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560节
李爱国点了点头,又在诊所坐了一会,了解性地盘问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剪刀塞进了袖口。
门外,扮做黄包车夫的钱小三假装急不可耐,李爱国一走出去,他便急吼吼扑上去:“给钱,想坐霸王车是吧?”
话音刚落,就见李爱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开什么玩笑,刚才着急忘了罢了,说吧,多少钱?”
“五块。”
“哦。”李爱国看了他一眼,假装在身上摸了摸,然后尴尬一笑,说:
“不好意思,钱包估计忘家里了,要不你跟我去拿?顺便将我送回去?”
“没带钱?”钱小三狐疑地看着他。
“还能骗你不成?诺-——”李爱国横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包三炮台,自顾自点了一根,不屑地说,“抽这个的,能差你那三瓜两枣?”
钱小三他明白这厮在演戏,所谓的回家取钱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说不定心里早就计划着怎么将自己灭口了,不过这倒是正中下怀,他正好奇这厮的身份呢,于是装作犹豫的样子想了想,才说:
“可以,不过我要十五块。”
“成交!”李爱国爽快地同意了,笑着往黄包车停的地方走去,钱小三嘴角微挑,亦趋亦步跟上。
坐上车,李爱国报了一个地址,明显和来路是相反方向。
钱小三装作吃惊的样子,马上扭过头看着李爱国,狐疑地问:
“不原路返回吗?”
“去我另外一处住处。”
“.好吧。”钱小三迟疑了一下,马上就拉起车跑了起来。
黄包车左腾右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钱小三目视前方,喘着粗气卖力拉着车,一路无话。
李爱国则翘着二郎腿坐在车上,同样一言不发。
眼见黄包车即将穿过一条黑乎乎的通道,李爱国看了一眼钱小三的后背,将二郎腿放下,而后将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袖中的剪刀。
突然,黄包车一个猛烈颤抖,他摸上剪刀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车夫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抖动吓了一跳,转头一脸歉意地看向李爱国:“不好意思哈,石头,没注意到。”
李爱国蹙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说。
黄包车继续往前,约莫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
“停车。”李爱国朝着巷子里看了看,又看着扭过身来的车夫,指着中间一户门头,说:
“那就是我家,要不,进去喝杯水?”
“行,就怕打扰您。”
“客气啥,来了就是客,这边请!”李爱国突然热情起来,站在原地一边说,一边伸手邀请。
钱小三看了他一眼,有意识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嘴里说着谢,向前走去。
走出几步,突然发现李爱国站住不动了,他回头,就见李爱国突然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地蹲了下去。
“先生,您怎么了?”钱小三心里冷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马上往回走。
“哎呦,肚子突然疼的不行。”李爱国吸着气,眼睛余光阴沉沉地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身影,死死握紧了藏在袖口的剪刀。
“没事吧?我扶你起来?”钱小三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脚步,俯身看着他,问道。
“扶我一把-——你去死吧!”眼见猎物不上钩,李爱国猛地窜起身,紧握着剪刀,直往钱小三的喉咙刺去。
就在这是,只见钱小三突然后退一步,倏地从怀里拔出一把上膛的手枪:
“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四目相对,李爱国彻底傻眼了。
第465章 期许
直到中午,戴春风才回了局本部,他刚到办公室,毛齐五马上敲门进来:
“局座,怎么说?”
戴春风淡定地笑了笑:“老头子让陈土木全权负责窃密案和爆炸案,我暂时退居二线。”
“这”毛齐五不明白戴春风表情的意思,问:
“那咱们的人都撤了?”
戴春风摇摇头:“不,我们一起配合协助陈部长查案,所有人都继续留下来。”
毛齐五更不明所以,这也太出乎意外了,他想了想,支吾道:“万一万一这案子,被陈部长破了,那雨农兄你”
“嘿!”戴春风讥讽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说我们一起协助陈部长查案,可没说协助陈部长破案!”
毛齐五恍然大悟,连忙问:“那,雨农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是按照我之前交代杨荣和何志远的,有什么线索先告诉我,咱们内部要保密。当然了,如果陈土木问起,那就告诉他,如果他没问,就不用多说了。下午他要在军政部召开动员会,你也去参加一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对了,通知郑明远一声,让他也去。就这样,具体该怎么做,待会儿我们再商量,你先将杨荣和何志远叫来,看看调查的怎么样了。”
“明白,我现在就去通知。”毛齐五明白,郑明远再怎么说都是军统局名义上的三号人物,该亮相的时候要拉出来溜溜,这样,别人再也不能说军统被戴春风一手遮天了。
“嗯。”
过了几分钟,杨荣和何志远推门而入,戴春风示意关上门,让两人坐下,问:
“二位,一共找到哪些线索?”
杨、何二人对视一眼,杨荣率先开口:“启禀局座,经过缜密排查,目前发现三人有重大嫌疑。”
听到这里,戴春风眉头一紧:“三个人?”
“是,这三人都有嫌疑。一个是总统府司机班的司机,一个是门卫,估计都是汪逆埋下的雷,还有一个是总统府大院的清洁工。”
“人控制住了吗?”
杨荣顿了顿,说:“司机和门卫都死在家中,清洁工消失了。”
几人一脸震惊,完成任务后,连自己的同伙都不放过,手段太凶狠了。
“他们的家人呢?”
“我们才了解到,司机和门外早在几天前就将他们的家人送去了昆明,至于那位清洁工是个老寡妇。”
戴春风蹙紧了眉头:“还能往下跟吗?”
“现在,现在只能全城通缉这个老寡妇。”杨荣想了想说。
戴春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目光看向何志远:“你这边呢?”
何志远:“根据现场爆炸残留物的分析,我们得出结论,这明显是一起里应外合内外勾结的犯罪,通过勘察分析,我们已经基本掌握嫌疑人的心理画像,正在紧锣密鼓排查,目前已抓了十几个有嫌疑的。”
“心理画像?”
“是,也称之为犯罪解剖,就是一种通过分析犯罪现场、受害者特征以及其他相关证据来推断犯罪心理和行为特征的技术,西方和日本人对此早有研究。”
毛齐五和杨荣听得眼睛直发亮,戴春风也来了兴趣:“何处长,能详细说说吗?”
何志远抿了抿嘴,憋了半天,说道:“没了,我也是听张义说的,班门弄斧而已。”
杨荣差点笑出来,原来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还好意思卖弄,揶揄道:“有了这项技术,老何你应该收获很大吧?”
何志远眼神一滞,有个屁的收获,抓了十几个人,不是一听军统的就吓得“屁滚尿流”,就是有不在场证明,不过这些自然不能说,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敢说大有收获,不过经过我们对看守家属的仔细盘问,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嗯?”
“我们发现有一名叫张立秋的看守消失了,他老婆交待当晚他是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出门的,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接电话的时间在案发前半个小时,我们怀疑他有重大嫌疑,于是搜查了他的家。
结果发现,此人家里不但装了电话,衣柜里不是毛料西装就是皮革大衣,连睡衣都是丝绸的,老婆穿的也是定制旗袍,除了搜出三万元的现金外,还从他家灶台下搜出十根小黄鱼,这显然和他的收入不符。后来在我们的逼问下,他老婆终于承认,张立秋和一名叫李爱国的看守长期监守自盗医院仓库的药品到黑市倒卖。另外.”
“还交待了什么?”
何志远顿了顿说:“据张立秋老婆顾氏回忆,有次张立秋喝醉,曾提起一个叫军师的人,我们怀疑此人才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间谍。”
“军师?”
“对,可惜顾氏只知道这么个代号,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何志远懊丧地说。
一听这话,杨荣呵呵笑了,说半天还不是一无所获。
何志远笑笑,瞟了他一眼:“我们已暗中发出通缉令,只要找到这个张立秋,一切就清楚了。”
“万一他也被灭口了呢?”杨荣挖苦了句。
却不料何志远郑重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人死了,总有尸体吧?对手出手的次数越多,就会留下越多的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我们也可以顺着查下去。”
“万一毁尸灭迹呢?”
“你”
“够了!”见两人还有心情抬杠,戴春风的表情冷了,气得想拍桌子,他太清楚了,若真有个万一,敌人来个毁尸灭迹,这案子真就没办法查了,他虽然不想让陈土木破案,但军统必须将这个案子破了。
他冷哼一声,阴沉着脸沉默了一会,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张义人呢?”
毛齐五说:“好像出去了。”
“去哪了?将他找回来,参加下午的会议。”
“我现在就去。”毛齐五应了一声,刚起身,又犹豫着问,“局座,他现在是司法处长”
他的意思很明显,张义现在是司法处长,不分管情报行动,根本不用参加下午的会议。
戴春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们陈部长点名要他参加呢,呵呵。”
他虽然在笑,眼中却全无笑意,语气和目光里,皆有意味深长且令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毛齐五脸色一凝,暗自琢磨着,张义什么时候和陈部长搭上关系了?
另一边,见钱小三掏出手枪,李爱国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车夫呗,还能是什么人?”钱小三撇撇嘴,“老子拉着你跑了那么远,出了一身臭汗,累死累活的,拿回我的血汗钱不应该吗?我倒是好奇先生你是什么人呢?”