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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想和她们交个朋友 第599节

  妈的,杀我别用温柔刀啊!

  怀疑、争吵、辩论这些苏杭都不怕,但是小水水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就真的很难顶。

  苏杭突然耍赖道:“哎呦,你这样说就很无趣嘛!咱们抛开这些不谈,就假如,假如我真的和别人跑了,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会拿刀来砍我吗?”

  不算试探,也不算打伏笔,苏杭是真的很好奇小水水的答案。

  黄淼又可可爱爱的歪了歪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诶....如果....如果能撑得住的话,我可能会想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机器人,每天都埋实验室里吧?”

  “那如果撑不住呢?”

第650章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完全是话赶话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但是刚问出口苏杭就后悔了。

  撑不住还能怎样呢?

  小水水也确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杭的眼神里满是缱绻,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不需要说出口。

  苏杭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随后喃喃的用近乎立誓般的语气道:“憨憨,我这辈子哪怕不要我自己也不会不要你的。”

  “我相信你!”她甜甜的勾起嘴角,笑靥如花。

  .....

  场景回到“Oasis”,一直躲在苏杭他们卡座斜侧视线死角的王媛媛看到苏杭他们走出夜店大门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神复杂,满是哀伤。

  她其实在苏杭叫她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认出了苏杭。

  此刻她的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一丝挥之不去的、久别重逢的悸动。

  他认出我了。

  臭弟弟果然认出我了。

  在苏杭叫出那个几乎尘封在记忆里的名字的瞬间,王媛媛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那一刹那的惊喜如同黑夜中的闪电,短暂却耀眼,几乎要冲破她这些年筑起的所有心防。

  那是苏杭啊,是她初中时那个总是安静坐在窗边、脸色有些苍白却眼神清亮的小弟,是她会偷偷把自己的笔记塞给他、会从家里带洗好的苹果分他一半的同桌。

  可那惊喜只持续了一秒,就被铺天盖地的窘迫、自卑和恐慌彻底淹没。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起来......那么好。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看得分明。

  少年褪去了曾经的病弱和青涩,身姿挺拔,眉眼间是自信从容的光彩,穿着看似简单却质感极好的衣服,身边围绕着光鲜亮丽的朋友,甚至还有那个漂亮得让她自惭形秽的女孩......

  那....好像是黄淼?

  他们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名为“美好未来”的光晕。

  而自己呢?

  王媛媛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为了工作而穿的、略显暴露的促销制服,浓重的眼影和口红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拙劣的假面玩偶。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推销酒水时被某些客人故意触碰的黏腻感,耳边是永不停歇的鼓点和觥筹交错的喧嚣。

  云泥之别。

  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仓促地否认,然后逃也似地躲进了这片阴影里。

  她不敢相认,不敢以现在这副样子,去面对记忆中那个虽然生病却依旧干净明亮的少年,去玷污他可能还保留着的那份关于“圈圈姐”的美好印象。

  整个后半场,她都没敢再出去推销,只是像个幽魂一样,默默缩在这个角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远处卡座里的苏杭。

  看他谈笑风生,看他与朋友玩闹,看他体贴地为叫黄淼的女孩递水果.....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她此刻生活的狼狈不堪。

  羡慕吗?

  有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祝福。

  小弟,你现在过得真好,身体好像也健康了,真替你高兴!

  请你一定要永远这样光芒万丈,永远不要跌落进我所处的这片泥泞里。

  思绪飘远,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夏天。

  初二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一个平常的周五下午,她还在想着周末和苏杭约好一起去新华书店买参考书。

  然后,班主任突然面色凝重地把她叫出教室,告诉她,她父母在送货途中遭遇了严重车祸。

  接下来的日子,是天崩地裂的黑暗。

  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在撞击瞬间猛打方向,用驾驶座一侧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

  母亲多处骨折和内出血,但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而父亲,则陷入了漫长的昏迷,颅脑损伤严重,虽然最后奇迹般醒来了,却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脊髓损伤导致下半身瘫痪,并且伴随着严重的肾功能衰竭,需要长期依赖轮椅和每周两到三次的血液透析来维持生命。

  帝都的医生确实很厉害,但是帝都的消费也很厉害。

  她的人生轨道在那一年彻底偏离。

  笑容从她脸上消失,她变得沉默寡言。

  中考结束后,看着母亲一夜白头的憔悴和父亲日渐灰败的眼神,她默默撕掉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对母亲说:“妈,我不上学了,我去打工赚钱。”

  母亲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骂她傻,打她,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妥协于残酷的现实。

  那一年,她十六岁。

  先是去餐馆端盘子,去服装店卖衣服,去电子厂做流水线女工。

  那些工作辛苦,但赚的钱对于父亲庞大的医疗开销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后来,经人介绍,她进入了来钱更快的夜场行业。

  从最初只是在KTV做服务员,到后来鼓起勇气做了酒推。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要忍受客人的刁难和骚扰,要拼命喝酒冲业绩,但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让父亲活下去,才能让这个家不至于散掉。

  她给自己划下了底线,只卖酒,不卖笑,更不卖身。

  即便如此,每次穿上这身衣服,走进这光怪陆离的场所,她都觉得灵魂仿佛被剥离了一块。

  其实有很多次,王媛媛甚至都想答应那些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的包养要求,已经这么烂了,干脆烂到底算了,还能活的轻松点。

  甚至如果找的人有钱一点,能给她一大笔钱,说不定能彻底把父亲治好。

  可每次想要答应下来时,她总能想起那个已经离她远去的校园,那些风华正茂的同学,那个被孤立排挤,病弱不堪但眼神却依旧明亮,每次考试都能考到全班前三的小弟。

  她好像还是做不到让自己烂掉。

  凌晨两点多,夜店的人潮逐渐散去。

  王媛媛换下那身让她不适的制服,穿上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素面朝天,走出了“Oasis”的后门。

  午夜的凉风一吹,让她打了个寒颤,也吹散了些许酒气和疲惫,但心底那份沉重却丝毫未减。

  她没有坐车,只是默默地沿着昏暗的街道走着,需要这点独处的时间来平复今晚因意外遇见苏杭而翻涌的心绪。

  帝都的繁华在此刻沉寂,只剩下路灯拉长她孤单的身影。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她才拐进一片与周边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老旧胡同区。

  这里的路灯更加昏暗,甚至有一两盏已经坏了,闪烁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老旧房屋特有的潮湿气味和公共厕所隐约传来的异味。

  她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拿出钥匙,费力地打开那把同样老旧的大锁。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邻居不舍得扔的旧家具和杂物,她小心翼翼地穿过,走上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

  她租住在一个由大杂院改造出的简易二层阁楼里,只有不到十平米,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

  父亲离不开医院,母亲需要在医院照顾父亲。

  打开房门,一股狭小空间特有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她摸索着打开灯,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个掉了漆的旧衣柜,一张摆着廉价化妆品和小镜子的桌子,还有一个用来放碗筷和电热水壶的小板凳,这就是全部家当。

  墙上贴着她从旧杂志上剪下来的风景画,试图给这个灰暗的空间增添一丝色彩,却更显出一种心酸的挣扎。

  她疲惫地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没力气脱。天花板很低,似乎随时要压下来。

  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隐约可见,仿佛在嘲笑着这里的破败。

  寂静中,白天不敢轻易流露的情绪终于决堤。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迅速浸湿了薄薄的枕头。她想念那个无忧无虑、会笑着欺负苏杭叫他“小弟”的自己,想念虽然清贫但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想念充满墨香味的教室......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父亲每周三次的透析不能断,每个月高昂的药费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甚至不敢生病,不敢休息,不敢有任何额外的开销。

  苏杭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搅动了她沉寂已久的心湖。

  她为他如今的光鲜感到高兴,那是她灰暗生活中窥见的一丝遥远星光。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自卑和绝望。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认错人了......”她喃喃自语,重复着今晚对苏杭说的话,声音沙哑而苦涩,“就这样吧,臭弟弟。不要再遇见我了。就让你记忆里的圈圈姐,永远停留在初二那个夏天吧。”

  她蜷缩起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这个破败阁楼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生活的艰辛和无人可说的委屈。

  夜还很深,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她依旧需要穿上那身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戴上伪装的笑容,去为父亲的医药费、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继续挣扎下去。

  远处,似乎隐约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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