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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日记 第483节

  郑绍发娓娓道了一遍自己的出生履历,说自己是老大,常某人是老三,因早年闹灾荒,其父死去,其母带着老三改嫁给了一个江浙的商人去了南方。

  汤某伯问有何凭证,郑说我三弟改名常中正即寓有“常宗郑”的意思,接着他还煞有其事地拿出了一本族谱,上面写着“瑞元”二字,这正是常某人的小名。

  汤一介武夫,素来没有政治头脑,听了郑绍发一番话,联想到校长的祖籍确有在河南一说,又看郑绍发确实和校长相貌很像,便觉得这是一个立功受赏的机会,便郑重其事地派人派车护送郑绍发到了山城,想给委座一个惊喜。

  结果这事让委员长十分尴尬。

  认他,当然不行,祖宗之事,岂可随意变更;公开否认,似乎也不好,不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如果要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当然易如反掌,但势必会留下杀人灭口的嫌疑,反而弄巧成拙。

  不杀不管,任其招摇撞骗,败坏自己的声誉也不好。

  常某人深思熟虑,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交雨农处理”,就这样,这个烫手山芋又到了戴老板手里。

  戴老板揣摩领会,这事就其性质而言,冒充委座亲兄弟,完全够上杀头的了,但.

  “校长丝毫不说严厉制裁、可杀等字,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杀不能杀,认不能认,下手重了,轻了都不好”

  毛齐五思量了片刻,说:“雨农兄,祖宗之事外人说不清道不明,只要不让此人在外面招摇即可。

  我的意思是不妨将他软禁在望龙门看守所,供他吃喝玩乐,万一老头子哪天向我们要人,我们再交给他,他要是不问,就关到死算了。”

  “这倒是个办法。”戴春风想了想,又说:“此事要慎重一些,将他和犯人分开居住,衣食方面给予优待。”

  “是,那他的家人呢?”

  “家人?”

  “郑老头还有老婆和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派人接过来,软禁在一起。”

  “好,我马上去安排。”

  毛齐五躬身欲退,戴春风却喊住他,冷不丁地问:

  “张义这个人,你怎么看?”

  毛齐五揣测着戴老板的心思,沉吟了一会,说:“抓间谍是一把好手,说起来我都有点嫉妒。”

  职务和能力,有时候并不对等,自己忙前忙后,连夫人都搭上了,连“第五纵队”的屁股都没有摸到,结果张义一接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日谍一网打尽。

  当然,张义一直在一线,熟门熟路,这是他的成功之处,但何尝又不是他的失败之处呢?

  戴春风望了他一眼,端着茶杯,边喝边说:“接着说。”

  “优点肯定很多,聪明、果断等等,但缺点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心软,心软-——这可是干咱们这行的大忌,解决了日本人,我们的主要对手便是红党和异己分子,心软的人早晚会栽大跟头的。”

  “心软?”戴老板眉头一挑,“你别忘了,上次他可是一次性处决了二十多名红党要犯,说句心狠手辣都不为过。”

  “党同伐异,你死我活,可我感觉他似乎并不想对中统的那三个人出手。”

  “脏活嘛,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戴春风不以为然地笑笑。

  从戴春风办公室出来,张义心情沉重。

  杀人很简单,但杀日本间谍是国事公事,清除中统的那三个“倒霉蛋”却是纯粹的私利,泄恨罢了。

  这三个人就真的该死?

  但他能拒绝戴老板的命令吗?

  说到底权利才是世界的主宰,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硬道理,人力固然可以抗争,但都有一定之限,不管心气多高,力量多大,都难于逾越。

  世界就是这么冷漠,甚至说无耻。

  所以说有时候一个人就是不能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就把自己给捆住了。

  说的无耻一些,一个人走运是需要另一个倒霉作为代价的,他不倒霉,你的运从何而来?

  什么心理障碍,什么委屈,暂时先放到一边吧。

  这么想着,张义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回到办公室,从魏大明那里要来三个“倒霉蛋“的资料,研究起来。

  林鹤堂,男,30岁,复旦大学毕业,上海无线电培训班学生,特长是侦测。戴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苏婉清,女,26岁,中统金陵电讯班毕业,特长同样是侦测电波信号,从照片上看,倒是年轻貌美。

  陈正源,40岁,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原红党机要员,叛变后加入中统,出任过译电室副主任。

  此人的特长是密码破译。

  从外貌看,此人脸颊消瘦,眼睛深邃,看上去很有城府。

  看着几人的生平履历,张义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陈正源的名字上。

  心思既定,他立刻给猴子打了一个电话。

  猴子很快来了。

  张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将陈正源档案递给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猴子点了点头,将档案揣入怀中,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拿出陈正源的资料,暗暗思量,想要暗杀此人,需要先查探清楚他的行踪才行。

  思忖间,他很快想到一个人可以用得上。

  便立刻出了局本部办公室,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不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他擦着头上的汗,笑嘻嘻问:“长官,找小人有事?”

  此人叫周小乙,是他之前查案时认识的,为人机敏,头脑灵便,平日活跃在街头巷尾,替人跑腿送信买报谋生。

  “陈正源你认识吗?”

  “认识,住我们家不远,人傲着呢,从不正眼看我,您要找他?”

  “不找他,盯他,你敢吗?”

  “这个我最在行,只要被我盯上,他就是钻到耗子洞里,我也能揪出他尾巴。”

  “好,那就交给你了。”猴子说着掏出一百元递给他。

  周小乙乐呵呵收了钱,猴子又仔细交待了一番,周小乙满嘴答应着,乐滋滋走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周小乙果然有招数,不过半个小时,他兴冲冲来回报了。

  “我趴在他家外树上窥见陈正源和老婆吵了几句,然后出门了。”

  “去了哪里?”

  “妓院。”

  “那家妓院。”

  “绣春楼。”

  猴子忙问:“你确定?”

  在他看来这个陈正源即便好色,以他的身份也该去书寓这种高档场所,再不济也是去“堂名”,毕竟黑室的待遇并不低,怎么会去绣春楼这种草台班子。

  周小乙翻了翻眼皮,笑道:“我就知道长官要问这个,所以我一直跟着他,偷偷溜进去,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晚他们的头牌秋水姑娘第一次出阁,陈正源肯定是冲着这个去的。”

  猴子明白了,没想到陈正源还好这个道道,笑了笑,又给了周小乙一百块钱,叮嘱道:“今晚的事.”

  周小乙忙说:“我今晚去喝酒了,根本没见过长官。”

  猴子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

  临江门最多的就是地痞和妓女,所以当八字胡的猴子一身青帮打扮,一脸邪气地走进绣春楼时,龟奴不敢怠慢,连忙把他让到前排的座位,捧上各色瓜子点心和一壶碧螺春。

  然后他哈着腰,谄媚笑着问:“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猴子并未说话,一脸倨傲地看着他。

  龟奴讪讪一笑,让一个小厮端上一个盘子,里面摆满了雕花木牌,他比划着说:

  “先生,咱这儿的姑娘那可都是水灵灵的,才艺双全呐。”

  边说边拿起一块牌子,“这个是春桃姑娘,小曲唱得那叫一个婉转,保管爷听得骨头都酥软嘞。”

  猴子轻蔑地笑了笑,依旧不说话。

  龟奴察言观色,连忙又换了一块:

  “呦,若您想寻个会伺候酒菜能陪着唠嗑解闷的,这翠喜准错不了,那小嘴倍儿甜。”

  龟奴不断变换着手中牌子,眼睛滴溜溜转,观察着猴子的反应,但见他一直缄默不言,悻悻笑笑,问:

  “先生,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你们的头牌秋水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的牌子?”

  “这个.秋水姑娘已经有恩客了。”

  “将他轰走,今晚大爷我就要秋水。”

  龟奴脸色微变,凑近了小声说:“先生,那位爷是官府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他话还没有说完,跑堂的又领进来几个青帮打扮的男子,同样一进来叫嚷嚷着点秋水姑娘。

  老鸨见几人气势凶凶不好相与,连忙上前又是递烟又是哈腰,连声赔不是,说秋水姑娘已经有客了,但这几人却不依不饶,非要让秋水出来,老鸨一干人虽心有不满,但认出这几人是猛虎帮出名的地痞,都不敢吱声。

  越是低声下气,几个地痞气焰更足,叫嚣声越来越大。

  猴子冷眼看着,当几人大摇大摆经过他身边时,他凑准时机暗中伸出腿将为首的地痞头目绊了一跤。

  只见这地痞头朝前,一头扎到了桌角上,痛得哇哇大叫。

  愤怒起身后四处查看,瞥见猴子,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猴子一点都不慌,掀开衣襟,故意露出腰间的驳壳枪,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地痞头目一呆,狠狠地盯了他几眼,撂下一句“给老子等着”,然后招呼几个跟班狼狈走了。

  一场风波瞬间平息,老鸨感激涕零,一脸褶子笑开了花:“先生,您可有心仪的姑娘,今天我请客。”

  猴子冷着脸不搭理她。

  龟奴忙凑过去解释了一通,老鸨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摆出职业笑容:

  “倒是还有一个姑娘,不过年纪小,还未梳头要是先生您喜欢,倒是可以”

  “未梳头?”猴子不由皱眉,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问:“秋水姑娘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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