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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国练神功 第142节

  直到这时,荀攸才明白并非王景对儒学有偏见,而是儒学已经膨胀到了不能容许其他学术流派同台较技了,甚至恨不得把其他诸子百家的学说都给打上异端学说的标签。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荀攸的问题,而是汉继秦制之后,大一统王朝的必然选择。

  春秋战国时代,列国争霸,也正是因为这种既互相分裂又彼此频繁交流的社会环境之下,各种思想和学术流派才得以应运而生,最终盛放出了百家争鸣的光辉灿烂。

  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史诗,至今仍有无数的仁人志士在追忆和感慨。

  荀攸本就是儒门之中才华最为拔尖的精英,因此自然知道,百家争鸣之中,儒学之所以能够胜出,并非运气,而是天命使然。

  因此他平复心绪,再次向王景进言:“主公,儒学能自百家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当世唯一的显学,自有其存续的道理。主公或许不喜儒学,但不该无视儒学的正面意义。为何自武帝起,历代汉家帝王,都不约而同的尊奉儒术,以此学说做为帝朝正统?”

  “无他,只因为唯有儒门,才能够帮助君主治理百姓,稳定天下,使得国祚得以绵延不绝。因此儒学才可成为当世唯一的显学,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荀攸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景,虽是下属,但在学术理念上的争端,荀攸绝不会轻易让步,只因为这是思想之争,更是信念之争。

  王景听完,倒是没有急着反驳荀攸的话,而是先赞同地点了点头:“儒学能够成为显学,确实是天命使然,毕竟诸子百家之中,对于以皇帝为权力核心的大一统王朝体制,儒学确实是最适合用来治理天下的学术。”

  在王景看来,儒学强调仁和礼,其实就是强调人际关系的重要性,玩的是圈子。儒学教导天下之人,如何对待家人,对待朋友,对待师长,对待上司或者下属,从而形成一个个稳固的人际关系圈子。

  皇帝是最高级的圈子,位于权力尖塔的最顶端与最中心,然后便是围绕皇帝的大臣和勋贵,在第二层又形成一个圈子,三公九卿之下,勋贵和大臣之间又有自己的家属和亲朋,从而形成更下一级的小圈子,如此层层迭迭,环环相扣,最终形成了一个圈子套圈子的套娃模式。

  正是利用这种套娃模式,儒学得以覆盖整个天下,遍及四海,为华夏的大一统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

  可以说,没有儒学,就没有汉族,就没有传承千年的华夏文明。

  因此儒学的功绩,无人可以磨灭。

  更何况,有问题的其实也不是儒学,而是掌握儒术的儒士和儒生,一群有着私利的歪嘴和尚把经书给念歪了,而且是越来越歪,这个黑锅其实不该扣在经书身上。

  王景要反对的,也并非儒学这个学术流派,而是以世家为载体的儒门这个组织。

  “公达,你对天下儒士如何看待?你觉得我要复兴墨学,乃至先秦百家之学,他们能够接受吗?”

  说完这句,王景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荀攸。

  而面对这个问题,荀攸沉默了,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儒门之士,绝不会坐视百家再起,更不会允许其他流派的学说动摇乃至打破现今世家化的儒门对思想和学术话语权的垄断。

  思想,是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能杀人于无形,虽不见血,却比单纯的杀戮更加可怕,因为思想改造的,是你的大脑。

  王景朝着荀攸两手一摊:“你看,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直白,并非我对儒学存在偏见,而是儒门对所有的其他学说有偏见。”

  荀攸默然不语,心中却仍有不甘。

  王景笑着提醒他:“儒学已经偏离了正道,昔日屠龙少年,如今已经成为新的恶龙。但这是人的问题,不是儒学的问题,因此我不会禁绝儒学。但也不会学武帝那般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荀攸闻言双眼一亮:“主公的意思是,允许我等与墨家之人竞争?”

  “这是自然的。”

  王景从来没想过要消灭儒学,因为儒学的存在,对治理一个人口庞大土地广袤的庞大国家而言,所起到的作用本来就无可替代。

  在王景看来,儒学的存在本身就有合理性,代表着人性之中对亲情,对秩序,对一切美好事物的追求。

  因而在理念上,儒学才能够最大限度的统一思想,改良文化风俗以及缓和阶级矛盾,成为社会运转的润滑剂,让国家有序地运转起来,这些都是其他的学派做不到的。

  只可惜,儒学的出现,负面效果也很明显,最大的问题就是禁锢了思想。

  独尊儒术之后,儒学失去外部竞争,很快就开始变得僵化和腐朽,虽然内部也出现过几次变革,但终究难以挽回颓势,最终被时代抛弃。

  王景现在,就是打破这个注定的宿命循环,为华夏文明的未来,拓展出更多的可能。

  他对荀攸说道:“公达,印刷厂开起来之后,你也可以刊印儒学经典,并且同样以建立书院的方式,传授儒家的学问。在这方面,我一视同仁,也会给予资助和扶持,如此也算是表明我的态度了吧?”

  这就相当于给予儒学公平竞争的机会了。

  荀攸知道这已经是王景最大限度的让步,因此也不再苛求更多:“攸在此,替天下儒士谢过主公。”

  看到荀攸如此积极,王景心中也是万般无奈。

  学儒的人,适合做官,适合治人,但却唯独不适合治理国家。

  因为一个国家的发展,单靠权术是远远不够的,文明要进步,靠的是什么?是帝王心术还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都不是!

  文明的进步,靠的是技术,是工业,是科技!

  哪怕是有着诸多的神功妙法,修炼者本身也要吃饭穿衣,没有谁能够活在真空里。

  奈何强者掌握了无敌的武力之后,往往只会成为一个消费者而非生产者,因此炎汉帝朝的发展相当缓慢,底层百姓的生活并未得到多大的改善,甚至因为世家和豪族普遍都有强者的缘故,百姓被剥削得更狠了。

  因为农民起义根本威胁不到世家和豪族那些能够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的绝世强者。

  若非儒门的壮大需要积蓄思能之力,还需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百姓受到的压榨只会更惨。

  要改变这个现状,就必须打破儒门对思想的垄断。

  奈何儒学因为自身的傲慢和轻视,几百年来一直将百工斥之为奇淫技巧,以至于仙秦帝朝时期的一些技术非但无法进步,有不少还直接失传了。

  王景虽然不打算消灭儒学,却也想要扭转既定的天命,让华夏文明走上正确的道路,开创前所未有的格局和未来。

  鸿都门学,就是王景汉末思想大改造计划实施的第一步。

  只不过但凡改革,必然都会触动到既得利益者的奶酪,因此王景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被儒门的人给察觉到了。

  城南开阳门,距离皇宫不过八里之地,一座学术氛围浓厚的巨大建筑群屹立于此。

  这里就是太学,炎汉帝朝的最高学府,更是屹立在东方世界的第一所国立中央大学。

  在鼎盛时期,三万学子云集于此,读诗书,知礼乐,追随大儒名士,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施展才华,蜚声海内。

  此时的太学,刚经历董卓之乱,还未恢复元气,但陆续回归的学子也越来越多。

  马日磾目光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是随即又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风声,心情顿时不美。

  正在整理典章的蔡邕,见好友表情变化,顿时感到好奇:“翁叔因何事惆怅?难不成朝中又有什么变故发生?”

  马日磾位列九卿之一,乃是执掌宗庙礼仪的太常,就连眼前偌大一座太学,也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说一声位高权重,亦不过分。

  所以蔡邕很是好奇,不由地多问了几句:“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位当朝太常都如此愁眉不展?”

第104章 退休老干部蔡邕

  “伯喈,祁侯欲接手鸿都门学,还要开设墨学课程一事,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马日磾为好友在政治上的反应迟钝而默默摇头,只好提醒他此事的严重性:“祁侯对鸿都门学进行改革,在城外另设墨学书院。此事既未向朝廷报备,也不归入我太学的管辖范围,你难道就不担心吗?别忘了,现在的太学祭酒可是你蔡伯喈啊。”

  太学祭酒,职权等同于校长,无论是在政坛还是在学术界,影响力都堪称巨大,少有人能及。

  而祭酒之下,就是五经博士,非名士大儒不能担任,地位同样崇高。

  可惜蔡邕是个政治迟钝的传统文士,被董卓以全家人的性命做要挟,才不得已跑来洛阳做官。

  后来董卓当权,对蔡邕的学问非常赏识,三天之内就让蔡邕从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侍中一直做到左中郎将,甚至封他为高阳乡侯,让蔡邕在士林当中得了“蔡中郎”这么一个雅号。

  此事让蔡邕感动不已,正打算大展拳脚,为朝廷为百姓做些事情,结果刚做好准备呢,一转头,董卓死了。

  虽然在儒林中有着不俗的名声和人望,可在政治上站错了队的蔡邕,依旧受到了波及和打压。

  别看他现在活蹦乱跳,官职还得到了保留,实际上整个已经基本上被架空了,手上是一点实权都没有的,跟个退休老干部差不多。

  该有的待遇吧,一样没少。

  至于说伱想要发号施令?

  还是回家洗洗睡吧,根本指挥不动任何人。

  对于已经六十岁的蔡邕,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因此董卓倒台的风浪过后,蔡邕当即又生出了要归隐的心思。

  他现在每日就在太学里编修汉史,有空了就开个讲座,让慕名而来的太学学子听他传道授业。

  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自得其乐的日子倒也算是悠闲快活。

  因此王景要开印刷厂和改革鸿都门学一事,蔡邕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也不想掺和进去,为儒门奔走。

  哪怕马日磾特意跑来提醒,蔡邕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劝好友放宽心:“祁侯要办学授业,传播诸子圣人的学问,这是好事啊。”

  马日磾愁得眉毛都快打对折了,见蔡邕如此不上心,语气愈见急切:“伯喈,你糊涂啊。祁侯虽出身名门,然而观其作为,纯粹就是一个武夫,整日舞剑弄刀的,哪里像是会把圣人教诲放在心上的人?我只怕传授的可不是什么圣人大道,而是歪门邪道啊,到时候误人子弟,怎生了得?”

  蔡邕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对于王景这位飞白经馆的记名弟子,他还是印象挺不错的,因此目光愣了片刻,才语气疑惑地开口:“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看就很至于!”

  马日磾显然对王景非常敌视,哪怕王景击杀了董卓,拯救洛阳于危难之际。

  因为两者是学术立场上的对立,彼此之间,是你死我活的竞争。

  身为儒门的领军人物之一,马日磾目光愤恨地痛骂起来:“我已暗中收到风声,祁侯公然召集了一群来自冀州的墨家余孽。这次创办那什么书院,也是为了传播墨学,想要逆势而动,逆天而行。”

  涉及这种学术之争,向来是老好人性格的蔡邕有点不知所措:“他们要开课授学,我们难道还能制止不成?”

  而马日磾可不像蔡邕这么好说话,他直接发狠道:“当然要制止!我已暗中发动太学学子,采取行动。”

  “这一次,必须要让祁侯知道我等儒门士子的决心!”

  孟津港,长河滔滔。

  一艘渡船晃悠悠地靠岸之后,走下来二十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

  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身上却有种读书人才有的特殊气质,却让他们与周围的贩夫走卒区别开来。

  “来人可是翟侠士?”

  “在下翟介,敢问足下可是鲁辩士?”

  鲁方闻言心情激动地走上前去:“诸位可算来了,快与我去面见祁侯。”

  墨家内部有着严密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墨家的弟子都自称“墨者”,最高领导者是矩子,而墨者之间还有细分,专注于思想学术的叫“墨辩”,专注于军事武力的叫“墨侠”。

  翟介就是墨侠,平日里以游侠的身份进行活动,剑术不凡,也是这次前来洛阳开办书院的墨家门徒明面上的领袖。

  王景此时就在工地上视察,所以鲁方很快就带着人上前见礼。

  “草民翟介,见过祁侯。”

  翟介生得膀大腰圆,身上肌肉虬结,皮肤黝黑发亮,一张方形大脸上胡须浓密,怎么看都像是个孔武有力的武将,而不是一个工匠。

  实际上翟介确实身手不凡,颇有昔日战国时代的墨家剑客风范,一身武道修为已经踏入第三层境界,墨家《非攻剑法》运用得炉火纯青,本身还使用一些诸如天志弩之类的墨家机关术造物辅助战斗,若是在地形复杂的巷战中与张辽和阎行等人交手,怕是都能打个有来有回。

  不过比起翟介的剑术和身手,对王景而言,还是他脑子里的墨学知识更有用一些。

  对于有学问的人,王景向来都会表现出足够的善意:“先生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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