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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洛李维斯回信 第64节

语气激动也惶恐,既觉得有面子但也不自觉紧张。

赵声阁深居简出,心思难测,忽然直闯入他的寿宴,是福是祸,叫人不安。

赵声阁没伸手接酒,睨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陈挽脸上,淡声道:“我以为有请帖的就可以进来。”

“是是,这是当然,”陈秉信殷勤地笑着应和,“赵先生莅临,荣信园蓬荜生辉,我这老骨头自然求之不得,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请见凉。”

他把赵声阁没接的红酒又递了一遍。

赵声阁看起来仍没有接过的意思,反倒指着那杯摆在陈挽面前的白酒问他:“这是你的?”

“……”陈挽一个人惯了,不是很习惯突然有人站在身边的感觉,摇摇头,但也没有开口说是谁的。

赵声阁便没再问,似是在等人主动认领,他高大威严,不说话时亦有雷霆之钧,目光淡淡扫过便教人压力骤升。

许继名同陈秉信都不明所以,虚虚对视一眼,实在顶不住这焦灼的压力,许继名面上挂了笑,低声和气上前认领:“赵先生,这酒是我敬陈公子的。”

赵声阁没有看他,他就这么和陈挽并肩站着,平静地说:“那你喝了它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

陈秉信皱起了眉,但不敢太明显,他逐渐咂摸出点味来了,却又万分不敢确信。

他望向自己从未正眼瞧过的小儿子,浑浊的眼目不由得蒙上一层惊恐的惧意。

许继名在海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赵声阁年纪比他轻了好几轮,但他也没有忤逆的胆子,忍着屈辱喝了,整个人头晕目眩,面红浮肿。

赵声阁微抬下巴,示意侍者再倒满,说:“这杯也喝了。”

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许继名一僵,周围的声音也静了,一开始的议论窃笑都熄下来,优美的乐曲还在飘荡,诡异的欢乐染上可怖的气氛。

赵声阁说话并不多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他只一沉眼敛眉便叫人觉得肃杀威慑。

瞬时间,许继名被酒精灌满的脑子竟能清晰掠过许多关于赵声阁的传闻。

前日汀岛被围剿重创至今尚未完全缓过气来的黎家明,曾经声势宏大只手遮天如今溃败流窜如过街老鼠的白鹤堂,再住前一点是从富可敌国但最后负债百亿从七十二楼纵身一跃的麦家辉,更遑论从前多少人的基业在商海厮杀中被这位太子爷毁于—旦。

赵声阁似乎从来没脏过手,可是和他作对的人都下场惨烈。

所谓兵不血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并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和恭维,赵声阁的地位和权势根本不需要用任何方式来彰显,许继名知道,赵声阁这是真的要整他,并且整得光明直白,整得毫不掩饰。

人在碾压性量级的权力压制之下,尊严便是不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中,顺从是伤亡最小的办法。

众目睽睽下,许继名忍着屈辱,慢慢将手伸向了那杯酒。

他喝完,赵声阁轻轻说:“再喝。”

数杯之后,许继名几近休克。

赵声阁面对他面红涕流几近酒精中毒的丑态仍是那副淡然平静的样子,用一种熟稔而平常的语气问陈挽:“回去么?”

“还是再玩一会儿?”

“……”陈挽看他的眼神很复杂,赵声阁这是来逮他的。

他只好点头,说:“那回去吧。”

赵声阁说好,微微俯身拿过他手里原本的红酒杯,放到一旁的长桌上,说走吧。

“……”他越是这样平和体贴,陈挽心中便越心虚无措,这才是真正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挽无视全场各异的目光,转身时,陈秉信试图叫住他,赵声阁像一座沉稳的峻山,堪堪挡住陈挽,完全隔绝陈秉信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告知在场:“陈先生,明隆的项目即将上市路演,陈挽作为明隆诚意聘请的工程师兼技术顾问,接下来的行程很满,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允许和批准,陈挽大概都没有时间。”

陈秉信面色一白,想起下午那分股权转让书,两眼一黑,后悔莫及。

赵声阁一字一句,是对陈秉信,也是对陈挽说:“要找陈挽,先找我。”

这倒不是恐吓陈秉信,赵声阁是真的这么打算,既然陈挽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保护自己,那就由他亲自“终生监禁”。

话音落毕,宴厅像一个被点燃又迅速捂上的火柴盒,无数声音暗涌,找不到风口炸裂。

任何场合,就没有别人走在赵声阁前头的,并肩的都很少,从来都是他身后跟着人。

但此刻,赵声阁略微低头,让了陈挽小半步,距离不远,他人高大,宽阔的肩膀足以遮挡所有投射在陈挽脊背上的视线。

陈挽的背影优雅挺拔,任旁人多好奇也丝毫瞧不见他表情,像被沉默骑士护卫的年轻王储,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供人张望,令人遐想。

赵声阁就这么贴身走在陈挽身后,像押解,亦像护卫。

不过出到门口,赵声阁的手就从他后背放下了,陈挽的心也随之沉下来。

失去了赵声阁掌心的温度,陈挽觉得脊背有些凉,他看向对方,赵声阁没有回视他。

夜间风很大,看起来是想要下雨了。

赵声阁按了一下车锁。

司机和秘书都已不在,赵声阁一直没有开口,陈挽等了一会儿,左右张望,没话找话,讪道:“赵声阁,原来这是你的车啊。”

劳斯莱斯幻影,拍卖会别他比亚迪的那一辆。

赵声阁转过头,看着他:“对啊,怎么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语速稍快,以致于根本无从猜测是否在生气,给人更大的心理压力。

“赵声阁,你是不是在生气?”半小时前那么强势无畏的一个人,此刻有些小心翼翼。

赵声阁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静地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些事的?”

利用廖全、拉拢葛惜、退出合伙、作空荣信、欺瞒证监,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桩一件,严丝合缝,令人叹为观止,拍手叫绝。

陈挽一怔,也不再撒谎:“从廖全拿我妈妈作威胁开始。”

赵声阁点点头,像聊天一样问他:“科想是你一手创立起来的?”

陈挽:“是。”

“辛苦吗?”

“什么?”

“创立科想。”凭陈家对宋清妙和陈挽的态度,陈挽只有白手起家这条路。

“辛苦。”陈挽本来想说不辛苦,但也知道此刻要是再说半句谎言的后果。

“那为什么退出合伙。”

陈挽顿了一下,说:“只是退出合伙,但是项目会继续跟进的,而且我本来也是隐名合伙,没有很大差别。”

赵声阁不理会他的文字游戏:“是因为我。”

“不是,”陈挽否认,“不完全是。”

赵声阁视若罔闻自说自话:“退出科想,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变故,都不会牵连到明隆,因为明隆签的是科想,不是陈挽。”陈挽可以随时退出,无论是明隆还是赵声阁的人生。

被这样直接戳穿,陈挽只好说:“对不起。”

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人还要说对不起,赵声阁喉咙滚了滚,还是那么冷静地问:“你是指什么?”

陈挽已经完全没有在宴会上的的刀枪不入无坚不摧,显得些微低落和无措:“给你和明隆带来了麻烦。”

“你不是都解决了吗?目前明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赵声阁实事求是、有条不紊地分析,“绯闻和照片危机已经解除,廖家不可能再东山再起,荣信正在一步步走向毁灭,证监大概率也拿你束手无策。”

“还不满意吗?”

陈挽掩下眼底的阴郁:“终归是个隐患。”

赵声阁顿了顿,问:“那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他的语气中并无质问与责怪,反而像一种客观的发问,是那种真要跟陈挽探讨这个问题的认真。

陈挽习惯了自己的责任自己担,说:“做到我所有能做到的。”

赵声阁张了张口,片刻,问他:“陈挽,记得我说过什么?”

陈挽低着头没讲话,赵声阁就说:“说让你不要拿我当个摆设。”

拿他当个摆设去喜欢,拿他当个摆设去保护,拿他当个摆设去想象,拿他当个摆设去爱。

陈挽只好又说:“对不起。”

赵声阁没有说话,就又听到陈挽好声好气地解释说:“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项目利益牵涉太广,你身份特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卷进来比较好。”

“……”赵声阁就闭了口,沉默,思考该如何同陈挽讲清楚。

赵声阁不知道自己缄默不语时自带一种审视的压迫感。

这时候雨真的下起来了,砸在车窗上,两个人像是被困在了黑色的雨里。

赵声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没有看他,声音平静,却听得陈挽额角青筋直跳:“陈挽。”

“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陈挽一僵,眼神变得茫然而无措。

赵声阁说:“应该不是吧。”

“不是我理解的那种可以公开的、长久的、坦诚的在一起。”

陈挽顿了顿,眉心一蹙,马上否认:“不,不是。”

他感到一丝痛苦:“我从来没有那样想。”

“赵声阁,”他抿了抿极其干燥的嘴唇,好像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一腔心意表达出来,只会说,“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和你在一起。

赵声阁的脸看不清楚表情,说:“可是我不想谈这样的恋爱。”

陈挽一静。

呼吸和心跳都在这个时刻停止,连血液流动也变得缓慢。

赵声阁说:“我不喜欢。”

他这样说,陈挽就静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赵声阁是不想和他谈恋爱,还是不喜欢他。

无论是哪一个,陈挽都觉得很痛苦。

他想了又想,片刻后,还是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还能继续追你吗?”

赵声阁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点了点,说:“陈挽,你很聪明,你追我,会观察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什么时候在想什么。”

“那我也藏起来怎么样。”

“我以后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心情,我的习惯,我的想法。”

赵声阁没有情绪的目光很沉静,但冰冷,他歪了下头,轻轻说:“我应该比你更会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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