扭头瞧见今儿阳光正好,蓝天白云从未如此清晰明了,仿佛水洗过一般。

  “夏天要来了。”安玉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天和秋天似是连着来的,转眼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临近年关这几天,朝廷上出了大事,杜宰相撺掇二皇子篡位被皇帝识破,一阵兵荒马乱的打斗后,杜宰相和二皇子被擒入狱,杜宰相的党羽全被翻了出来,朝廷即将重新洗盘。

  不过这都不关季明里的事,他深居简出,鲜少和外面的人打交道。

  又一个春天到来,接下来的一边也过得很快。

  第三个春天。

  第四个春天。

  在第五个春天到来时,安玉带着季明里去了一个地方,这里山清水秀,葱郁的树林间立着两座墓碑。

  墓碑为安玉父亲的下属所立。

  下人们摆上肉和果子,安玉倒上一杯酒放在左边的墓碑前,嘴里说着:“我爹年轻时候最爱喝酒,后来为我的病日夜操劳,居然把酒戒了。”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安玉的悲伤流于表面,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眼睛合上,泪水就这么溢了出来。

  季明里在旁看着,发现安玉真哭和假哭的区别其实很大,虽然都是默默流泪,但是安玉真难过时的表情是麻木的,眼里没光,像一个死物。

  他叹了口气,从胸口摸出帕子抖了抖,接着往安玉脸上用力一抹。

  安玉猝不及防,被抹得人险些朝那边栽去,还好季明里及时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等帕子拿开,安玉整张脸都红了,不是哭红的,是被季明里用帕子擦红的。

  安玉瞪他:“你干什么?”

  “帮你擦脸。”季明里将沾着眼泪鼻涕的帕子随便一裹,揣回胸口,“你在我面前哭就算了,好不容易来看你爹娘一次,高兴点。”

  安玉还是瞪着季明里,瞪着瞪着,一个没忍住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季明里慌了,赶紧拍着安玉的背安慰,“唉算了,哭吧哭吧,想哭就哭。”

  安玉的脸埋在季明里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一大块衣服,他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呜咽声在季明里耳畔回荡。

  回去的路上,安玉哭得累了,趴在季明里怀里,闭着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罗杨和他们一起来的,坐在他们对面,全程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快到地儿时,罗杨终于找到话题:“你们明天就走了。”

  季明里嗯了一声。

  罗杨双手抱臂,眼神复杂地看着安玉从季明里怀里露出的一半侧脸,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也只说了一句:“这样也好,祝你们一路顺风。”

  丰阳县那边有温知文看着,罗杨倒不担心,只是担心季明里对待他们少主……

  罢了。

  这是少主的选择,轮不到他来操心。

  春风吹绿了整个京城,朝廷上的迭更换代和尔虞我诈似乎与百姓们无关,天色刚亮,街道上便已热闹起来,摊贩们的吆喝声和来往路人们的说话声源源不断地传入马车里。

  王夫人把京城的宅院和管家下人们都给他们留着,并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车夫和一辆马车的护送队伍。

  两辆马车先后驶出城门,在官道上越行越远,也将那座繁华的京城慢慢甩在后面。

  前面的马车里只有季明里和安玉两人,安玉一直都很安静,季明里握住他的手:“以后若你想回来了,我们再回来便是。”

  安玉摇了摇头:“我只想回浪山。”

  季明里突然想起一点:“对了,我们不是出来考察到京城这条官道的情况吗?如今五年过去,我们回去要如何跟他们解释啊?”

  安玉也反应过来了,愣道:“你期间没给他们写信?”

  “没……”季明里摇头,“你没说,我就没写,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大事嘛……”

  安玉:“……”

  季明里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安玉气急败坏地在季明里的胸口上揪了一下:“你真是个傻子。”

  说着,又觉得好笑,把额头抵在季明里的肩膀上兀自笑了起来。

  季明里痛得直吸气。

  安玉抬头亲在他的嘴巴上:“可我就喜欢你这个傻子。”

  季明里垂眼对上安玉那双乌黑的眼眸,里面清晰映着自己的脸,他顿了一下,低头加深了吻:“嗯。”

  “就一个嗯?”

  “我也喜欢你。”季明里沉下声音,无不真诚地说,“虽然你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似的,人又敏感、脆弱、小气,但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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